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1章一碗參湯,毒翻半個太醫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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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拖出去。”葉衛青的聲音很輕,卻讓整個甘露殿的溫度降到了冰點。
幾個全身披甲的羽林衛走了進來,拖起地上癱軟如泥的太醫院院判,就像拖著一條死狗。
“陛下饒命!陛下,臣冤枉啊!”
院判淒厲的慘叫聲劃破了殿內的死寂,但他很快就發不出聲音了,一個羽林衛用刀鞘狠狠砸在他的後頸上,世界安靜了。
剩下的太醫們跪在地上,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,連頭都不敢抬。
葉衛青的目光,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。
“你們,也想死嗎?”
“臣……臣等不敢!”一個年紀最大的太醫鼓起勇氣,聲音顫抖,“陛下,腐骨草之毒,古籍中確有記載,但解藥配方……早已失傳。”
“失傳?”葉衛青重複著這兩個字,臉上露出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笑容,“找不到解藥,就用你們的命去填。”
“給你們兩個時辰。”
“兩個時辰後,朕要是還看不見解藥,你們所有人的名字,都會從太醫院的冊子上,永遠消失。”
說完,他不再看這些已經嚇破了膽的太醫,轉身走向殿外。
張忠賢小跑著跟在他身後,大氣不敢出。
“陛下……節哀……”
“哀?”葉衛青停下腳步,回頭看著他,“朕為什麽要哀?”
“朕現在,隻想殺人。”
他的眼睛裏,燃燒著兩團瘋狂的火焰。
張忠賢的心髒猛地一抽。
他知道,那個在藍田城下,看著滿地屍體還能談笑風生的皇帝,回來了。
不,比那個時候更可怕。
“傳旨。”葉衛青的聲音,像是從九幽地府傳來,“命木子定國,封鎖所有參與的世家府邸。”
“查抄所有家產!”
“所有人,無論老幼,盡數下獄!”
張忠賢的瞳孔放大到了極致!
這是要……滅門?!
“陛下!三思啊!”他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“如此一來,長安必將大亂!朝堂根基……”
“根基?”葉衛青一腳踹開他,龍袍上沾染的血跡,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。
“朕的大將軍,為了救朕,躺在床上等死!”
“那些所謂的根基,卻在背後捅朕的刀子!”
“朕要這根基,何用?!”
“朕要親手,把這些腐爛的根,一根一根,全部刨出來!”
他大步流星地走向禦書房,隻留給張忠賢一個染血的背影和一道冰冷的命令。
“去。”
“告訴木子定國,朕隻要結果。”
“一個時辰內,朕要看到魏家、李家、王家……所有參與者的府邸,都掛上白幡!”
張忠賢癱在地上,看著皇帝消失的方向,渾身冰冷。
他知道,長安城的天,要徹底變了。
一場史無前例的血腥清洗,即將拉開序幕。
……
元帥府。
後院的石桌上,擺著一碗剛剛熬好的參湯。
李師師坐在桌前,手裏拿著一根銀針,在湯裏輕輕攪動。
銀針,烏黑。
“夫人。”一旁的丫鬟臉色發白,“這……這湯裏有毒?”
李師師將銀針放下,端起那碗還在冒著熱氣的參湯,輕輕吹了吹。
“不是毒。”
她抬起頭,看著丫鬟,“是藥引。”
丫鬟不解。
李師師沒有解釋,她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小小的瓷瓶,倒出一粒殷紅如血的藥丸,放進了參湯裏。
藥丸入水即化,整碗湯瞬間變成了詭異的暗紅色。
一股奇特的藥香,彌漫開來。
“去。”李師師將這碗湯,遞給丫鬟,“送到宮裏去。”
“就說,是元帥府給霍副將準備的。”
丫鬟端著那碗顏色詭異的湯,手在微微發抖。
“夫人,這……這真的能行嗎?”
“行不行,很快就知道了。”李師師站起身,走到窗前,看著遠方皇宮的方向。
“去吧。”
她揮了揮手,“記住,一定要親手,交到張忠賢張總管的手上。”
“是。”
丫鬟不敢多問,端著托盤,快步離去。
房間裏重新安靜下來。
李師師重新坐下,拿起桌上的那根已經變黑的銀針,放在燭火上灼燒。
黑色的毒素,在火焰中,漸漸褪去。
銀針,恢複了原本的光亮。
她看著那根銀針,低聲自語。
“夫君。”
“你在前線殺敵。”
“師師在後方,為你掃清障礙。”
“那些想傷你的人,想害你身邊人的人……”
她的眼中,閃過一絲與她溫柔外表截然不同的冷冽。
“我一個,都不會放過。”
......
