第108章 我隻想和你,分道揚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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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下午兩點。
    顧淮野的庫裏南駛出B市機場,徑直朝著時書儀的公寓飛馳。
    他緊握方向盤。
    仿佛慢一秒,時書儀就會再次從指縫間消失。
    黑色SUV在車流中靈活穿梭,劃出一道道流暢的S型軌跡。
    僅用一小時,便抵達了那個熟悉的小區。
    秘書早已捧著花束等在門口:
    “顧總,這是您要的99支芍藥。現在不是芍藥綻放的季節,B市所有花市都湊不齊這個數,最後我還是從雲南基地緊急空運來的。”
    顧淮野接過那捧淡粉色的花束,淡淡應道:
    “辛苦。這個月獎金翻倍。”
    “謝謝顧總。”
    懷中的芍藥還帶著露水的清香,顧淮野卻已邁開長腿奔向那棟樓。
    當他終於站在熟悉的門前時,抬起的手竟懸在半空。
    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近鄉情怯。
    深吸一口氣。
    顧淮野仔細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和衣領,終於輕輕叩響了門板。
    顧淮野接連敲了許久,門內始終寂靜無聲。
    難道她又離開了?
    這個念頭讓他心頭一緊。
    但隻要她還在國內,以他的手段,找到她並非難事。
    顧淮野倚在門邊撥通電話,聲音冷靜得聽不出情緒:
    “查我和時書儀名下所有房產的入住記錄。”
    “調取今天B市所有機場的購票信息。”
    “監控她名下所有銀行卡的消費流水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一條條指令有條不紊地發出,最後他沉聲道:
    “把灣華公寓今天的監控錄像發給我。”
    他必須確認自己的判斷沒有錯——
    那個花瓶的倒影,那個他們一起挑選的花瓶,時書儀應該是在這個公寓直播的。
    電話剛掛斷,樓梯間忽然傳來腳步聲。
    顧淮野垂眸,正對上從樓梯走上來的時書儀。
    四目相對的瞬間,她轉身就要離開。
    “書儀!”
    他幾乎本能地追上去。
    樓梯轉角。
    顧淮野將她抵在牆邊。
    熟悉的馨香撲麵而來,千言萬語哽在喉間,最後隻化作一個小心翼翼的擁抱。
    時書儀安靜地任他抱著,直到一分鍾過去,才淡淡開口:
    “顧先生,你還要抱多久?”
    顧淮野被她冰冷的語氣刺得身形一滯:
    “一輩子,行不行?”
    時書儀推開他轉身上樓:“做夢。”
    他急忙拉住她的手腕:
    “我看了你的直播……但我真的不知道你懷孕的事。”
    “寶貝,我們之間一定有很多誤會,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?”
    時書儀停下腳步,平靜地回望他:
    “顧淮野,沒有誤會,也不需要解釋。”
    她一字一句說得清晰:
    “我們,已經結束了。”
    顧淮野聽到“結束”二字就產生了應激反應,臉色瞬間沉了下來:
    “我不同意。”
    他向前逼近一步,聲音裏帶著壓抑的痛楚:
    “你說紀念日那天把孕檢單放在禮物裏,可你當時那麽決絕地提分手,我太傷心了,喝了很多酒,醉得厲害,隻看到了那條領帶,根本沒見過什麽孕檢單……”
    “如果我看到孕檢單,怎麽可能不去找你?”
    見時書儀根本不聽他解釋,還是要走。
    顧淮野急忙攔住:
    “就算不知道懷孕的事,這段時間,我也從沒停止找過你。”
    他桀驁的眉眼第一次染上卑微:
    “都是我的錯……不分手好不好?”
    這三年和時書儀在一起的時光,讓他體會到什麽是鮮活的心跳,什麽是真實的快樂。
    原來他也會心疼一個人,也想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麵前。
    他不能失去她。
    時書儀終於失去耐心:
    “顧淮野,別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。從你讓我打掉孩子那一刻起,我們之間就徹底完了。”
    顧淮野猛地愣住:
    “打掉孩子?我怎麽可能說這種話?”
