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紅袖添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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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午,林晚楓總算依約去弘文館點了卯,在太傅恨鐵不成鋼的目光洗禮下,硬著頭皮熬過了例行訓導。下午一到,他便如同脫韁的野馬,帶著紅薯與典雄,熟門熟路地溜達到了同福客棧。
掌櫃福伯見他進來,臉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,繞過櫃台,從袖中取出一封散發著淡雅馨香的信箋,那香氣清幽不俗,絕非市麵尋常脂粉。信箋封麵是一行娟秀的字跡:“陸公子親啟”。
“東家,”福伯壓低聲音,帶著幾分了然,“昨兒個下午,紅袖閣專門差人送來的。”
林晚楓接過帶著若有若無女子體香的信封,下意識先瞥了一眼旁邊的紅薯。果然,小丫頭的耳朵瞬間就豎了起來,雖然強裝鎮定地擺弄著櫃台上的算盤,但那微微鼓起腮幫子和不自覺抿起的嘴唇,早已將她那點小心思暴露無遺。林晚楓心下莞爾,麵上卻不動聲色,慢條斯理地拆開信封。
裏麵隻有一張素雅的花箋,上麵依舊是那手清雋的字:
“多日不見,如三秋已過。陸公子若得閑,可否於紅袖閣一敘,再續未盡之談?”
沒有落款,但這份恰到好處的矜持與主動,已讓林晚楓心領神會。他下意識撫過袖中那個珍藏了兩日的琉璃瓶——瓶中的蘭花香氛,正是他今日特意為那人準備的。此刻收到這封邀約,倒像是心有靈犀一般。
“咳,”林晚楓清了清嗓子,對身後明顯豎起耳朵的兩人道,“紅袖閣的魚姑娘相邀,盛情難卻,我去去就回。”
紅薯猛地轉過頭,眼睛瞪得溜圓,氣鼓鼓地像隻塞滿了鬆子的鬆鼠,剛要開口,林晚楓立刻搶先一步,笑眯眯地補充道:“紅薯,你和典雄隨我同去,見識見識這金陵城的繁華地。”說罷,抬腳便往客棧外走。
典雄自然是毫無異議,如同最忠誠的影子般跟上。紅薯跺了跺腳,最終還是無奈地氣呼呼跟上,嘴裏小聲嘟囔著:“又是那個狐媚子……準沒好事……”
門口幾位身著薄紗、身姿曼妙的女子,正笑靨如花地嬌聲攬客:“這位爺,快裏麵請呀~讓我們姐妹好生伺候您~”紅袖閣,雖仍是下午,但這座聞名金陵的銷金窟已然蘇醒。
朱漆大門恍若通往另一個世界,將暮未暮的天光被徹底隔絕在外。樓內璀璨如晝,數十盞琉璃明燈高懸,映得金箔裝點的梁柱流光溢彩。西域來的麝香與江南新采的茉莉在鎏金熏爐中交融成奢靡的暖甜,混著陳年花雕的醇烈,織成一張令人目眩神迷的網。
雲母屏風後傳來纏綿的琵琶曲,如泣如訴的《霓裳》間夾雜著銀鈴般的嬌笑。錦衣公子們倚在湘妃榻上,任由酥手半露的佳人將琥珀酒液喂到唇邊。水晶簾動時,可見雪脯玉臂在輕紗下若隱若現,金步搖在燭火中漾出迷離光暈。絲竹管弦之聲靡靡縈繞,夾雜著男女的調笑與清脆的杯盞碰撞聲。空氣中彌漫著濃烈而甜膩的脂粉香氣與酒氣,形成一種獨特的、引人墮落的氣息。
林晚楓三人剛踏入這喧囂之地,一股混合的香風便撲麵而來。眼尖的老鴇立刻扭著豐腴的腰肢,臉上堆滿職業化的熱情笑容迎了上來:“哎呦,幾位爺瞧著可真精神!是第一次來我們紅袖閣吧?喜歡什麽樣的姑娘,媽媽我給您……”
她話未說完,林晚楓已直接開口,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:“我找魚幼薇姑娘,有約。”
老鴇臉上的笑容瞬間一凝,隨即變得愈發殷切,隻是眼神裏飛快地掠過一絲審視與計量。魚幼薇作為清倌人,極少親自邀約客人,能得她相請的,絕非等閑。“原來是魚姑娘的貴客!恕媽媽我眼拙,失敬失敬!”她連忙側身引路,“魚姑娘已在樓上雅閣等候多時了,公子請隨我來。”
來到樓梯口,老鴇識趣地停步,賠笑道:“公子,魚姑娘吩咐了,隻見您一人。您這兩位隨從……”
林晚楓點點頭,對典雄和紅薯道:“你們在此等候,勿要生事。”
紅薯聞言,小臉又垮了下來,滿是不情願,眼巴巴地看著林晚楓。典雄則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沉穩模樣,隻是微微頷首,便如同鐵塔般立在樓梯旁,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。
老鴇見狀,立刻笑著打圓場,聲音拔高了幾分:“二位小哥放心,既然來了我們紅袖閣,斷沒有怠慢的道理!”說著,便招手叫來了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、性格活潑的姑娘,“來來來,這幾位姑娘陪你們解解悶兒,特別是這位白淨俊俏的小公子,可得伺候好了!”