皇宮,甘露殿。
兩個時辰,隻剩下最後半刻。
太醫們翻遍了所有古籍,嚐試了上百種解毒方法,卻依舊束手無策。
龍床上,霍去疾的呼吸,已經微不可聞。
殿內,彌漫著一股絕望的氣息。
死亡,正在倒計時。
就在這時,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
張忠賢的身影,出現在門口。
他的手裏,端著一個托盤。
托盤上,放著一碗暗紅色的湯藥。
“陛下。”張忠賢走到葉衛青麵前,跪下,“元帥府……元帥府派人送來了這個。”
葉衛青的目光,從那碗詭異的湯藥上掃過,眼中沒有任何波瀾。
“元帥府?”
“不是木元帥。”張忠賢連忙解釋,“是……是元帥夫人。”
“她說,這是給霍副將準備的。”
元帥夫人?
李師師?
葉衛青的眉頭皺了起來。
不是他瞧不起,而是一個青樓出身的女子,能有什麽辦法?
“陛下,”跪在地上的太醫院院判,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,連滾帶爬地過來,“元帥夫人乃是奇女子,或許……或許真有奇方!”
“拿去驗。”葉衛青的聲音裏,不帶任何感情。
一名太醫連忙上前,取出一根銀針,伸進了湯裏。
銀針,瞬間變得比墨還黑。
“劇毒!”太醫失聲驚呼,“陛下,此乃劇毒之物!萬萬不可服用!”
整個大殿,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在了葉衛青身上。
葉衛青看著那碗還在冒著熱氣的湯藥,又看了看床上命懸一線的霍去疾。
他沉默了許久。
然後,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。
“喂他喝。”
“陛下,不可!”
太醫院院判第一個跪地阻止,老淚縱橫,“此藥毒性猛烈,霍副將身子本就虛弱,一旦服下,神仙難救啊!”
剩下的太醫也紛紛跪倒,磕頭如搗蒜。
“請陛下三思!”
葉衛青沒有看他們,他的目光,穿過所有人,落在了張忠賢身上。
“朕說,喂他喝。”
他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股不容反抗的威嚴。
張忠賢的身體抖了一下。
他知道,皇帝已經瘋了。
一個瘋子的話,是不能違抗的。
他端起那碗劇毒的湯藥,走到床邊,看著嘴唇烏紫、氣若遊絲的霍去疾,手在微微顫抖。
這碗藥下去,是生是死,全看天意。
他閉上眼,心一橫,捏開霍去疾的嘴,將那碗暗紅色的湯藥,一滴不剩地灌了進去。
做完這一切,他退到一旁,等待著最終的審判。
整個大殿,靜得可怕。
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看著龍床上那個毫無生息的人。
一息。
兩息。
三息。
霍去疾的身體,突然劇烈地抽搐起來!
他的臉色,由青轉黑,又由黑轉紫,七竅之中,緩緩滲出黑色的血絲。
“完了……”
院判癱坐在地上,麵如死灰。
其他的太醫,也都閉上了眼睛,不忍再看。
以毒攻毒,是兵行險著。
但用一種更猛烈的劇毒,去解另一種劇毒,這在他們看來,無異於自殺。
葉衛青卻依舊站在那裏,一動不動。
他的拳頭,死死攥著,指甲深陷掌心,鮮血順著指縫滴落,他卻毫無察覺。
時間,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。
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霍去疾已經死定了的時候。
“咳……咳咳!”
一陣劇烈的咳嗽聲,打破了殿內的死寂!
霍去疾猛地坐起身,張嘴噴出一大口烏黑的毒血!
那口血,噴在地上,竟發出一陣“滋滋”的腐蝕聲,青石板的地麵,瞬間被燒出一個淺坑!
所有人,都看呆了。
霍去疾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,臉上那駭人的紫色,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。
雖然依舊蒼白,但……是活人的臉色!
