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四章 茅屋苦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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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奉和麵色漲紅,好在夜裏眾人瞧不清楚,正待說話,忽見茅屋前人影一閃,一人站到徐昭婷身前,開口問道:“這小子便是王奉和?”
徐昭婷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自投羅網,實是該死之鬼!”
冷自笑話音未落,王奉和身旁一人急聲說道:“四姑娘山的人,公子快走,待我等斷後!”
王奉和日間與肖青鵬出了義遠鏢局後,在城內搜得半日無果,眾人遂決定分作西南兩路出城搜尋,更商定若是發現徐六縱蹤跡,不急動手,待合力一處聯手應對。
王奉和率人已沿城西官路追出近百裏,折返後便又順著這條小路尋了下來,不想卻在此處遇到徐昭婷。
他日間得到敖齊平傳信,知道徐昭婷已投歸四姑娘山門下,此刻正與冷自笑四處尋他,欲報背棄之仇。
適才說話之人,名喚金山泉,乃鏢局中極負威望的一名鏢師。
王奉和見徐昭婷身旁之人輕功極高,已知定是心狠手辣的冷自笑,心下已然懼了三分。
待聽得金山泉說完,當即飛身上馬,催馬便走。
冷自笑見狀,冷笑一聲,晃身向王奉和撲去。
未及近前,金山泉與另兩名鏢師奮身迎上,各出一刀。
冷自笑看得清楚,手中長劍閃電般連刺三下,已將三刀盡數化解,身形未變,人已到了王奉和馬後。
不料那金山泉武功著實不弱,亦富應敵經驗,一刀揮出卻留得後力,待劍起刀偏後,盡得全力順勢使出一招大蟒纏身。
冷自笑正待劍刺王奉和,忽覺背後利刃破空而到,但覺來招勢沉力猛,心下不敢小視,手腕一擰,揮劍後撩,將刀磕偏。
刀重劍輕,互碰之下,金山泉心下暗道:這婆娘果然名不虛傳,竟有如此內力修為。
這邊冷自笑亦是一驚:這鏢師的武功倒是不孬!
待要再撲,那兩名鏢師又已揮刀攻到,逼得她移身抖劍還了兩招,耳聽馬蹄聲急,卻是王奉和已帶著餘人拍馬向前衝出。
情急之下,冷自笑輕叱一聲,隨著長劍嗡然作響,倏然間抖刺而出。
招至半途,忽似化作兩柄長劍,正是蜀中玄歸劍法中的精妙招數——昭君數雁。
那兩名鏢師生平未見過如此精絕劍法,隻覺陰寒陡盛,眼前白光閃過,雙目竟被刺中,當即慘叫著向外跌撞奔出。
金山泉饒是見多識廣,也不曾見過蜀中玄歸劍法,更不曾想到冷自笑下手竟如此狠辣,心下吃驚之際,手上不由慢了半分,右肩被長劍刺個正著,幾至透體而過。
口中“啊”地一聲,手裏腰刀落地,金山泉向後疾退而出,眼見冷自笑騰身向著王奉和追了過去,連忙咬牙負疼向路邊竄去。
王奉和早已上馬,若是起步未疾之時,以冷自笑的輕功,當可飛身追上,但快馬一旦急馳起來,再好的輕功也難追上。
冷自笑卻似勢在必得,展動身形如離弦之箭一般追了出去,須臾間便不見了蹤影。
從冷自笑現身,到出劍傷人,再到飛身追出,隻是片刻之間的事情。徐昭婷站在一旁,有心相幫,隻因武功尋常而有心無力。
待看到冷自笑一人追了出去,半晌不見回來,便連忙折身跑回茅屋。
“北北”與柳則衣正執劍看著伍東,得知冷自笑獨自追出,不免擔心。
過得半晌,忽聽屋外傳來異響,“北北”立即搶身而出,卻見路邊竟有三匹馬正在伸頸低嘶,她自不知是受傷逃走的金山泉三人留下的。
當即閃身回屋,說道:“這裏恰有三匹馬,你二人各騎一匹,再引得一匹,順路馳去,以支援三娘。”
柳則衣聞言說道:“倒是好主意,隻是小姐一人在這裏看守,萬一有個閃失如何是好?”
“幫規所限,你二人不可單獨行事,隻得這般,待殺了王奉和,速回就是。”
“北北”轉首提劍又道:“這小子若敢輕動,我便先殺了他。”
柳、徐二人聞言,未再多說,轉身出了茅屋,上馬順路追了下去。
伍東見“北北”手持長劍看著自己,輕聲說道:“北小姐,王奉和既已出現,可否放了在下?”
“北北”卻未說話,過了半晌突然說道:“起來,坐到桌子下麵。”
伍東本就坐在地上,聞言轉首看看靠近牆邊的破舊木桌,不解問道:“在下坐在這裏便好,為何要坐在桌子下麵?”
“北北”長劍一挺,離得伍東眼前僅有數寸。
伍東心下一驚,隻得依言慢慢挪到桌子下麵。
待他坐定後,“北北”又拎過一把竹椅擺在木桌前。
伍東見四下裏有四條桌腿,仰頭便是桌麵,後有土牆,前有竹椅,方知“北北”的用意,原是防他猝然出手。
這般設防畢罷,“北北”方收起長劍,隻是雙眼仍舊不離伍東左右。
伍東老實坐在桌下,心中暗想:這姑娘當是學得玄歸劍法,武功定不在我之下,若是貿然出手,說不定會反遭毒手。隻是這般坐下去,不知要坐到何時。冷三娘若是騎上快馬,一直追下去,王奉和怕是凶多吉少。殺了王奉和便會返回,到時說不定會把我也殺了。
轉念遂想:最好冷三娘一直追下去,不要再回來。她不回來,這姑娘便不會殺我。拖得久了,總不能一直坐在這裏,到時我便有脫身機會。
心下想著,見“北北”不說話,他也不敢輕易開口,怕哪句話惹她動怒,反受其累,於是二人便各不言語,在黑黢黢的茅屋中耗持下去。
迷迷糊糊中坐了半宿,眼見天已放亮,卻如伍東所願,冷自笑三人果真不曾返回。
伍東從桌下向外看看“北北”,雖未睹顏容,但已從雙眸中看出不安和困乏,心想她為防我逃跑,當是一直不曾合眼,口中不由說道:“北小姐,在下不跑便是,你且歇上一歇。”
過了片刻,見“北北”並未搭話,便又說道:“你要是不放心,可找來繩子將我綁了便是。”
仍未見回話,伍東又自說道:“在下在這桌下坐了半宿,能否起身活動一番?保證一不逃走,二不動手。”
良久仍不見“北北”回話,正自歎氣之際,忽聽得“你這人真是笨牛一頭!本姑娘何時說過不許你出來?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