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4章 汪青霖知道她是時書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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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半個月後。
    汪政的任命正式下達,汪清霧與傅時衍的訂婚儀式,也不得不隨之推遲。
    傅老爺子那頭始終靜悄悄的。
    他知道傅時衍這半年來很安分,連外頭那個不清不楚的女人都沒鬧出過動靜,隻當兩家聯姻已是板上釘釘。
    如今汪政不在,婚事緩了下來,傅老爺子也沒催。
    可汪清霧坐不住。
    消息傳來的當天下午,她徑直闖進了傅時衍的頂層辦公室。
    “時衍哥,”她聲音發緊,眼底像燒著暗火,“你現在是不是特別高興?”
    寬大辦公桌後的男人緩緩抬眸,目光平靜無波:
    “我高興什麽?”
    看著他這副雲淡風輕、事不關己的模樣,汪清霧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小醜。
    那日她親手將燙金訂婚請柬塞進那個女人包裏時,分明預想了一場狂風暴雨。
    以傅時衍這般護著那女人的架勢,他本該焦頭爛額、左右為難才對。
    可什麽都沒有。
    ——是那個女人不在乎嗎?不在乎他要和別的女人訂婚?
    不可能!
    若真不在乎,傅時衍何至於將人藏得那樣深、那樣緊?
    直到這一刻,她才驟然想通。
    傅時衍從未真正想過與她訂婚。
    她不過是他用來應付傅老爺子的一枚棋子,一個最方便、最聽話的——擋箭牌。
    汪清霧胸口劇烈起伏,指尖深深陷進掌心。
    “時衍哥,你早就知道我們根本走不到訂婚那一步,對不對?”
    “這次婚期延期,也在你的算計之內。等我父親半年後從南城回來,你是不是又準備好了下一招?到最後,這場訂婚根本就是個永遠夠不著的幻影!”
    所以他才這樣從容不迫。
    所以他從頭到尾,都像看戲一樣看著她上躥下跳!
    傅時衍緩緩合上手中的文件,目光冷靜得近乎殘忍。
    “汪小姐,你到底在憤怒什麽?”
    “我從一開始就明確告訴過你,傅家少奶奶的位置不會屬於你。況且——”
    他刻意頓了頓,“那五千萬,你收得並不猶豫。”
    他站起身,一步步走到她麵前,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:
    “做人要懂得知足。貪得無厭的人,最後往往什麽都留不住。”
    當她把五千萬收入囊中的時候,他確實對她抱有過一絲期待——
    期待她安分守己,扮演好這個擋箭牌的角色。
    如果書儀不知道訂婚的消息,他本可以順水推舟完成這場戲,他的計劃會完美無缺。
    可現在,為了推遲婚期,他不得不動用人脈將汪政調去南城。
    每一個多餘的動作都是在冒險,老爺子的眼睛太毒,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。
    一旦引起懷疑,老爺子勢必會徹查別墅裏的時書儀。
    到那時,書儀還活著的秘密就守不住了。
    而第一個對她下手的就是爺爺。
    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,也絕不能讓她還活著的消息傳到顧淮野耳中。
    最理想的局麵,是汪清霧乖乖配合,書儀安心待在別墅裏什麽都不知道。
    等到汪政平穩退休,他徹底掌控傅家,汪青霖接手汪家……
    到那時,他會光明正大地讓書儀站在身邊。
    就算顧淮野發現書儀還活著,也隻能眼睜睜看著——再也無力從他身邊奪走什麽。
    傅時衍眸光深沉地注視著她,聲音裏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迫感:
    “所以,再好好想想——你真正想要的,究竟是什麽?”
    汪清霧抬眼望向他,眼底情緒翻湧,最終化作一抹自嘲的苦笑:
    “時衍哥,事到如今,我還有什麽選擇的餘地嗎?”
    她從不自詡善良,更不懂得知足。
    為了向上攀登,她可以不惜代價。
    但她絕不會做那種傷敵一千、自損八百的蠢事。
    既然敗局已定,她唯一能做的,就是在退場時為自己爭取最後一份體麵。
    她可不會像顧知夏那麽蠢。
    用盡全力魚死網破,結果死的是自己,破的也是自己。
    轉身欲走的刹那,她忽然停住腳步,側過臉輕聲問道:
    “時衍哥……有機會的話,我能見見她嗎?”
