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人呢?"
    葉衛青翻身下馬,掃了一眼空蕩蕩的朱雀大街。
    木子於沒有立刻回答,隻是策馬上前。
    "已經回府。"
    "回府?"葉衛青的眉頭擰成一團,"朕聽張忠賢說,他帶著三百親衛殺到朱雀門,揚言要殺出城去!"
    "是。"
    "那你是如何勸住他的?"
    木子於抬起頭,看著城樓上那些還在發抖的禦林軍。
    "我用三天時間,跟他賭了一把。"
    葉衛青愣住。
    "賭?"
    "賭三天後,臣能給他一個踏平草原的希望。"
    葉衛青沉默了片刻,忽然笑了。
    "你可真敢賭。"他走上前,拍了拍木子於的肩膀,"三天時間,你準備拿什麽去踏平草原?"
    木子於轉過身,看著他的眼睛。
    "陛下,您信我嗎?"
    這個問題來得毫無征兆。
    葉衛青一怔,隨即哈哈大笑起來。
    "朕若不信你,如今站在這裏的,就不是朕,而是那些彈劾你的禦史了。"
    他收起笑容,神色變得嚴肅。
    "說吧,你需要什麽?"
    "渭水河畔的神種,已經可以收割。"木子於的聲音很平靜,"臣需要陛下調集長安城內所有民夫,連夜搶收,脫粒,入庫。"
    "好。"葉衛青沒有任何猶豫。
    "軍器監的燧發槍,臣需要五百支,配足彈藥。"
    "隻要五百支?"
    "夠了。"
    葉衛青盯著他,忽然明白了什麽。
    "你是想……"
    "示敵以弱。"木子於打斷他,"突厥人以為我們沒有準備,那我們就讓他們繼續這麽以為下去。"
    "好一個示敵以弱!"葉衛青眼中閃過一絲興奮,"朕這就去辦!"
    他轉身要走,卻被木子於叫住。
    "陛下,還有一事。"
    "說。"
    "北境談判的錢福坤,請陛下務必告訴他,談判不能停,甚至可以主動釋放一些善意。"
    "主動示好?"葉衛青皺眉,"這不是更顯得我大唐軟弱嗎?"
    "正是要顯得軟弱。"木子於的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,"越軟弱,突厥人就越放鬆警惕。等他們徹底放鬆的那一刻,便是我們拔刀的時候。"
    葉衛青沉默了片刻,忽然大笑。
    "好!好一個示敵以弱!好一個拔刀殺人!"
    他大步走向自己的戰馬,翻身上馬前,回頭看了木子於一眼。
    "賢弟,朕這條命,就壓在你這三天的賭局上了。"
    "陛下放心。"木子於抱拳,"臣這條命,也壓上了。"
    兩人目光交匯,無需多言。
    葉衛青策馬而去,身後的禦林軍簇擁著明黃龍旗,消失在夜色中。
    朱雀大街重歸寂靜。
    木子於獨自立馬,看著北方的天空。
    三天。
    他給木子定國的,是三天。
    他給自己的,也是三天。
    "係統。"
    【宿主請吩咐】
    "調出當前任務進度。"
    淡藍色的虛擬麵板在視網膜上展開。
    【主線任務:天子守國門】
    【進度:第二階段北境危機】
    【當前狀態:危】
    【任務完成條件:擊退突厥大軍,保住葉雪清性命】
    【任務失敗懲罰:強製抹殺】
    【當前死亡率:87.2%】
    木子於盯著那個"87.2%"的數字,沒有任何表情變化。
    "兌換清單。"
    【當前忠誠點餘額:夠用】
    【推薦兌換列表】
    【1.燧發槍量產圖紙(完整版50,000點】
    【2.野戰炮改良方案80,000點】
    【3.軍陣戰術大全(熱武器時代50,000點】
    木子於掃了一眼清單,搖了搖頭。
    "這些對現在幫助不大。"
    【宿主有何需求?】
    "我需要能在三天內,讓一支從未經曆過戰火的新軍,擁有正麵對抗突厥精銳騎兵能力的東西。"
    係統沉默了片刻。
    【檢測到宿主需求】
    【為您推薦特殊商品】
    虛擬麵板上,出現了一個新的選項。
    【精銳士兵速成藥劑(限量版】
    【效果:服用後,普通士兵可在三日內獲得相當於五年訓練的戰鬥經驗和身體素質】
    【副作用:藥效過後,身體將陷入七日虛弱期】
    【數量:1000份】
    【價格:150000忠誠點】
    木子於盯著這個選項,眼神微微閃動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元帥府,後院。
    李師師裹著被子坐在床上,臉色蒼白。
    她能聽到外麵傳來的喧囂,能聽到那急促的馬蹄聲和怒吼聲。
    就在這兒時，門外傳來腳步聲。
    李師師的身體一僵。
    "夫人,是我。"
    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,是張忠賢。
    李師師鬆了一口氣,拉了拉衣領,遮住脖子上的痕跡。
    "公公請進。"
    門被推開,張忠賢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,上麵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燕窩粥。
    "元帥臨走前吩咐,讓奴才給夫人送些吃的。"
    李師師看著那碗粥,鼻子一酸。
    "他人呢?"
