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2章 貴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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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個人被往前一帶,差點又摔個踉蹌。
“對了!”
淩陌興致勃勃地嚷道。
“你們村有啥好吃的?有沒有特色的野味?山貨?新收的米麵?快帶我去嚐嚐鮮!我可是聽說鄉下飯菜最香,比城裏酒樓還講究呢!”
話音未落,她已笑嘻嘻地摟住宋河川的肩膀,半拖半拽地往村子方向走去。
容知遙站在不遠處的一棵老槐樹下。
遠遠望著這一幕,眉心輕輕一蹙,搖了搖頭。
“這位淩公子,還真是隨性得過了頭。”
他隨即轉身,神色嚴肅地向身旁兩名隨行的差役交代。
“你們兩個悄悄跟上去,別靠太近,但也別讓人出了岔子。萬一有什麽衝突,及時攔著些。”
“等、等會兒!”
宋河川一路被扯著走,踉踉蹌蹌,鞋子裏都灌了土。
他拚命掙紮著想穩住身形,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。
“淩公子,我家就是普通農戶,沒什麽好東西招待您,您還是別去了吧……”
然而他的聲音被淩陌爽朗的笑聲蓋了過去。
這一幕,恰好被正在田裏幹活的宋家父子三人瞧了個正著。
父親宋富貴扛著鋤頭愣在原地,嘴張得能塞進雞蛋。
二兒子宋白義蹲在田壟上拔草,手停在半空忘了動作。
最小的孫子軍軍更是瞪圓了眼睛,手指含在嘴裏,一動不動。
等他們終於回過神來時,那位錦袍公子,已經摟著宋河川的肩,笑鬧著消失在村口的小路上。
“趕緊!趕緊收工回家!”
宋父最先反應過來,猛地一拍大腿,滿臉焦急地催促著。
“這可是貴客!咱們可不能失禮!快回去拾掇拾掇,燒點熱水,把堂屋收拾幹淨!”
宋母一聽,連忙把手裏的菜籃子挎起來,也顧不上采完的野菜,拔腿就往回跑。
等一家人氣喘籲籲地衝進自家院子時,隻見淩陌正蹲在雞窩前,手裏還捏著一根剛拔下來的羽毛。
“這毛怎麽一塊深一塊淺?”
她自言自語著,眉頭微皺,又仔細撥弄了一下那隻老母雞的翅膀,惹得母雞受驚般“咯咯”大叫。
撲騰著翅膀從雞窩裏跳出來,追著淩陌滿院亂飛,塵土飛揚。
躲在宋河川身後的軍軍,見狀先是嚇得縮了縮脖子。
緊接著竟“噗嗤”一聲笑了出來。
小手指著那個被雞追得左閃右避的“漂亮哥哥”,笑得彎下了腰。
在他眼裏,這個穿著錦衣、說話響亮的“哥哥”此刻完全沒了方才的威風。
“那是石磨,用來磨豆漿的。”
宋河川紅著臉,連忙上前幾步,指著院子角落那台青灰色的大石磨解釋道。
他本想趁機勸淩陌歇一會兒。
可話還沒說完,手腕又被一把抓住,硬生生拉到了磨盤前。
“怎麽操作?快拿豆子來試試!”
淩陌眼中閃著興奮的光,袖子一卷,露出白皙的小臂。
“本公子今天非得親眼看看,黃豆是怎麽變成漿水的!這玩意兒我隻在畫上見過!”
宋河川急得團團轉,翻箱倒櫃地找豆子,嘴裏喃喃念叨。
“我記得放櫃子裏了啊……怎麽找不著……糟了,不會是昨天給娘拿去做醬了吧?”
就在這時,軍軍邁著他那雙短短的小腿。
從灶房角落的櫃子底下費力地拖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粗布袋子。
“小叔叔,在這兒,我剛才看見阿婆藏進去的!”
宋河川如獲至寶,急忙接過布袋,抖了抖灰塵,趕緊抱到石磨旁放下。
宋母剛好從廚房走出來,手裏端著一碗剛晾好的茶水。
一見這陣勢,頓時吃了一驚,連忙加快腳步走過來。
“河川,你在幹什麽?這位公子是誰?怎麽把咱家的豆子都翻出來了?”
一聽是要磨豆漿,趕緊說:“豆子得先泡水,至少得泡上四五個小時才能用來磨漿,不然磨出來的豆漿不香也不細膩。小川你先趕緊用盆把豆子泡起來,記得多放點水,豆子泡開後會脹大不少呢!”
淩陌立馬跑去拿瓢舀水,走到水缸前,舀起滿滿一瓢清水,麻利地倒進盛著黃豆的大木盆裏。
水波蕩漾,豆子在水中輕輕翻滾。
慢慢吸水膨脹,散發出淡淡的豆香。
軍軍也蹦蹦跳跳地跟在她後麵瞎幫忙。
兩隻小手舉著一個迷你小碗,一本正經地往盆裏倒了一點點水。
“我也幫忙啦!”
宋母轉身開始張羅飯菜,一邊擦著手裏的鍋鏟,一邊衝外麵喊道:“老頭子,去把房梁上掛著的那塊臘肉拿下來!今天做頓好的,給孩子們補補身子!”
她還彎腰從櫥櫃最裏麵翻出了藏了一陣的野山菌,小心翼翼地抖掉上麵的碎屑。
那些菌子是前幾天上山時采的。
香味濃鬱,曬幹後更添風味,拿來燉湯再合適不過了。
“軍軍,去雞窩裏摸倆蛋給奶奶!”
宋母在廚房裏探出頭來,手裏還捏著一把青菜,衝著院子裏大聲喊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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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哦~”
小家夥奶聲奶氣地應了一聲,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。
淩陌眼睛一亮,心想正好可以一起去看看有沒有新鮮雞蛋,順手把衣角往上一提。
她笑道:“軍軍,別跑太快,路上小心摔著,等我一起過去!”
淩陌追上軍軍。
兩人一前一後蹲在雞窩邊,泥土地上還留著幾根散落的雞毛。
她深吸一口氣,伸手就要往黑乎乎的草窩裏掏,嘴裏還輕聲嘀咕。
“看看有沒有剛下的蛋,熱乎的最好。”
原本安靜的雞棚突然多出兩個人。
一大一小蹲在門口窸窸窣窣地翻找,嚇得雞群撲騰著翅膀驚慌四竄。
咯咯的叫聲此起彼伏,羽毛紛飛。
“咯咯噠!”
窩裏的老母雞猛地炸毛,尾巴高高翹起,眼睛瞪得圓滾滾的。
底下一枚還帶著體溫的雞蛋露了出來。
殼上沾著幾根稻草,靜靜躺在幹草堆裏,像是剛產下不久。
淩陌一把捏起剛下的雞蛋,指尖觸到那滾燙的殼,忍不住驚呼。
“哇,雞蛋還這麽燙手?!”
軍軍在旁邊拍手咯咯笑,小臉漲得通紅,口水都快流下來了。
她把蛋遞給宋母,眼睛又盯上了門口那棵老棗樹。
那樹歪著脖子,枝幹虯結,滿樹青棗在風裏輕輕晃。
宋家大哥從雜物堆裏翻出根細竹竿,頂端還掛著幾根枯草。
他拍了拍灰,遞給她:“拿去,打棗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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