    傅時衍神色未變,唯有眸色微微轉深:
    “總有一天,你會見到的。”
    *
    近幾個月,時書儀得以離開別墅的次數稍多了些,盡管她的活動軌跡,不過是從城郊的別墅,到傅時衍的辦公室。
    全程由專屬司機接送,像一件被妥善保管的藏品,與外界隔絕所有接觸。
    今天傅時衍要加班,她帶了王媽準備的晚餐過來。
    車門滑開。
    時書儀今日一身甜辣裝扮,湛藍色一字肩上衣勾勒出精巧的鎖骨,搭配純白色雲朵短裙。腳上一雙藍色運動鞋與白色小腿襪,更是襯得整個人青春逼人。
    最勾人的是那雙腿,筆直修長,裸露的肌膚在明亮的車庫中泛著細膩瑩白的光澤。
    玲瓏有致的身材,又在純真與性感之間找到了恰到好處的平衡。
    她利落地戴上鴨舌帽和口罩,隨後拎起飯盒下車。
    動作熟練地走向那部需要密碼才能啟動的專屬電梯,指尖輕點,梯門無聲滑開。
    在時書儀抵達前的十分鍾,汪青霖已經到了地下車庫。
    他原本要給傅時衍送一份文件,卻一直沒找到,隻好坐在車內打電話讓助理重新送一份來。
    電話剛掛斷,他隨意抬眼,目光卻驟然定住——
    隻見一輛黑色奔馳靜靜停在不遠處,車門打開,一個女孩輕盈地跳下車。
    還沒戴好口罩的女孩直接映入眼簾——
    時書儀!
    傅時衍密不透風藏起來的那個女人……竟然是她!
    汪青霖腦海中瞬間掀起驚濤。
    時書儀與顧淮野分手鬧得滿城風雨,後來高調參加戀愛綜藝,全網都在傳那是顧淮野的“公費追妻”。
    他和網友一樣,隻是偶爾會刷到她的消息。
    可自那檔節目後,她便如人間蒸發,再無音訊。
    傅時衍也參加了那檔節目。
    所以……是在那時嗎?
    他從顧淮野手中橫刀奪愛?
    汪青霖微微眯起眼,清雋的眉眼間掠過一絲深暗的流光。
    他推門下車,徑直乘電梯上了頂層。
    助理區的人對他早已熟悉,見他出現紛紛笑著招呼:
    “汪總。”
    他溫和地頷首回應,平易近人。
    “你們傅總在辦公室?”
    “在的。”
    他當然知道傅時衍在,更知道此刻辦公室裏不止他一人。
    指節在門把上微微一頓,他故意沒有敲門。
    直接推開。
    室內的畫麵讓他腳步一滯。
    女孩正坐在傅時衍腿上,纖白的手指捏著湯匙,小心翼翼地喂到他唇邊。
    聽見開門聲,她整個人慌亂地埋進傅時衍懷中,將臉嚴嚴實實地藏了起來。
    傅時衍幾乎是同時抬手,寬大的手掌護住她的後腦,將她更深地按向自己胸膛。
    他抬眼看向門口的不速之客:
    “不知道要敲門?”
    汪青霖倚在門框上,推了推金絲眼鏡,鏡片後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掠過那道纖細的背影:
    “疏忽了。隻是沒想到傅總日理萬機,還有這樣的閑情逸致。”
    傅時衍到底用了什麽方法,竟然能讓時書儀如此聽話。
    傅時衍敏銳地察覺到他若有似無的視線仍停留在時書儀身上,眉宇間浮起明顯的不悅:
    “有事?”
    若不是清楚汪青霖心裏一直裝著個白月光,他幾乎要以為這位好友對懷裏的人產生了興趣。
    這些年來,汪政沒少為汪青霖安排聯姻,卻都被他以事業為重推拒了。
    傅時衍曾隨口問過原因,汪青霖隻半真半假地提起,兒時重病住院,他母親又去世,那段灰暗歲月裏,是主治醫生的女兒陪伴他度過的。
    至於這份執念是真是假,傅時衍從未深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