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4章元帥種田,這是什麽千古奇聞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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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子於的動作很標準,彎腰,撒種。
他身後的二十名羽林衛老兵,麵麵相覷。
他們跟著元帥從死人堆裏爬出來,跟著元帥在朱雀大街監斬人頭滾滾,可他們從未想過,有一天會跟著元帥來城外……種地。
“頭兒,元帥這是……”一個年輕些的士兵扛著鋤頭,湊到小隊長身邊,壓低了聲音。
小隊長搖了搖頭,示意手下別多問。
元帥做事,自有他的道理。
他們要做的,就是執行命令。
木子於將最後一捧金色的稻種撒入土中,直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泥土。
“來人。”
“末將在!”小隊長上前一步。
“帶人去上遊取水,要活水。”木子於吩咐道,“另外,去抓幾條魚,中午加餐。”
“是!”
小隊長領命,帶著一眾滿腹狐疑的士兵,提著木桶,沿著渭水向上遊走去。
很快,河畔這片新開墾的土地上,隻剩下木子於一人。
他環顧四周,確認無人。
“係統。”
他從懷中,取出了那個墨綠色的小瓷瓶。
拔開瓶塞,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生命氣息,撲麵而來。
他沒有直接將催生液倒入田中,而是走到河邊,將瓷瓶裏的液體,倒入了幾個裝滿水的木桶中。
僅僅一滴。
整桶清澈的渭水,瞬間變成了淡綠色,水麵上仿佛有瑩瑩的光暈在流轉。
木子於提著木桶,回到田邊。
他舀起一瓢泛著綠意的河水,均勻地,澆灌在剛剛播下種子的土地上。
做完這一切,他將剩下的催生液收好,把空桶扔回河裏。
他站在田埂上,負手而立,靜靜地等待著。
一息。
兩息。
三息。
腳下的土地,仿佛傳來一陣輕微的、如同心髒跳動般的震顫。
一絲極細的、嫩綠色的新芽,頂開了黑色的泥土,探出了頭。
緊接著,是第二顆,第三顆……
仿佛有無數隻無形的手,在土地下同時發力。
成百上千,成千上萬的新芽,破土而出!
它們抽長的速度,肉眼可見!
一寸。
三寸。
一尺!
不過短短一炷香的功夫,眼前這十畝荒地,已經變成了一片綠油油的秧田!
那些秧苗迎風搖曳,每一株都壯碩挺拔,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。
空氣中,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芬芳。
就在這時,上遊傳來了士兵們的說笑聲。
小隊長帶著人回來了。
他們提著幾桶水,手裏還串著幾條活蹦亂跳的大魚。
“元帥,水打……”
那個年輕士兵的話,說到一半,戛然而止。
他手裏的魚,“啪嗒”一聲掉在地上。
他的眼睛瞪得像銅鈴,死死地盯著眼前那片綠色的“草原”,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拳頭。
所有回來的士兵,都石化在了原地。
他們臉上的表情,從疑惑,到震驚,再到駭然,最後,化作了無以複加的敬畏和狂熱!
幻覺!
這一定是幻覺!
他們不過是去上遊打個水的功夫,怎麽回來,這片光禿禿的荒地,就……就長滿了半人高的莊稼?!
“神……神跡……”
不知是誰,第一個喃喃出聲。
“撲通!”
那個年輕士兵第一個跪了下來,對著木子於的背影,重重地磕了一個頭。
“撲通!撲通!”
二十名百戰老兵,這些在屍山血海裏都未曾皺過一下眉頭的漢子,此刻,盡數跪倒在地!
他們看著那個站在田埂上、身形挺拔的男人,眼神裏,再無半分懷疑。
那是神!
是行走在人間的神明!
木子於緩緩轉過身,看著跪倒一片的屬下。
“都起來。”他的聲音很平靜。
眾人依言起身,但頭卻埋得更低,不敢直視。
木子於的目光,越過他們,投向了遠處的官道。
一隊快馬,正卷起漫天煙塵,向著這邊疾馳而來。
為首的,是一麵代表著帝王親臨的明黃龍旗。
……
皇宮,軍器監。
葉衛青看著麵前那堆黑乎乎、黏糊糊的火藥半成品,煩躁地來回踱步。
“還是不行嗎?”他問。
“回陛下,草民等已經試了上百次。”一名煉丹方士滿頭大汗地跪在地上,“無論是用酒精,還是用膠水,都無法讓火藥粉末完美地凝結成顆粒。”
“要麽太濕,要麽太脆,根本無法保證威力。”
葉衛青一腳踹翻了身旁的木盆。
黑色的粉末,撒了一地。
他引以為傲的化學知識,在這個沒有精密儀器的時代,寸步難行。
就在這時,張忠賢小跑著進了院子,神色古怪。
“陛下。”
“說!”葉衛青正在氣頭上。
“元帥他……他出城了。”
“去哪了?扶風?還是北邊?”葉衛青皺眉,木子於的行動,他竟然不知道。
“不……都不是。”張忠賢的表情更加古怪,“他帶著二十個兵,去了城南的渭水河畔。”
“幹什麽?”
