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8章 包你滿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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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淮野捕捉到了時書儀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恍惚——
這是分手以來,她第一次沒有立刻、堅決地將他推開。
他得寸進尺地握住了她的手腕,力道不重,卻帶著不容掙脫的意味。
另一隻手扯出束在褲腰裏的襯衫下擺,然後引導著她的手,探入微涼的衣料之下。
指尖觸上堅硬而滾燙的腹肌線條,塊壘分明,隨著他壓抑的呼吸微微起伏。
“我會讓你很舒服。”
時書儀的指尖被灼人的溫度和觸感燙了一下,微微蜷縮。
美色如蠱,理智的弦在一瞬繃得極緊,幾乎斷裂。
空氣陡然升溫,拉扯的界限在瞬間被碾碎。
他將她抱了起來。
時書儀的身體泛起隱秘的燥熱。
一個念頭也竄了上來——
玩一玩,又如何?
反正她在這個世界隻是“休假”。
除了替原主照顧好父母,其餘時間……她何必束縛自己?
主臥裏沒有開燈,隻有窗外漏進的稀薄月光。
他躺著,她坐著。
頭頂的天花板印著隻有一二象限的坐標係。
直到天光刺破窗簾的縫隙。
淩亂的床單被照得無處遁形。
時書儀蜷在被褥裏,理智悄然回籠。
不該做的。
她閉上眼睛,將臉埋進枕頭。
顧淮野心滿意足地將時書儀攏進懷裏,下頜輕蹭著她的發頂,準備睡去。
時書儀卻狠狠瞪了他一眼,聲音還帶著情事後的微啞:
“顧淮野,是你自己說的讓我‘玩’。我們隻是paO友關係——誰準你上我的床了?下去。”
顧淮野動作一頓,知道不能再得寸進尺。
他低笑一聲,順從地鬆開手臂,起身時卻俯在她耳邊,氣息溫熱地留下幾句話:
“行。等你下次想要的時候……隨時找我。”
他頓了頓,嗓音壓得更低,帶著一絲痞氣的認真:
“放心,我隻有你,幹淨,安全,還有......一定都包你滿意。”
時書儀累得連眼皮都懶得掀,更沒力氣回他這些混話。
隻翻了個身,用後背對著他。
顧淮野替她掖了掖被角,這才轉身離開臥室。
房門合上。
陷入沉睡的時書儀,眉心卻漸漸蹙起。
她好像正在做一個夢——
巨大的別墅客廳。
水晶吊燈的光暈溫柔地籠罩著三角鋼琴。
五歲的書儀挺直背脊坐在琴凳上,指尖在黑白琴鍵間流淌出流暢而克製的旋律——
巴赫的《小步舞曲》。
不遠處的爭吵聲卻一次次撕裂這層脆弱的寧靜。
母親書黎的聲音繃得像一根即將斷裂的弦:
“段磊,外麵那個女人,你打算什麽時候處理幹淨?”
父親段磊的回應帶著壓抑的煩躁:
“她是我初戀。娶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她懷孕了!現在她帶著女兒找上門,那是我的骨肉,你讓我怎麽‘處理’?把孩子扔了嗎?”
“那就給她錢,讓她帶著孩子永遠離開京市!”
書黎的聲調陡然拔高,帶著貴胄千金被冒犯的尖銳與不容置疑。
“我沒有權力決定別人去哪兒。”段磊的聲音冷下來,“那是她的自由。”
“段磊!你這就是在養小三!”
書黎猛地站起身,指尖幾乎戳到他鼻尖:“你不處理,就別怪我用書家的方式處理!”
“書黎,你能不能別無理取鬧?”
段磊疲憊地抹了把臉:
“一個是我女兒,一個是我女兒的母親。你是書家大小姐,你當然想怎樣就怎樣——幹脆把我也一起‘處理’了,行不行?”
“你……你什麽意思!怎麽,為了外麵那個女人,你想離婚嗎!?”
書黎的聲音驟然顫抖,方才的強勢寸寸碎裂:
“當初是你追的我!你跪在我父親麵前承諾過什麽?你說這輩子隻會愛我一個人!”
“我是愛你!”
