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28章 既有樊噲之勇,又有張飛之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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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砒霜下毒隻怕風險不小。”
    曹德故意試探道:“萬一不能毒死全部的山賊,死的可就是咱們兄弟了。”
    胡彪聞言撓了撓頭,沒底氣地說道:“應該不會毒不死吧。”
    曹德苦笑連連,剛誇胡屠夫有些心機,馬上就漏了底。
    合著是隻想動手。
    根本沒考慮過需不需要應急方案。
    第一套方案失敗,要留幾個後手。
    “無論下毒成功與否,隻要有一個山賊跑掉,就會猜到是你在酒肉裏下毒,若用這件事威脅你,或者將消息賣給和你有仇的人家,豈不是前門驅狼,後門招虎。”
    “這這這……”
    胡彪嚇得半死,差點犯下大錯。
    狼牙嶺這群畜生既不是盜亦有道的俠盜,更不是禍不及家人的好漢。
    “大朗,你主意多,我都聽你的,怎麽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呢?”
    徹底沒了主意的胡彪主動向曹德問計。
    不知不覺,曹德成了主心骨。
    “要麽不做,要做就做得幹幹淨淨,如此這般,方才能萬無一失。”
    曹德湊到胡彪耳旁,說起他的裏應外合之計。
    胡彪恨山賊入骨,曹德則是惦記著這幫山賊的財物。
    到了約定的日子,胡彪多送一些上等酒肉。
    借口求狼牙嶺幫他對付一個人,先吃後說。
    吃了胡彪的酒肉,山賊也沒辦法拒絕他的懇求。
    看似荒誕,卻又十分貼合胡彪的性格。
    大大咧咧,沒什麽心眼。
    至於曹德。
    當日冒充胡屠戶的表弟,幫他一塊將酒肉拿上山。
    見過曹德山賊全都死了,匪窩裏沒人認識他。
    胡彪聽後眼前一亮,連連稱讚道:“有好酒好肉送上門,他們肯定會上鉤,眾山賊唯恐自己少吃一口,必然會蜂擁而來,隻留下少量山賊放哨,巡邏。”
    “你在外麵動手除了他們,我在裏頭下毒,咱們裏應外合,他們在劫難逃!”
    “記住,千萬不要手軟,堵住門見一個殺一個,將他們全部留在山上。”
    曹德說道。
    胡彪用力點頭,隨即又想到一個問題。
    “我們就兩個人,狼牙嶺可有三四十號土匪。”
    “他們聚在一起喝酒吃肉,兵器自然要放到一旁,一群烏合之眾沒了頭領,也就成了一盤散沙,懂了嗎?”
    “懂了。”
    胡彪語氣狠絕道:“我和我娘的性命全都交到你手裏了,你說怎麽幹,我就怎麽幹,從今往後,我都聽你的。”
    曹德露出滿意笑容。
    隨即,二人仔細研究狼牙嶺的地形,崗哨布置。
    胡彪負責聽,曹德負責製定戰術。
    穿越這麽久,終於能夠一展所長。
    曹德的主要本領從不是打獵,硝皮子。
    而是戰術安排,敵後作戰,小部隊襲擊。
    除了戰術,工具也不能疏忽。
    砒霜乃是劇毒之物,各家藥店都要登記買主。
    下毒是以少勝多的關鍵,但不能用砒霜當工具。
    相比於砒霜,另外一種毒藥更加穩妥,也更隱秘。
    烏頭草。
    毒性大,見效快,與味道嗆人的砒霜比起來,烏頭毒無色無味,防不勝防。
    百獸嶺外圍,便有這種草。
    “此事需萬分小心,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。”
    曹德叮囑道。
    胡彪拍著胸脯保證道:“若有泄露,就讓我天誅地滅,永世不得托生為人。”
    見胡彪發下毒誓,曹德再三叮囑行動之前切勿飲酒。
    經過了剛才的一幕,曹德隱隱覺得胡彪既有樊噲之勇,恐怕還有張飛好酒的毛病。
    月上中天,曹德本想告辭離去,架不住胡家母子的再三挽留。
    索性留下住了一夜,天亮以後再回青石村。
    也是巧了,烏頭草的生長位置與馬鹿的棲息地相同。
    常見於灌木叢和小溪邊。
    剛剛進村,一陣爭吵聲引起了曹德的注意。
    本來不想多管閑事,偏讓他見到了一個熟人。
    此刻,村裏白寡婦家的小院外聚了不少村裏人。
    “你這孩子太不聽話,昨天不是說好了嗎,怎麽一早又改了主意,我是你表叔,還能害你不成,隔壁縣大戶張老爺家財萬貫,為人和善,聽說你會照顧人,這才讓表叔過來說和這件事情。”
    “你男人和公婆全都被山賊殺了,你爹你娘也早早餓死,獨留你一個活在世上,不去大戶人家當小妾,你還想當正妻不成。”
    院子裏站著一名俏麗的小媳婦。
    對麵是一老一少兩名陌生人。
    “娘,丫丫不讓你走。”
    說話間,一名骨瘦嶙峋的小姑娘,跑出來抱住女子的小腿。
    見此一幕,老男人臉色陰沉,罵道:“你這賠錢的東西,早知道這麽沒良心,當初就該連你一塊被山賊殺了。”
    周圍村婦麵露不忍,卻無一人出口幫腔。
    白寡婦是外村人。
    八年前,被她爹娘以三斤粟米的價格,賣給白家當媳婦。
    紅顏薄命,剛生下閨女丫丫不久,去縣城趕集的男人和公婆,全都被山賊殺害了。
    看她們娘倆可憐,村裏人平常多有照顧。
    昨天下午,自稱白寡婦表叔的男人進了村。
    身後跟著跟班,看樣子不像一般百姓。
    “表叔莫要生氣,不是奴家不識抬舉,可憐我閨女丫丫才七歲,我要是走了,她可怎麽辦啊。”
    白寡婦淚眼婆娑地乞求表叔不要逼她。
    孩子是娘親身上掉下來的肉。
    原想著嫁給大戶人家當妾,站穩腳跟再將閨女接過去。
    沒承想今早準備行囊,聽隔壁婦人說這事絕無可能。
    大戶人家不養閑人,更不可能允許一個拖油瓶進家門。
    不能接女兒過去,白寡婦隻得回了這件事。
    人群外,曹德冷眼旁觀。
    眼前的表叔他不認識,旁邊的青年倒是見過一麵。
    隔壁縣城怡紅院的龜公,陳二。
    有一回為了躲債,曹德跑到隔壁縣暫避一段日子。
    正巧在怡紅院門口碰到這個人。
    龜公陪著一個所謂的表叔來到青石村,勸有幾分姿色的寡婦去給大戶人家當小妾。
    這其中的原委,曹德不用猜也知道。
    “喲,這是哪來的貴人,穿戴不凡啊。”
    聞聽此言,白寡婦的表叔和陳二循著聲音看去。
    “敢問這位小哥有何貴幹?”
    曹德沒有理會老男人,目光玩味地打量著陳二。
    “這位兄弟好生麵熟,莫不是怡紅院的陳二哥。”
    隨著怡紅院三個字被曹德當眾講出來,四周鄉親一陣嘩然。
    怡紅院是什麽地方,聽名字也能猜到幾分。
    如果陳二是龜公,白寡婦這位穿著綢緞的表親,很可能就是人牙子!
    二人那是要將白寡婦嫁給大戶當小妾。
    分明是要將她賣到青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