“種……種地……”
張忠賢說完這兩個字,就把頭埋了下去。
整個院子,瞬間一片死寂。
所有的工匠和方士,都停下了手裏的活,大氣不敢出。
葉衛青愣住了。
他懷疑自己聽錯了。
“你說什麽?種地?”
……
半個時辰後。
葉衛青的馬隊,抵達了渭水河畔。
他遠遠地,就看到了那片荒地,以及站在荒地上的那個熟悉的身影。
還有……
那片綠得有些過分的秧田。
葉衛青勒住馬,跟在他身後的霍去疾,也看到了。
他的傷口,因為急促的顛簸,又開始隱隱作痛。
但他顧不上了。
他指著那片生長在荒地上的、生機勃勃的秧苗,聲音因為震驚而有些變形。
“元帥他……種出來了?”
葉衛青沒有回答。
他翻身下馬,一步一步,朝著那片不可思議的綠色走去。
他走到田邊,蹲下身。
伸出手,輕輕地,觸摸著一片寬大肥厚的葉子。
葉片上的露水,冰涼。
觸感,真實。
這不是幻覺。
他抬起頭,盯著那個向他走來的身影。
“子於。”
“你給朕解釋一下。”
“這,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渭水河畔,風聲嗚咽。
葉衛青的目光,如同兩把鋒利的刀子,死死鎖在木子於的臉上。
他身後的霍去疾和一眾羽林衛,也都緊張地握住了刀柄。
眼前這一幕,太過匪夷所思。
他們甚至懷疑,元帥是不是被什麽妖人奪了舍。
木子於的表情,依舊平靜。
他看了一眼葉衛青,又看了看他身後那些神色各異的士兵。
“陛下。”
“臣,在扶風城繳獲的戰利品中,除了火器圖紙,還有這個。”
他說著,從懷裏,掏出了那個已經空了的牛皮紙袋。
紙袋上,沒有任何標識。
“這是什麽?”葉衛青的眉頭擰成一團。
“一種種子。”木子於將紙袋遞了過去,“臣稱之為,神種。”
神種?
葉衛青接過紙袋,翻來覆去地看。
裏麵空空如也,隻剩下幾粒金黃色的穀殼。
他將穀殼倒在掌心。
那色澤,那形狀,和他記憶中的某種東西,高度重合。
“趙無言留下的?”葉衛青的疑心更重了。
“不是。”木子於搖頭,“是臣在扶風城外,一座破敗的古墓中,偶然發現的。”
“墓中有一石碑,記載了此種的來曆,以及一種特殊的種植之法。”
“石碑上說,此種需以活水澆灌,輔以特殊秘法,便可在一日之內,抽芽生長。”
木子於麵不改色地,編造著一個半真半假的謊言。
他知道,對付葉衛青這種聰明人,純粹的謊言沒有用。
必須給他一個他願意相信的、無法驗證的理由。
古墓,秘法,石碑。
這些元素,在這個時代,再正常不過。
葉衛青沉默了。
他捏著那幾粒穀殼,心中掀起了驚濤海浪。
作為另一個“穿越者”,他很清楚,這個世界上,不可能存在一天之內就長大的水稻。
這完全違背了自然規律。
可眼前這片綠油油的秧田,又該如何解釋?
總不可能也是國運戰場的功勞吧?
他想到了木子於拿出的伏遠弩圖紙,想到了那些匪夷所思的戰術。
他一直懷疑,木子於身上,也有秘密。
現在看來,這個秘密,比他想象的還要大。
“秘法?”葉衛青抬起頭,盯著木子於的眼睛,“什麽秘法?”
“石碑上說,心誠則靈。”木子於回答得滴水不漏。
葉衛青嘴角抽了抽。
心誠則靈?
這話,騙鬼呢!