    "還在朱雀門,陛下也去了。"張忠賢將托盤放在桌上,小心翼翼地看了李師師一眼,"夫人放心,有陛下在,不會出大事。"
    李師師點了點頭,卻沒有去碰那碗粥。
    她隻是盯著燭火,出神。
    張忠賢歎了口氣。
    "夫人,您……"
    "公公,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?"
    李師師忽然開口。
    張忠賢一愣。
    "夫人請說。"
    "你說,元帥他……真的會平安回來嗎?"
    張忠賢看著她那雙充滿不安的眼睛,沉默了片刻。
    "會的。"他的聲音很篤定,"元帥是奴才見過最厲害的人,沒有之一。"
    "可是突厥人那麽多……″
    "夫人多慮了。"張忠賢低聲道,"突厥人雖多,可元帥從不打無把握的仗。"
    "三天。"李師師喃喃道,"他說三天就能有希望。"
    "奴才相信元帥。"張忠賢頓了頓,"夫人也該信他。"
    李師師垂下眼簾,伸手摸向小腹。
    那裏還沒有任何隆起的痕跡,可她能清晰感知到,那個微弱的生命正在她體內孕育。
    "公公。"她抬起頭,"我想去一趟城南的皇家農莊。"
    張忠賢一驚。
    "夫人,現在城門戒嚴,沒有元帥和陛下的聯合手令,誰也出不去。"
    "那就去求手令。"李師師站起身,披上外衣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渭水河畔,皇家農莊。
    夜色深沉,可這裏卻燈火通明。
    上千名民夫被緊急征調,在禦林軍的監督下,正在進行瘋狂的搶收作業。
    鐮刀揮動的聲音此起彼伏,金黃的稻穗被一捆捆割下,裝上馬車,運往長安糧倉。
    木子於站在田埂上,看著這一幕。
    "元帥。"
    霍去疾快步走來。
    "按照目前的速度,天亮之前,這十畝地能全部收割完畢。"
    "不夠。"木子於搖頭,"我要在明日午時之前,看到所有稻穀脫粒入庫。"
    霍去疾一愣。
    "這……恐怕很難。"
    "那就再調人。"木子於轉身,"把京兆府的衙役,大理寺的差役,甚至禦林軍裏不當值的,全都給我調過來。"
    "是!"
    霍去疾領命而去。
    木子於獨自走到田邊,蹲下身,抓起一把剛收割的稻穀。
    金黃飽滿的穀粒在月光下閃著光。
    "係統。"
    【宿主請吩咐】
    "這些稻穀的產量,能支撐多少人?"
    【根據計算,當前收割的稻穀總量約為二十萬斤】
    【按照大唐士兵每日消耗一斤半糧食計算】
    【可供十萬大軍食用一日半】
    木子於的眉頭皺起。
    "太少了。"
    【宿主可兌換催生液,進行第二輪播種】
    【但以目前的時間,第二輪收割最快也需要五日】
    "來不及。"木子於搖頭。
    他站起身,看向北方。
    三天後出兵,一日半的糧食根本不夠。
    必須想別的辦法。
    就在這時,身後傳來馬車的聲音。
    木子於轉過身。
    一輛樸素的馬車停在農莊門口,李師師從車上下來,身後跟著張忠賢。
    "你怎麽來了?"
    木子於快步走上前。
    "我想看看。"李師師看著他,眼神很平靜,"你說的希望,是什麽樣子。"
    木子於沉默片刻,側過身。
    "那就看吧。"
    李師師順著他的目光看去。
    月光下,上千名民夫正在田間揮舞鐮刀,一片片金黃的稻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。
    那些剛剛還在地裏的稻穗,已經被裝上馬車,運往城中。
    "這是……"
    李師師瞪大眼睛。
    "昨天我們來的時候,這裏明明還是剛剛播下的種子。"
    "是。"木子於點頭,"一天時間,它們長成了這樣。"
    李師師的呼吸急促起來。
    她終於明白,為什麽駐守在這裏的禦林軍,看木子於的眼神,像在看神明。
    這已經不是人力能做到的事。
    "這就是你的底牌?"