“水……”他發出了一個沙啞的音節。
“快!快拿水來!”葉衛青第一個反應過來,聲音裏帶著失而複得的狂喜。
張忠賢連忙端來一杯溫水。
葉衛青親自接過,扶著霍去疾,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。
“活了……活過來了……”
院判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,喃喃自語,仿佛在做夢。
其他的太醫,也都用一種看神跡般的眼神,看著龍床上那個正在喝水的人。
葉衛青放下水杯,看著霍去疾雖然虛弱、但已經恢複正常的臉色,那顆懸到嗓子眼的心,終於放回了肚子裏。
他轉過身,看著那群還跪在地上的太醫,臉上恢複了帝王的威嚴。
“一群廢物。”
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,轉身走出了甘露殿。
......
長安城,禦史台。
衙門的大堂裏,新上任的京兆尹錢福坤,正坐立不安。
他的麵前,站著一個女人。
一個穿著素色長裙,臉上帶著溫柔笑容的女人。
元帥夫人,李師師。
“錢大人,”李師師的聲音很輕,“民婦今日前來,是想狀告兩個人。”
錢福坤連忙站起身,躬身道:“夫人言重了,您有什麽事,吩咐下官去辦便是,何須親自前來。”
“狀告朝廷命官,自然要按規矩來。”李師師將一張狀紙,輕輕放在了桌上。
錢福坤的眼角抽了抽。
他看了一眼狀紙上的兩個名字:王德昭,李文通。
這不是前兩日,剛剛被皇帝抄家,打入天牢的那兩個倒黴蛋嗎?
“夫人,”錢福坤擦了擦額頭的汗,“這二人……已經被陛下定罪,恐怕……”
“陛下定的是他們蠱惑人心、動搖軍心的罪。”李師師打斷他,臉上的笑容依舊溫柔。
“民婦要告的,是他們另一樁罪。”
她頓了頓,一字一句地開口。
“買凶,行刺陛下。”
錢福坤的腦袋,“嗡”的一聲,一片空白。
刺殺皇帝的案子,現在已經傳遍了整個長安城。
他做夢也沒想到,這樁驚天大案,竟然和這兩個已經被打入死牢的文官有關!
更讓他驚恐的是,元帥夫人,是怎麽知道的?
“夫人……此事事關重大,可有證據?”錢福坤的聲音都在發抖。
“證據?”李師師笑了。
“錢大人,你不要忘記你的官位是怎麽來的。”李師師看著他,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徹骨的冰冷。
“我夫君在前麵為國操勞,可有些人,卻想讓他們死。”
“你說,這些人,該不該死?”
錢福坤的後背,瞬間被冷汗浸透。
他明白了。
這根本不是來告狀的。
這是來……遞刀的!
他看著桌上那張血淋淋的人皮,又看了看眼前這個看似柔弱、實則狠辣的女人,心中再無半點懷疑。
他猛地一拍驚堂木!
“來人!”
兩名衙役衝了進來。
“立刻提審要犯王德昭、李文通!”
錢福坤的聲音,響徹整個大堂。
“本官要親自審問,這樁通敵叛國、謀害忠良的大案!”
......
皇宮,禦書房。
葉衛青聽著張忠賢的匯報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“弟妹……去了京兆府?”
“是。”張忠賢低著頭,“還帶去了一塊……刺客身上的人皮。”
葉衛青沉默了。
他想起那碗劇毒的湯藥,又想起李師師那張總是帶著溫柔笑容的臉。
他一直以為,這個女人隻是木子於的一個軟肋,一個牽絆。
現在看來,他錯了。
“陛下,”張忠賢猶豫了一下,還是開口道,“木子定國將軍派人來報,魏家等一眾世家府邸,已經全部查抄完畢。”
“所有反抗者,盡數就地格殺。”
“抓獲的男丁女眷,已全部押入天牢,等候陛下發落。”
“很好。”葉衛青站起身,走到窗前,看著窗外那輪血色的夕陽。
“傳旨。”
“明日午時,朱雀大街,設刑場。”
“所有涉案主犯,淩遲處死。”
“所有族人,斬立決。”
張忠賢的心髒,漏跳了一拍。
“陛下……這……這要殺上千人啊!”
“那又如何?”葉衛青轉過身,看著他,眼中是一片漠然。
“朕的兄弟,差點死了。”
“朕用一千顆人頭,給他陪葬,多嗎?”
他走到龍案前,提起朱筆,在一份空白的聖旨上,寫下了一個血紅的“殺”字。
然後,蓋上了傳國玉璽。
“去吧。”
他將聖旨,扔給張忠賢。
“讓長安城所有的人都看看,動朕的人,是什麽下場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