但他沒有拆穿。
他知道,再問下去,也問不出什麽。
他站起身,走到田邊,再次拔下一株秧苗。
根莖粗壯,葉片肥厚。
他甚至能看到,在根部的泥土裏,已經開始有細小的稻穗在孕育。
這生長速度,太可怕了。
火器,可以贏得戰爭。
但糧食,可以贏得天下!
如果……如果這種“神種”真能大規模推廣……
那大唐的國運,將徹底改寫!
他緩緩轉過身,看著木子於。
“這種子,還有多少?”
“隻有一袋。”木子於回答,“已經全部播下。”
“也就是說,這十畝地,就是我們所有的希望?”
“是。”
葉衛青的呼吸,變得有些急促。
“朕,要在這裏,建一座農莊。”
他的聲音,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。
“以朕的名義,建一座皇家農莊!”
“從今日起,這裏,列為大唐最高等級的禁區!”
“霍去疾!”
“末將在!”
“朕命你,親率一千羽林衛,駐紮此地!”
“任何人,無論官職,無論身份,膽敢靠近者,殺無赦!”
霍去疾心中一凜,大聲領命:“是!”
葉衛青又看向木子於。
“賢弟,這片農莊,朕就交給你了。”
“朕不管你用什麽秘法,用什麽心誠則靈。”
“一周之內,朕要看到足夠播種整個關中平原的種子!”
“你,可能做到?”
木子於點頭,“臣,領旨。”
葉衛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。
兩人之間,達成了一種無言的默契。
葉衛青不再追問“神種”的來曆,木子於也不再過問軍器監的秘密。
一個主抓工業,一個主抓農業。
兩個來自不同時空的靈魂,在這一刻,為了同一個目標,站到了一起。
葉衛青帶著人,浩浩蕩蕩地走了。
河畔,隻剩下木子於和那片生機勃勃的秧田。
“元帥。”霍去疾走上前,看著眼前這片綠色的奇跡,眼神複雜。
“您……”
“你先回去養好傷。”木子於打斷他,“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。”
“是!”
……
長安城,京兆府。
陰暗潮濕的大牢裏,彌漫著一股血腥和腐臭的味道。
王德昭和李文通,被綁在兩個十字木架上。
他們身上,已經沒有一塊好肉。
烙鐵,鹽水,辣椒水……
所有能用的刑具,都在他們身上過了一遍。
新任京兆尹錢福坤,坐在太師椅上,慢條斯理地喝著茶。
“兩位大人,想好了嗎?”他放下茶盞,“本官的耐心,是有限的。”
王德昭已經奄奄一息,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李文通抬起那張血肉模糊的臉,聲音嘶啞。
“我們……我們招……”
“早這樣,不就不用受這麽多苦了?”錢福坤笑了。
他將一張早就擬好的供詞,扔到二人麵前。
“按手印吧。”
李文通的眼中,閃過一絲絕望。
那張供詞上,寫滿了他們從未做過的事。
勾結突厥,出賣軍情,策劃刺殺……
每一條,都是滅九族的死罪。
“我們……我們沒有……”
“嗯?”錢福坤的眼神,冷了下來。
他對手下的衙役,使了個眼色。
兩名衙役獰笑著,拎著一桶滾燙的桐油,走了過來。
李文通看著那翻滾的油花,心理防線,徹底崩潰。
“我按!我按!”他嘶吼著。
衙役上前,抓著他的手,在那張供詞上,按下了血紅的手印。
錢福坤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他拿起供詞,吹了吹上麵的血跡,小心翼翼地收進懷裏。
“來人。”
“大人。”
“把這兩位大人,送回牢裏,好生伺候。”
“是。”
錢福坤走出大牢,呼吸著外麵新鮮的空氣。
他抬頭,看了一眼元帥府的方向,臉上露出了一個諂媚的笑容。
就在這時。
一名斥候,快馬加鞭,衝進了京兆府的院子。
他翻身下馬,連滾帶爬地衝到錢福坤麵前。
“大……大人!不好了!”
“北境八百裏加急軍情!”
斥候從懷裏,掏出一份被鮮血浸透的軍報。
“突厥……突厥大軍,兵臨雁門關!”
“他們……他們還派了使者前來,說……”
斥候咽了口唾沫,聲音顫抖。
“說要讓陛下,割讓三州之地,獻上白銀千萬,再……再送一萬年輕女子去草原!”
“否則,便要將葉夫人……淩遲處死,懸屍關外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