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6章 訂婚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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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時書儀聽到傅時衍這句話的瞬間,瞬間開始頭腦風暴。
    之前傅時衍還那樣篤定地告訴她,再過兩個月便是他們的訂婚宴。
    如今突然推遲,絕不可能是偶然。
    她心裏明白,傅時衍將她藏在半山別墅裏,定然是瞞著傅老爺子的。
    而能讓傅時衍推遲、甚至可能取消婚約的,恐怕也隻有傅老爺子。
    難道……老爺子已經知道她的存在了?
    是汪青霖透露的嗎?
    一個隱約的猜測浮上心頭,但時書儀麵上未露分毫,隻迅速溫聲應道:
    “爺爺身體怎麽樣了?訂婚的事不急,爺爺的健康才最重要。”
    傅時衍望進她那雙寫滿真切的眼睛,心底的愧意不由又深了幾分。
    “已經穩定了,在醫院休養一段時間就好。”
    傅時衍將時書儀抱上樓,衣裳被隨手拂落在床邊。
    時書儀的十指微微蜷起,像掙紮又像迎合,劃過他赤裸的背脊。
    今晚的傅時衍很不一樣——
    動作裏壓著某種無聲的滯重,像在極力克製,又在失控地釋放。
    每一次觸碰,都仿佛裹挾著一種她看得見卻觸不及的痛苦。
    她將唇貼近他耳側,溫柔地落下一個又一個纏綿的吻。
    呼吸熾熱,如訴如依。
    可在他看不見的另一側光影裏,她的眼神卻靜得像深夜的湖——
    沒有絲毫情動,隻有一片清醒的涼。
    傅時衍,你的痛苦,是原主最好的良藥。
    你曾給過“她”光,可那光裏摻著穿腸的毒。
    你看著她父母聲名狼藉,看著她一無所有,卻隻是沉默地轉過身去。
    既然你讓“她”求而不得——
    那麽如今,我也會讓你嚐盡同樣的滋味。
    *
    會客室裏,燈光沉靜。
    傅時衍與汪青霖相對而坐,空氣裏浮著一層無聲的較量。
    距離訂婚宴隻剩十天。
    知道汪政背後是他傅時衍在動手的人,不止一個——要動這樣的人物,牽到的絕不隻是一根繩。
    但知道半山別墅裏住的是時書儀的人,幾乎沒有。
    不對。
    也許汪青霖知道。
    因為他是唯一見過時書儀的人。
    隻要他起了一絲疑心去查,再加上傅時衍不曾真正防他,找到關於時書儀的蛛絲馬跡並不算難。
    可——汪青霖為什麽要這麽做?
    自從傅老爺子知曉一切後,傅時衍便在暗中徹查。
    所有可能知道他動汪政的人,目前都沒有絲毫證據表明與老爺子私下聯係。
    唯有汪青霖——嫌疑最重。
    傅時衍目光沉沉落在對麵那張神色從容的臉上,聲音低了幾分:
    “老爺子讓你別趕汪清霧出汪家,你答應了。為什麽?”
    汪青霖微微一挑眉,笑得似有似無:
    “時衍,不是我答應,是你妥協了。”
    “你既然決定要和清霧訂婚,我這個做哥哥的,自然不能再將清霧趕出門。”
    “否則外人會怎麽看待汪家?如今汪政正被調查,汪家本就外憂內患,若我在這時趕走清霧,而你又馬上要與她訂婚——不管我怎麽對外解釋汪傅兩家繼續合作,誰又會真的相信?”
    汪青霖金絲眼鏡後,真摯的眼神看向傅時衍:
    “這對汪家太不利了。”
    傅時衍靜默片刻,忽然試探:
    “青霖,我對付汪政的事,老爺子知道了。你可能猜到——是誰告訴他的?”
    汪青霖麵露訝色:
    “老爺子知道了?難怪他突然住院……”
    他話音稍頓,似在斟酌。
    “不過……”
    傅時衍眸色一緊:“不過什麽?”
