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章 葉破柳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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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見伍東一臉不解之色,彭鶴林又道:“驚鳥莫說箭至而落,便是聽到弓弦之聲,也會折羽而下。猿疑與雁避其實並未看到箭,令其疑避的厲害之處,就是這個虛字。”
    伍東聽到此處,似有所悟,卻又未能盡解。
    彭鶴林接著又道:“再看第一句‘塵飛金埒滿’,能令塵飛,能將埒滿,絕非掌實拍擊可致……”
    “東兒明白了!”
    伍東心念轉動,說道:“是掌風所至,帶塵而起,聚埒而滿。”
    “說得好!”
    彭鶴林見他腦際頓開,喜道:“正是如此,非是招虛勢虛,而是掌風所至,虛空傷人之虛。”
    症結得解,伍東心下甚是歡喜,說道:“大師伯真是厲害,竟然想得這四句話來。”說完卻見彭鶴林竟自搖頭,心下暗奇:難道說錯話了?
    耳聽彭鶴林說道:“師伯哪裏知曉這四句話,便是你師公當年對這式葉破柳空,亦是百練不得其要。後來因事拜訪範鴻,談及此節。範先生經史子集無一不精,聽後尋思半晌,說出這四句前朝人留下的詩句,你師公聽後,頓然悟得此招的關要之處。”
    說罷,彭鶴林站起身來,雙手環拱於胸前,口中說道:“腰身期正挺,環拱手當胸,氣定神皆斂,心澄貌亦恭。少陽動太陽,推手向當前,用力收回處,功須七次全。”
    但見他雙膝微曲,兩掌左右向外弧劃後旋即疾推,隨著一股青氣騰出,丈外一棵拇指粗細的竹子竟應勢而折。
    伍東哪裏見過這等招式,不由驚得說不出話來。
    彭鶴林收掌後,說道:“你初習之際,需於意念中視對手於三步開外,氣始丹田,經升督脈,導臂出掌,待有小成,方可漸增步數。”
    伍東聽罷,急步走到一旁,微曲雙腿站好,凝神吸氣,氣沉丹田,依言修煉起來。
    如此苦練七日,待到第八日晨間,伍東早早起來自行修習,漸覺真氣隨念起沉,導於雙臂,盈於雙掌,竟有破掌而出之感。
    隨即移步一棵細竹之前站定,微曲雙腿,丹田提氣,隔空擊出一掌,卻見那細竹絲毫未動。
    當下也不泄氣,待向前移近一步,又是一掌擊出,驀見幾縷絲般白氣自雙臂間竄起,雖是轉瞬不見,可那細竹卻搖晃兩下。
    伍東見狀心中暗喜,趁勢又是兩掌,那細竹竟被震得簌簌作響,前後搖起。
    此番瞧得真切,大喜之餘抬起手掌細看,未見有何異樣,便在此時,忽聽身後有人說道:“十幾日便能悟得葉破柳空,風先生的高徒,果然了得!”
    卻是彭鶴林不知何時到了身後,伍東忙躬身說道:“大師伯教導有方。”
    彭鶴林聞言亦是歡喜,說道:“待吃過齋飯,便教你隨應破第七重、第八重招式。”
    伍東喜道:“第六重掌法已如此厲害,這第七重、第八重不知是何等威力?東兒這幾日做夢都想早日得以修煉。”
    見他高興之狀,彭鶴林說道:“你切莫高興得太早!廿一破魔掌萬萬不可以低功使高掌,以你眼下的內力,隻能使得第六重掌法。第七、八重掌法,先將招式學下,萬不可動用內力,以此禦敵,至於何時可運功使掌,就要看你的修為了。”
    說到此處,略頓又道:“說來慚愧,師伯眼下也隻能修到第七重,第八重亦是僅知招數精妙,不知其威力如何。至於第九重是何等境界,更是不敢妄說。要想修得第八重、第九重,除了苦練,恐怕還要看你的造化。”
    伍東聞言,想得片刻,說道:“依大師伯所說,這世上隻有師公他老人家修得第八、第九重了?”
    “不錯。據你師公講,第八重始,與人過招時,可化對手之功,對手愈是功深,九接佛風愈是顯效,端得神妙無比。當年你父親習武天賦極高,後學而精進,早於師伯通融第七重,深得你師公器重,不想卻遭飛來橫禍……不說這些了,快快去將齋飯取來吧。”
    伍東聽得父親身故之前已修得第七重,心中更增敬佩之情,邁步取飯之際,不禁想著自己何日能達到如此修為。
    一老一少吃過齋飯,彭鶴林端坐石墩之上,開始傳授第七重、第八重破魔掌招式……。
    這日彭鶴林坐在石墩上,見伍東已將第七重、第八重十四招式全然記下,頗感欣慰,便召他坐下,說道:“此套掌法第八重較為特別,多出一式,實為八式。”
    伍東說道:“東兒已學七式。”
    “第八式名為如來痛背,此招為療傷之用,於之前攻防有度的二十一式截然不同,故而未將列在其內。因列在第八重,大師伯從未使過,隻知其形而不知其勢,這裏一並教了你,日後當有用得到的時候。”
    說罷,彭鶴林雙臂伸直,以腕使掌,上下穿插翻飛,直把伍東看得眼花繚亂,待又看過兩遍,方才瞧出些門道。
    隨後,鼓鶴林讓他轉過身去,雙掌依式在他背上不停拍打。
    又是兩遍演示過後,彭鶴林說道:“此式重在雙掌一即一離,拍穴而走,萬不可錯了先後。”
    遂將拍穴次序說出,伍東依言記牢,心中不免暗想:拍穴而走是為推宮過氣,順序自然不能有錯,隻是為何必須內力達到第八重方可使用?想得半晌,亦自未解。
    自從伍東登峰之後,古北北觀內觀外走走看看,不知不覺過了五日。
    漸覺乏味後,既無冷自笑消息,又不見伍東下得峰來,隻覺無聊至極。又苦苦捱了幾日,便琢磨著偷偷登上天柱峰。
    待到了峰下,見胡鶴簡、陳鶴默帶人輪流值守登峰小路,心知二道武功高出自己甚多,非但取勝無望,便想從二人身旁偷過亦是絕無可能,實是無計可施。
    一日午後,觀內轉來轉去,又轉到天柱峰下,見胡鶴簡正坐在一塊青石上獨自飲酒,便上前搭訕,二人聊來聊去,自然聊到天柱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