“可你也能不能試著理解我?我也不想憑空多出個女兒!但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。集團正處關鍵期,我忙得焦頭爛額,還要對她們盡責任,回來還要跟你吵……書黎,我真的很累。”
他說完,轉身抓起西裝外套離開。
書黎癱坐在意大利真皮沙發上,連哭泣都失了聲音。
琴聲戛然而止。
小小的身影從琴凳上滑下來。
她不疾不徐地攔在段磊麵前。
水晶燈的光在她漆黑的發頂暈開一圈柔軟的輪廓,可那雙又大又亮的黑眸卻平靜得不像個孩子。
段磊看著才五歲的女兒,緊繃的麵色緩了緩。
他蹲下身,與她平視,聲音放得溫和:
“怎麽了?是不是爸爸媽媽吵架,吵到你彈琴了?”
書儀看著他,眼神清澈,卻毫無波瀾。
“嗯,很吵。”
然後——
“啪。”
她抬起小小的手掌,幹脆利落地扇在了父親臉上。
聲音不重,甚至有些稚氣的笨拙。
段磊愣了一下,沒覺得疼,隻是有些錯愕。
“你欺負媽媽,”書儀收回手,一字一句,清晰無比,“還要做別人的爸爸。”
段磊歎了口氣,隻當是小孩子被母親情緒影響。
他揉了揉臉,耐著性子解釋:
“不是爸爸欺負媽媽,是媽媽不理解爸爸。”
“你永遠是爸爸的寶貝女兒。雖然……姐姐出現得很意外,但她確實是你同血緣的姐姐,也是爸爸的女兒。”
他伸手想摸摸她的頭,聲音放得更軟:
“寶貝,試著接受姐姐,好不好?”
書儀退後一步,避開了他的手。
她從小智商就遠超常人,此刻段磊話裏所有的回避、偏袒與理所當然,在她耳中清晰得刺耳。
她忽然用力,一把推開了蹲著的父親。
“段家是我的。”
她仰起臉,燈光落進她漆黑的瞳孔裏,映不出半點孩童的天真:
“你也隻能是我一個人的爸爸。”
如果不是,那就不配做她的爸爸。
段磊被她推得晃了一下。
站穩後,看著女兒那張與妻子如出一轍的、寫滿倔強與冷意的小臉,心頭湧上一陣深深的疲憊與無奈。
終究是被書黎教壞了。
這麽小的孩子,哪裏懂這些。
他沒再說什麽,直起身,最後看了一眼癱在沙發上無聲流淚的妻子,和麵前眼神冰冷如瓷娃娃的女兒,轉身拉開了大門。
書儀走到母親麵前:“媽媽,離婚吧。”
書黎已經哭得妝容盡花,精心打理的頭發散下幾縷,貼在淚濕的頰邊。
見到女兒,她像是抓住浮木,伸手想抱她,聲音破碎不堪:
“寶貝……媽媽怎麽能離婚?媽媽怎麽可以成全外麵那個女人……我愛你爸爸啊,我們明明……明明有過那麽好的家……”
她死死攥著沙發邊緣,一遍遍重複:
“我不能離……我不能……”
書黎是書家最小的女兒,從小被捧在掌心,要風得風。
她的愛恨都純粹而熾烈,帶著不容忤逆的天真。
曾經段磊愛她這份不諳世事的嬌縱,如今卻覺得窒息。
書儀任由母親抓住自己的衣角,沒有掙脫,也沒有回應這個擁抱。
她隻是靜靜站著。
良久,她輕輕抽回自己的衣角。
轉身離開時,她眼中掠過一絲極淡的、幾乎不屬於這個年齡的煩躁。
要麽解決問題,要麽解決製造問題的人。
很難嗎?
為什麽非要讓自己困在原地,狼狽不堪,哭到失去所有體麵?
書儀不懂。
也不打算懂。
她走回鋼琴邊,重新坐下。
琴蓋映出她毫無表情的洋娃娃般的小臉。
然後,她抬起手,用力按下——
一串沉重、混亂、近乎暴烈的和弦,猛然炸響在空曠的客廳裏。
蓋過了母親壓抑的哭泣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