頓時,幾個鶯鶯燕燕便嬉笑著圍了上來。一個身著水紅色紗裙、眼波媚意橫生的女子,見紅薯生得唇紅齒白,身形纖細,像個不諳世事的富家小公子,頓時心生逗弄之意。她扭著水蛇腰貼近,幾乎要貼到紅薯身上,纖纖玉指捏著香帕,就要往紅薯臉上拂,吐氣如蘭:“呦~這是誰家的小郎君呀?生得可真標誌!來,讓姐姐好生瞧瞧,陪姐姐喝一杯甜甜的果子酒可好?”
紅薯何曾經曆過這等陣仗,瞬間從耳根紅到了脖子,如同被火燙到一般,猛地向後跳開一大步,又羞又急,手忙腳亂地揮舞著雙臂,聲音都變了調:“你……你放肆!離我遠點!再過來我不客氣了!”他那窘迫驚慌、如同受驚小鹿般的模樣,引得周圍幾個姑娘和些許賓客哄笑起來,氣氛一時更加曖昧熱鬧。典雄在一旁看著,古銅色的臉龐上肌肉抽動了一下,終究是沒忍住,嘴角扯出一抹極淡、卻確實存在的笑意,隨即又立刻恢複了冷硬。
林晚楓回頭看到這一幕,無奈地搖了搖頭,對典雄遞過一個“看好她”的眼神,便獨自轉身上了二樓,將樓下的喧囂與紅薯的窘境暫且拋在腦後。來到那間熟悉的雅閣門前,他摸了摸藏在袖間的蘭花香香水,整理了一下並無褶皺的衣袍,輕輕叩門。
“陸公子嗎?請進。”裏麵傳來魚幼薇那清冷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期盼的嗓音。
林晚楓推門而入,熟悉的墨香與幽蘭之氣再次將他包裹,瞬間隔絕了樓下的靡靡之音。房間陳設如畫舫中一樣清雅,書案、古琴、棋枰,不同的是書案後麵掛著的是《萬裏江山圖》。
魚幼薇今日換了一身月白色的繡纏枝蓮紋襦裙,外罩一層淡青薄紗,依舊未施濃妝,青絲鬆鬆綰了個髻,斜插一支簡單的白玉簪子,卻更襯得她氣質清冷,膚光勝雪。她正跪坐在窗邊的茶席前,素手執壺,動作行雲流水地衝泡著茶水,氤氳的熱氣模糊了她部分精致的側顏。見林晚楓進來,她抬起那雙清澈動人的柳葉眼,唇邊漾開一抹比上次更為真切幾分的淺笑:“陸公子肯來,幼薇不勝欣喜。”
話音未落,她秀氣的鼻翼卻微微翕動了一下,似乎捕捉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、不同於室內熏香的氣息。那是一種清雅幽遠的蘭花香,絕非男子常用之物。她眸中那剛剛漾起的笑意幾不可察地淡去了幾分,一縷難以言喻的失落悄然劃過心底。如此獨特的香氣,定然源自某位女子……莫非這位看似灑脫不羈的陸公子,家中已有賢妻,或是另有一位關係親密的紅顏知己?這個念頭一起,她執壺斟茶的動作都微微停滯了一瞬。
林晚楓何等敏銳,立刻捕捉到了她這細微的表情變化和那瞬間的低落氣場。他心思電轉,結合她嗅聞的動作和眼神的變化,瞬間便猜到了七八分緣由。
他心中不由覺得有些好笑,又帶著幾分莫名的愉悅。看來,這瓶特意帶來的香水,倒是先聲奪人了。
他並未點破,隻是從容地在她對麵坐下,臉上掛著那抹慣常的、略帶憊懶卻又令人心安的笑容。在魚幼薇將斟好的茶盞推過來時,他並未去接,反而手腕一翻,變戲法似的從寬大的袖袍中取出了那個小巧精致的琉璃瓶。
“方才進門時,見姑娘似乎對此香氣有所感應,”林晚楓將琉璃瓶輕輕放在茶席上,推向魚幼薇,語氣輕鬆自然,“此物名為‘香水’,是在下閑來無事讓人搗鼓出來的小玩意。隻需一滴於腕間或衣襟,香氣便可縈繞終日。這瓶是蘭花香,清雅幽靜,正配姑娘氣質。區區薄禮,不成敬意,還望姑娘莫要嫌棄。”
魚幼薇的目光,瞬間被那剔透琉璃瓶中晃動的液體吸引。她小心翼翼地拿起瓶子,觸手微涼,湊近鼻尖輕輕一嗅,那純淨而持久的蘭花香更是讓她美眸中閃過一絲驚異與喜愛。這遠比香囊、花露要精妙得多!