    “汪政被關押後,我去看過他一次。他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,篤定傅老爺子一定會救他出去……甚至,出言辱及我......母親。”
    汪青霖眸光似乎隱含著悲憤,聲音低了幾分:
    “我一時沒有忍住,將你我聯手之事告訴了他,斷了他最後的念想。”
    說到這裏,汪青霖抬眼看向傅時衍:
    “難道……是汪政設法傳話給了傅老爺子,想借老爺子約束你,然後脫身?”
    傅時衍垂眸不語。
    難道真的隻是汪政?
    可汪政又怎會知道時書儀的存在?
    汪政這樣的人難道會去管他在外養了情人?
    傅時衍抬起眼,目光深深看向汪青霖。
    對方卻依舊神色平靜,坦蕩地與他對視。
    “這件事,我會查清楚。”
    汪青霖話鋒輕輕一轉:
    “那你真要和汪清霧訂婚?你養在半山別墅的那位……準備怎麽辦?”
    傅時衍語氣平淡:
    “隻是權宜之計。等老爺子病情穩定,我會送他出國療養。”
    汪青霖頷首,仿佛早已料到:
    “既然你已有打算,我便不多問了。”
    他起身告辭,背影從容。
    傅時衍望著他離開的方向,眉頭漸漸鎖緊。
    *
    訂婚的日子轉眼便至。
    傅氏老宅在夜色中燈火通明,恍如白晝。
    宴會廳內衣香鬢影,名流匯聚,更有當紅明星點綴其間,將這儀式烘托得愈發盛大璀璨。
    汪清霧一襲白色魚尾禮裙,勾勒出優雅身形。
    她挽著傅時衍的手臂,唇畔掛著明媚得體的笑容,聲線卻低低擦過他耳際,帶著些許打趣:
    “時衍哥,這場訂婚可不是我求來的……怎麽,你這是出了什麽事,竟然讓你不得不真的和我訂婚?”
    汪清霧確實沒想到,還有能看到傅時衍吃癟的一天。
    當初,他不是那般斬釘截鐵地說絕無可能嗎?
    傅時衍麵上一片平靜,隻眸色沉冷如霜:
    “不過一場訂婚罷了,不必多想。”
    汪清霧心底嗤笑一聲。
    男人啊,終究是既要、還要,全都要。
    想到哥哥交代的事,她挽著傅時衍的手微微收緊,聲音卻仍保持溫婉:
    “時衍哥,你放心,我清楚自己的位置。隻是陪你演完這場戲,絕不會再存不該有的心思。”
    說話間,她稍稍偏過頭,從遠處看去仿佛親昵地倚靠著傅時衍的肩。
    實際上兩人之間依舊保持著微妙的距離。
    她湊近他耳邊低語:
    “看來傅爺爺真的很喜歡我呢……聽說他前陣子住院,但是我們訂婚,傅爺爺哪怕坐著輪椅也要親自到場。”
    “我們過去向他敬杯酒吧。”
    輪椅上的傅老爺子正滿麵慈祥地與賓客談笑,精神似乎恢複了不少。
    傅時衍看著,緊繃的心弦略鬆了幾分。
    “好,過去吧。”
    兩人挽手並肩而行,經過汪青霖時,傅時衍目光短暫地掠過他。
    ……難道真是我多疑了?
    背後動手的,並非是他?
    傅時衍今晚在半山別墅安排了近五十名保鏢,又囑咐王媽隨時留意時書儀的動靜。
    至今沒有消息傳來,而汪青霖此刻也在宴會中——
    應該不會出事才對。
    傅時衍定了定神,帶著汪清霧朝老爺子走去。
    燈光之下,兩人並肩而立,宛若一對璧人。
    汪清霧與不遠處的汪青霖目光短暫相接,隨即朝傅時衍身邊靠得更近了些,手臂輕輕貼著他。
    傅時衍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,卻礙於老爺子就在麵前,終是任由她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