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誰敢動我方忠臣?太醫院全員出動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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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朝會結束後,甲士上前,架起渾身是血的木子白。
    朱溫拂袖而去,滿朝文武作鳥獸散,生怕被一同帶走。
    霍去疾走在最後,他沒有將人直接押往天牢,而是在一個岔路口,不著痕跡地拐了個彎。
    這條路,通往太醫院。
    途中,大太監張忠賢領著幾個小內侍,捧著一些“賞賜”迎麵走來。
    此舉恰好擋住了一隊巡邏禁軍的去路,又恰好因為腳下“不穩”,將托盤上的東西灑了一地,引得眾人手忙腳亂。
    而這隊禁軍一個個堪比活雷鋒,東西撿完以後更是直接集體仰望天空。
    可巡邏路線還得走,眼看就要和提著血人的霍去疾臉貼臉了,這總不能還裝看不見吧?
    就在這時,帶隊的禁軍小隊長忽然用一種飽經滄桑的語氣感慨道:“今日天色怪好,這日頭,晃得人都有些睜不開眼了。”
    此話一出,他身後十幾名禁軍紛紛有樣學樣,用手遮著眼,眯成一條縫,嘴裏還不停地附和:
    “是極是極,晃眼,太晃眼了!”
    “哎呀我的眼!”
    一行人就這麽“雙目失明”地從霍去疾身邊走了過去,全程目不斜視,仿佛眼前的人和血都是空氣。
    這一幕,直接把張忠賢和他手底下幾個小太監看傻了。
    張忠賢呆呆地抬頭看了看烏雲密布、還飄著零星雪花的天空,徹底陷入了沉思。
    就這麽片刻的功夫,霍去疾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宮道盡頭。
    太醫院內,幾名老太醫正圍著一張古方唉聲歎氣,討論著陛下日漸虛弱的身體該如何調理。
    當霍去疾提著一個血人闖進來時,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。
    為首的太醫令剛要嗬斥,待看清來人是霍去疾,又看清他懷裏那個穿著淺綠官袍的年輕人時,整個人都變了。
    “快!快把人放下!”老太醫令的聲音都在發抖。
    他甚至沒問發生了什麽,直接衝著身後的弟子和醫丞們大吼。
    “還愣著幹什麽?熱水!金瘡藥!還有參片拿來吊著命!”
    “紗布!止血鉗!”
    整個太醫院瞬間亂成了一鍋粥,卻亂中有序。
    一個年輕的醫丞湊到太醫令身邊,壓低了聲音:“老師,這……這是方才在殿上……”
    “廢話!”太醫令瞪了他一眼,“除了木家郎,這長安城裏,還有誰敢這麽做?還有誰值得我們這麽做?”
    另一個正在準備工具的小醫工,滿臉都是崇敬。
    “我聽一位提前下朝的侍衛說,他兄長昨天剛死,今天他就敢當著朱溫的麵罵他是國賊!”
    “這才是咱們大唐的脊梁骨啊!這樣的忠臣要是死了,天理何在!”
    “都閉嘴!手上的活兒快點!救不回來,都給我提頭去見先帝!”
    霍去疾站在一旁,看著這群平日裏隻會把脈開方的文弱醫官,此刻卻一個個急紅了眼,拚了命地想從閻王手裏搶人,心中百感交集。
    這就是人心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木子白感覺自己做了個夢。
    夢裏,他正在工位上準備吃一份加了兩個蛋的豬腳飯,剛拿起筷子,眼睛就睜開了。
    臥槽,沒死?
    右肩傳來一陣劇痛,將他徹底拉回了現實。
    他都準備好直接切換第三具傀儡了。
    畢竟剛才那個老賊可是下了命令要誅他三族,他府裏那兩具由係統操控的傀儡,估計這會兒已經被抄家的人發現了。
    結果,他自己居然被人救活了?
    “木大人!木大人你醒了!”
    一個驚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
    他費力地轉頭,發現自己躺在床上,周圍圍了一圈穿著太醫服飾的人,而霍去疾,正麵無表情地站在床邊。
    什麽情況?