“真……真的是送給我的?”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敢置信的顫抖,臉上的清冷早已冰雪消融,染上了一層動人的紅暈。
“自然。”林晚楓看著她緊緊握著香水,如同得了心愛玩具孩童般的模樣,笑容更盛,“此物製作不易,目前也隻得寥寥數瓶。”
“香水?”她輕聲重複著這個陌生的詞匯,指尖摩挲著光滑的瓶身,愛不釋手。心中的失落被這突如其來的、別致用心的禮物衝散了大半,但女子天生的敏感與在風塵中練就的審慎,讓她抬起眼簾,帶著幾分嬌嗔與試探看向林晚楓:“公子這般會送東西,又如此會說話……這般花言巧語,也不知對多少姑娘說過?這‘香水’……想必也送出去不少了吧?”
林晚楓聞言,立刻坐直了身子,臉上擺出再正經不過的表情,舉手作發誓狀,語氣誠懇(至少聽起來是):“天地良心!幼薇姑娘,此物製作不易,數量極少。除了孝敬家中母親與長嫂各一瓶外,這世間,得贈此物的女子,唯姑娘一人而已!”(與此同時,他心中飛快地補充了一句:貼身侍女紅薯那個頭不算,她那是近水樓台先得月,屬於內部消耗品,自然不能算在“送”的範疇裏。)
聽到他這般“鄭重其事”的保證,尤其聽到自己竟是除他至親外,唯一得到此物的女子,魚幼薇心中那點小小的醋意和疑慮頓時煙消雲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欣喜與被特殊對待的滿足感。一抹動人的紅暈悄然飛上她的雙頰,她連忙低下頭,掩飾性地把玩著手中的琉璃瓶,聲音細若蚊蚋,卻帶著顯而易見的歡喜:“油嘴滑舌……誰、誰要你發誓了……”那嬌羞無限的模樣,與平日清冷示人的姿態判若兩人,看得林晚楓心頭也是微微一蕩。
這小妞,真是誘人啊!林晚楓看著她那珍視的模樣,心中不由暗歎。房間裏的氛圍因這贈禮和方才的“誓言”而變得愈發曖昧,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蘭花的香氣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甜蜜。
。魚幼薇將懷裏的香水拿起來細細端詳,琉璃瓶在指尖流轉著溫潤的光澤,然後又像守護最珍貴的寶貝般緊緊捂在胸口,仿佛那樣就能將這份突如其來的喜悅牢牢鎖住。兩人一時都未再開口,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甜蜜又帶著些許無措的靜謐,旖旎之中,竟透出一絲初涉情愫的青澀尷尬。
林晚楓輕咳一聲,試圖打破這令人心跳加速的沉默。他將話題引向了更深處,談起理想,談起內心深處對無拘無束、仗劍天涯的向往。他的話語仿佛帶著某種魔力,描繪著一個遠離廟堂爭鬥、紅塵瑣事的自由世界。
“就像那首歌裏唱的,”他眼神有些悠遠,輕聲哼唱起另一個世界的旋律,將其意蘊融入言辭,“心中那自由的世界,如此的清澈高遠,盛開著永不凋零的藍蓮花……”他並未言明出處,隻是將那追求自由、不屈從於現實的精神內核,娓娓道來。
這番話,瞬間擊中了魚幼薇深藏心底的弦。她身處這看似繁華、實則如同精致牢籠的紅袖閣,背負著不為人知的身世與重任,對“自由”的渴望,遠比常人更為熾烈。她眼眸發亮,忍不住附和,傾訴起自己對掙脫束縛、隨心而活的憧憬。
兩人越聊越投機,從理想的彼岸談到現實的桎梏,又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。心靈的距離在思想的共鳴中被急速拉近,竟都未曾察覺窗外天色已悄然由明轉暗,暮色四合。
林晚楓見她始終將香水瓶緊緊攥在手中,不由失笑,柔聲道:“傻丫頭,這東西造出來就是用的,不是拿來當擺設的。再好的香氣,封在瓶裏,豈不是辜負了?”
說著,他自然地伸出手,示意魚幼薇將香水給他。魚幼薇微紅著臉,猶豫了一下,還是遞了過去。林晚楓拔開小巧的瓶塞,一股更濃鬱的蘭花香瞬間逸散開來。他先是在自己手腕內側輕輕滴了一滴,示範性地塗抹開,解釋道:“像這樣,脈搏跳動之處,香氣會更易散發。”
然後,他看向她,目光溫柔而專注:“你來試試?”