    時書儀冷笑著點開手機,將屏幕直直懟到他麵前。
    當看清那個熟悉的頭像發出的信息時,顧淮野的瞳孔驟然收縮——
    【時書儀,既然有了孩子,就不要任性。】
    【要麽回來複合,要麽……打掉它。】
    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匕首,狠狠紮進他的心髒。
    這語氣確實很像他平日說話的方式。
    可他顧淮野就是再混賬,也絕不可能對時書儀說出這種話!
    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頭頂,他終於明白——
    為什麽她看他的眼神是冰冷的平靜,仿佛他就是個陌生人。
    為什麽直播裏提起孩子時她會哭得那麽破碎,那麽讓人心疼。
    為什麽這一個月她寧願獨自承受一切,也不願給他半分解釋的機會。
    因為她以為,他不要孩子,也不要她了。
    時書儀收起手機,抬手狠狠推在他胸口:
    “沒想到顧總的記性這麽差,您是怎麽有臉裝作若無其事地來找我的?!”
    時書儀站在高兩級的台階上,垂眸俯視著他。
    永遠矜貴倨傲的男人,此刻正仰望著她。
    深邃的眼裏翻湧著從未有過的恐慌。
    而她回應他的,隻有一片冰封的荒原。
    顧淮野的心髒像是被無形的手攥緊,窒息般的恐懼扼住了他的喉嚨。
    一種清晰的預感在瘋狂叫囂——
    他就要永遠失去她了。
    “相信我……”
    顧淮野急切地握住她的雙臂,指尖都在發顫:
    “那條信息絕對不是我發的!書儀,我怎麽可能傷害我們的孩子?!”
    時書儀輕輕笑了:
    “不是你?那是誰?顧知夏嗎?”
    她一字一句,像在宣讀判決書:
    “你不是口口聲聲說,你們隻是兄妹嗎?不是讓我別用齷齪的心思揣測你們純潔的關係嗎?不是說她早就真心把我當作嫂嫂了嗎?”
    她俯身逼近,呼吸幾乎拂過他的臉頰:
    “現在好了——顧知夏和傅時衍分手了,我也和你分手了。再沒有人能妨礙你們‘兄妹情深’了。”
    她的聲音陡然轉厲:“鬆手!”
    顧淮野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,將她纖細的手臂握得更緊。
    聊天記錄上的時間是紀念日當晚,顧知夏來找他的時候。
    除了那個他一直護在身後的“好妹妹”,還有誰能做出這樣惡毒的事?
    一股暴戾的殺意在他胸腔裏翻湧,幾乎要衝破理智的牢籠。
    但此刻,挽回時書儀才是他的最重要的事。
    “書儀,是我錯了……”
    他的聲音因痛苦而沙啞:
    “我錯信了人,錯付了信任。但我的心隻屬於你,從我們認識到現在,隻有你一個人。”
    他近乎哀求地望進她冰冷的眼底:
    “跟我回S市,我會把顧知夏永遠趕出顧家,讓她再也不能出現在我們麵前……再給我一次機會,好不好?”
    時書儀緩緩搖頭,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:
    “不好。”
    她的聲音很輕,卻像淬冰的利刃,一字一句釘進他的心口:
    “顧淮野,我不會再給你第三次傷害我的機會。”
    她抬起眼,目光像穿過三年的時光,將他釘在恥辱柱上:
    “第一次,顧知夏毀了我拚盡全力爭取的角色。”
    “第二次,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。”
    她看著他驟然蒼白的臉,忽然笑了:
    “第一次你輕描淡寫原諒她的時候,我就該明白——你永遠體會不到我的痛。”
    “但這一次……”
    她後退一步,將他碰觸過的衣角輕輕撫平:
    “我不需要你體會了。”
    “我隻想和你,分道揚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