    霍去疾見他醒來,揮手讓太醫們退下,這才簡略地將殿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。
    原來是滿朝文武“求情”,把他從鬼門關前又拖了回來,給了三天緩衝。
    這幫孫子……
    木子白心裏吐槽,臉上卻擠出一個虛弱的感激表情。
    “木大人,你傷勢雖重,但暫無性命之憂。"
    “不過,戲還得演下去。”霍去疾的聲音很低沉,“委屈你,要去大理寺待上三日了。”
    木子白點了點頭。
    去大理寺,總比去亂葬崗強。
    在一眾太醫“務必保重”的叮囑聲中,木子白換上了一身幹淨囚服,在霍去疾的親自護送下,走向大理寺天牢。
    一路上,他發現周圍的景象有些不對勁。
    那些站崗的士兵,那些路過的獄卒,看見他時,臉上都或多或少混雜著敬佩與火熱的情緒。
    不會吧?我前不久的光榮事跡這麽快就傳遍整個公務員係統了?連天牢都覆蓋了?
    接下來發生的事情,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想。
    在一眾獄卒詫異且恭敬的引領下,他被帶到了一間……單人牢房。
    牢房不大,但打掃得幹幹淨淨,地上的稻草都是新換的,甚至還多了一床薄被。
    相比之下,隔壁那些擠了七八個人的大通鋪,簡直就是地獄。
    這待遇,可以直接給五星好評了。
    霍去疾在離開前,特意找到了大理寺少卿(從四品。
    他什麽也沒說,隻是站在那位肥頭大耳的少卿麵前,靜靜地直視了他三息。
    隨後,拍了拍他的肩膀,轉身離去。
    那位大理寺少卿被他看得滿頭大汗,點頭哈腰地一直將霍去疾的背影送出視線,這才敢直起身子,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。
    沒辦法,這位朱溫麵前的紅人,手握禦林軍,壓迫感實在太強了。
    “少卿大人。”
    他身後,一個賊眉鼠眼、身形瘦長的官員湊了上來,此人乃是大理寺正,官拜從五品,是少卿的副手。
    “那新來的犯人,聽說是霍統領親自押送的。”
    “不過……按照規矩,是不是也該讓他嚐嚐咱們大理寺的手段?”
    “讓他知道知道,進了這裏,是龍也得盤著?”
    大理寺正搓著手,臉上帶著一絲獰笑。
    在他看來,不管你在外麵是什麽大人,進了這牢獄,就是他們砧板上的魚肉。
    然而,剛剛還一臉諂媚的少卿大人,氣勢瞬間變了。
    他猛地回頭,冷冽地掃過自己這位下屬。
    “規矩?什麽他媽的叫規矩?”
    “該做的做,不該做的別做!這個道理,老子教了你多少遍了,你他媽記不住是不是?”
    “什麽叫手段?本官是那種喜歡嚴刑逼供的人嗎?你看我像嗎?”
    大理寺正被罵得一縮脖子,不敢再言語。
    少卿大人背著手,在原地踱了兩步,似乎覺得就這麽放過不太好,有損大理寺的威嚴。
    他沉吟片刻,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。
    “不過,懲戒也是要有的!以儆效尤嘛!”
    他指著木子白的牢房方向,下達了命令。
    “去!把他身下的稻草,抽出來……一根!對,就一根!以示懲戒!”
    “是!”
    大理寺正一聽,頓時來了精神,頭鐵地轉身就要去執行這個“嚴厲”的命令。
    “給老子站住!”
    少卿大人徹底無語了,上去就給了自己這位下屬一個腦瓜崩。
    “你他媽是真傻還是假傻?”
    他罵完,又瞥了一眼自己桌案上還冒著熱氣,一口未動的午膳。
    他歎了口氣,揮了揮手,臉上滿是肉痛。
    “算了,把本官的午飯,給那位木大人送過去。”
    半個時辰後,大理寺正提著空食盒回來,臉上寫滿了震撼。
    “少卿大人,那個木大人……他……”
    “他怎麽了?”少卿大人皺眉。
    “他讓我給您帶句話。”大理寺正咽了咽口水,“他說……他說多謝少卿大人美意,但他現在身為囚犯,不敢享用美食,隻取了一碗白粥。”
    “還有……”
    “還有什麽?”
    “他還讓我把剩下的飯菜,分給其他牢房的犯人。說是……"身陷囹圄者,同病相憐,不分貴賤"。”
    大理寺卿聽完,整個人都僵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