魚幼薇有些笨拙地伸出手,林晚楓卻含笑搖頭,聲音低沉帶著誘惑:“我幫你。”他起身,繞到她身側,俯身靠近。微涼的手指沾著些許晶瑩的液體,極其輕柔地、試探性地塗抹在她纖細白皙的脖頸側畔。
那一瞬間,肌膚相觸,兩人靠得極近,他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畔,她身上清雅的體香與蘭花香交織在一起,鑽入他的鼻息。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和有力的心跳。魚幼薇渾身一顫,下意識地想縮緊肩膀,卻被他此刻的溫柔與專注定住。
他抬起頭,四目相對,近在咫尺。她看到他眼中翻湧的情愫,如同深潭,幾乎要將人溺斃其中。她也從他那深邃的瞳孔裏,看到了自己意亂情迷的倒影。
所有的克製與理智在這一刻土崩瓦解。林晚楓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澎湃的情感,手臂一伸,攬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,輕輕一帶,便將她整個柔軟的身軀擁入了懷中。
“唔……”魚幼薇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,雙手下意識地抵在他堅實的胸膛上,想要推開,但那力道卻微弱得如同欲拒還迎。她仰起頭,還未來得及說什麽,林晚楓已低頭,精準地攫取了她那微啟的、如同花瓣般柔嫩的櫻唇。
初時的震驚過後,一種前所未有的、如同電流竄過四肢百骸的酥麻感席卷了她。這是她的初吻,生澀而被動,在他溫柔卻不容置疑的引導下,她腦中一片空白,隻能感受到他熾熱的唇舌和令人安心的氣息。心底那道堅守的防線,在這洶湧的情潮麵前,悄然崩塌。她僵硬的身體漸漸軟化,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何時已無力地垂下,最終,緩緩閉上了眼睛,生澀而羞怯地開始回應,沉淪在這令人心醉神迷的親密接觸中。
良久,直到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,魚幼薇才仿佛從夢中驚醒,用盡殘存的力氣,滿麵羞紅地輕輕推開了他。她心跳如擂鼓,根本不敢再看他的眼睛,隻是低著頭,聲音細若蚊蚋,帶著無盡的嬌羞:“你……你快走吧!”
林晚楓看著她連脖頸都染上緋紅的誘人模樣,知道她需要時間平複,不能再逗留,否則真要把人惹急了。他低笑一聲,嗓音帶著一絲沙啞的磁性:“好,我走。香水……記得用。”
說完,他不再停留,轉身瀟灑地離開了雅閣。直到房門在身後合上,他才放任嘴角那抹得意又滿足的笑容完全綻放。
一出來,守在樓梯口的紅薯立刻敏銳地皺起了小鼻子,像隻警覺的小貓般在他身邊嗅來嗅去。她先是聞到了那清雅的蘭花香水味,隨即又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、與脂粉香氣截然不同的女兒家體香,再抬頭一看自家王爺那眉梢帶笑、春色滿麵的模樣——
小丫頭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,腮幫子鼓得老高,一雙杏眼瞪得圓溜溜的,裏麵寫滿了“我不高興”四個大字,活像隻被搶了小魚幹的貓。
林晚楓與一旁的典雄對視一眼,見她這醋意滔天卻又敢怒不敢言的可愛模樣,再也忍不住,同時放聲大笑起來。典雄那慣常嚴肅的臉上也難得露出了明顯的笑意,肩膀微微聳動。
“笑什麽笑!”紅薯氣得跺腳,聲音裏帶著委屈,“王爺身上……身上都是別人的味道!”
這話一出,林晚楓笑得更暢快了,他故意湊近她一些,調侃道:“哦?什麽味道?我們紅薯的鼻子什麽時候這麽靈了?”
“就是很香嘛!”紅薯紅著臉反駁,聲音卻越來越小,腦袋也耷拉下去,手指絞著衣角,那副又醋又窘的模樣,著實讓人忍俊不禁。
說笑間,三人已走出紅袖閣。外麵已是華燈初上,夜幕低垂,金陵城的夜市正拉開序幕,喧囂而充滿生機。林晚楓心情暢快無比,帶著氣鼓鼓的紅薯和依舊沉穩但眼角含笑的典雄,融入了川流不息的人潮之中。。他們並未直接回宮,而是如往常一樣,先回到了城東的同福客棧。
在客棧後院熟悉的房間裏換好衣物,林晚楓這才神清氣爽地登上前來接應的、不起眼的馬車,駛向那巍峨而森嚴的皇城。馬車骨碌前行,載著滿心回味與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,消失在漸深的夜色裏。林晚楓的指尖仿佛還殘留著她脖頸肌膚的細膩觸感,鼻尖似乎還縈繞著那獨特的蘭花香與女兒香混合的氣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