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二章 數刀齊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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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冷自笑目不得視,雖知徐昭婷不敵王奉和,但卻不見險勢,自不知她能敗得如此之急。
    徐、華二人瞧得清楚,本待衝出相救,偏有冷自笑隔在當中,於是便由徐六縱出聲相引,華治珠則趁機竄出,搭救徐昭婷。
    徐昭婷雖盡心應敵,實不知勢危如此,耳聽刀風勁疾,抖腕橫劍擋出,那刀順著長劍劃下,立將她半截衣袖斬落。
    王奉和一刀落空,未待勢盡,翻腕間腰刀徒地跳起,隨即斜肩砍下,徐昭婷欲避已是不及。
    刀刃及身瞬間,華治珠恰好撲到,救女心切下探手握得徐昭婷長劍劍身向上迎刀撩去,“叮”地一聲,正將腰刀擱偏。
    若再慢得半分,徐昭婷左肩定被卸下,即便如此,肩側已被劃出一道口子,好在傷得不深。
    王奉和出刀力沉勢猛,刀劍雖一觸即分,巨震之下,華治珠握劍四指登時被長劍齊節削掉。
    她即輕哼一聲,咬牙負疼,左手將徐昭婷推出丈餘,自己方待躍開,眼見王奉和又是一刀砍來,便即晃身搶近一步,左手變掌削向王奉和右腕。
    王奉和聽得身前勁風襲到,左手呼地拍出一掌,華治珠看得真切,左腕陡翻,與他對了一掌。
    二人內力卻是半斤八兩,各自晃晃,未分高下。
    華治珠為了不引得冷自笑注意,一直不曾說話,隻是待這一掌對過,王奉和頓知麵前之人已不是徐昭婷,心中更為警惕,右手反手便是一刀。
    華治珠本是赤手空拳,右手又遭重創,已然不得使轉,左手對得一掌之後,更將右手斷指處震得鮮血激流,咬牙強忍之際眼見刀至,忙提氣縱身向後躍出,不想落下時正好到了那一眾鏢局弟子身前。
    這些弟子業已目不能視,隻是華治珠指傷經連番折騰,非但血流不止,更伴著鑽心劇痛,落地時不禁輕哼一聲。
    正是這一聲,眾人已聽出是女子聲音,敵我立分,七八柄腰刀同時砍下。
    華治珠背身向後,門戶大開,登時後背腰間中有四五刀,“啊”的一聲慘呼,身子隨即前跌,卻不忘疾揚左手,向後甩出一把鋼針。
    那鋼針喂有劇毒,隨著她斷氣身亡,立有三名鏢局弟子中針而死。
    那邊冷自笑出得全力一擊成功,立即轉身細聽,再欲出手對付王奉和,卻隻聽得兩聲慘叫,之後便沒了動靜。
    此刻在場活著的人,心下均是明白若是不想死,最好不要弄出聲響,撐得一時是一時。
    過得半晌,冷自笑忽然說道:“則衣、昭婷,朝我這裏走來,你兩個腳步我聽得出來,若有不怕死的敢動彈一步,老娘立即成全他。”
    徐昭婷已然聽出慘叫聲由華治珠所發,之後不聞聲響,心下不免擔心起來,可也不敢貿然出聲尋問,待聽得冷自笑召喚,便慢慢移步靠近。
    那眾鏢局弟子既忌憚冷自笑武功,又聽不見王奉和聲音,誰也不敢妄動。
    柳則衣、徐昭婷當即尋聲來到冷自笑身旁,三人牽著手不辨方向,隻顧著向前摸索行去。
    不知走出多遠,亦不知身在何處,隻覺腳下深一腳淺一腳,除了石頭就是樹枝。
    行在最前的冷自笑忽然停下,咳了幾聲,說道:“撐不住了!你兩個先自坐下……”說罷,便沒了聲音。
    柳、徐二人聞聽“撐不住了”,不由心下詫異,柳則衣忙道:“三娘,可是受傷?”卻未聞冷自笑搭話。
    二女心下暗想:我等同時中毒,此刻除了目不能視外,倒是不覺有何異樣,三娘定是另受重傷,方才坐下運動自療。
    當下便也不敢出聲打擾,隻有坐在地上焦急等著。
    過得一炷香的功夫,方才聽得冷自笑開口罵道:“這個老東西。”
    柳、徐二人聽得聲音,自是喜道:“三娘沒事了?”
    “哼,想要老娘的命也沒那麽容易。”
    柳則衣聞言奇道:“屬下兩個與三娘同時中毒,為何三娘毒得這般厲害?”
    “糊塗!”
    冷自笑斥道:“有他的寶貝女兒在場,他豈能使得劇毒?按我估計,這迷眼之毒隻是暫時,到了時辰當可自解。我中的毒卻是後來對掌時被他乘機暗算。”
    柳、徐二人此際方才明白為何冷自笑內力深厚,卻先自撐不住了。
    徐昭婷低聲說道:“因屬下一人之事,累得三娘身受重傷……”
    “誒,本座此次出山不是為了幫你,而是為了本幫。”
    冷自笑搶過話來,咳了兩聲又道:“大娘既立此幫規,我等自是誓死執行,你也不必念恩道謝,我身受毒傷亦與你無關。不過,本座若是殺了你父母,你可記恨,更可以報仇,本座隨時恭候。”
    徐昭婷聞言連忙跪下,說道:“屬下不敢忘恩,更至死不會記恨三娘!何況……何況我父親下手在先,後又暗施毒手。”
    “哼,你明白就好。”
    隔了半晌,冷自笑又道:“料你也不懂解毒之法,這毒隻得運功逼出。”
    “屬下無能,確是不知解毒之法。”
    “嗯,你父親雖是與我對了一掌,估計死不了,你先起來吧。”
    冷自笑目不能視,對眼前二人一舉一動卻是知如指掌。待徐昭婷站起身來,才又說道:“哎,本座一時興起,隻顧得追殺王奉和,剩得北北一人守得那小子,當時隻道半個時辰便可了結,哪料得遇此變故。”
    柳則衣聞言勸道:“小姐機警過人,不會有事的,三娘中毒未愈,莫要過於著急。”
    “以北北的武功和機警,對付那小子倒是不成問題,就怕遇到別的壞人,若是有個三長兩短,真是無法向大娘交待……”
    未待說完,冷自笑又咳了起來,便不再說話,默默運功療毒。
    經得一番氣行經脈,又有幾滴黑血自掌心針鼻大小的傷口流出,冷自笑隨之神氣得複,卻未開口說話。
    三人一般默默坐著,盡覺眼前發黑,皆暗自企盼迷藥之力早點過去。
    過了良兒,冷自笑先自覺得眼前慢慢亮起,不由心下暗喜,又過得半炷香的功夫,已能看清景物,果如先前所料,徐六縱隻是下得迷藥,暫令眾人失明。
    待柳、徐二人隨之恢複後,冷自笑見天已過午,不敢耽擱,顧不得掌上毒傷,三人向東行去,卻又在山中轉了一個多時辰,方才找到一條小路,依稀認得正是昨夜馳行小路,隨即沿路向著衢州方向尋找古北北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