    "其中之一。"木子於轉身,"走,我帶你去看另一個。"
    他拉起李師師的手,帶著她往農莊深處走去。
    穿過一片空地,前方出現了一座臨時搭建的大帳。
    帳外站著十幾名禦林軍,戒備森嚴。
    "元帥!"
    守衛行禮。
    木子於點點頭,掀開帳簾走了進去。
    李師師跟在他身後。
    帳內,擺放著一排排木箱。
    木子於走到最近的一個箱子前,打開。
    箱子裏,整齊碼放著十幾支造型奇特的鐵管。
    "這是什麽?"
    "火銃。"木子於拿起一支,"準確說,是燧發槍。"
    他將槍托抵在肩上,做了個瞄準的姿勢。
    "有了它,普通士兵也能殺死最精銳的突厥騎兵。"
    李師師看著他手中的鐵管,心中震動。
    "這東西……真有那麽厲害?"
    "你想試試嗎?"
    木子於看向她。
    李師師猶豫了一下,點點頭。
    木子於將槍遞給她,又從箱子裏取出一顆鉛彈和火藥,當著她的麵裝填好。
    "看到前麵那根木樁了嗎?"
    李師師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。
    帳外五十步遠的地方,立著一根碗口粗的木樁。
    "瞄準它,扣動扳機。"
    李師師深吸一口氣,學著他剛才的樣子,將槍托抵在肩上。
    她的手有些抖。
    木子於站在她身後,伸手扶住她的肩膀。
    "別緊張,會有後坐力,但不會傷到你。"
    李師師點點頭,閉上一隻眼,瞄準木樁。
    然後,扣動扳機。
    "砰!"
    巨大的聲響在耳邊炸開。
    李師師的身體猛地一震,差點向後跌倒,被木子於及時扶住。
    她驚魂未定地看向前方。
    那根木樁,已經被炸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洞。
    木屑紛飛。
    "這……"
    李師師瞪大眼睛,手中的燧發槍啪嗒一聲掉在地上。
    "現在相信了嗎?"木子於撿起槍,放回箱中,"有這個,加上那些糧食,我就能給兄長一個踏平草原的希望。"
    李師師看著他,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。
    "夫君,這些東西……你是從哪裏得來的?"
    木子於的動作頓了一下。
    他轉過身,看著她的眼睛。
    "你想知道?"
    "我……"李師師咬了咬嘴唇,"我隻是擔心,這些東西若是被有心人知道……"
    "不會有人知道。"木子於打斷她,他走到李師師麵前,抬手撫上她的臉頰。
    "師師,有些事,知道得越多,越危險。"
    "你隻需要記住,無論我做什麽,都是為了能平安回到你身邊。"
    李師師的眼眶紅了。
    她撲進他懷裏,緊緊抱住他。
    "我等你。"
    木子於沒有說話,隻是將她抱得更緊。
    帳外,傳來霍去疾的聲音。
    "元帥,陛下來了。"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農莊外，禦林軍讓開道路。
    葉衛青大步流星地走進來，身後跟著一臉驚恐的張忠賢和數十名護衛。
    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帳篷外的木子於和李師師。
    "賢弟。"葉衛青走到近前，目光掃過李師師，"弟妹也在？"
    "臣帶她來看看。"木子於簡短地回答。
    葉衛青點點頭，沒有再多問，轉而看向木子於身後的那座大帳。
    "朕聽說，你把軍器監連夜趕製的五百支燧發槍，全都調到這裏來了？"
    "是。"
    "為何？"
    "因為這裏更安全。"木子於掀開帳簾，"陛下請。"
    葉衛青走進帳內，看到那一箱箱碼放整齊的燧發槍，眼中閃過一絲炙熱。
    他走到最近的一個箱子前，伸手拿起一支槍，動作熟練地檢查起來。
    "陛下懂槍？"木子於站在他身後。
    "略懂。"葉衛青把玩著手中的燧發槍。
    他抬起頭，看向木子於。
    "說吧，你準備怎麽用這五百支槍，給木子定國一個希望？"
    "三天後，臣會親自帶一支隊伍出城，去雁門關外，給突厥人一個驚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