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九章:紫氣東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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嵩山的風暴已然掠過,但留在華山派每個人心頭的漣漪卻久久未平。返回山門的數日,氣氛不同於往日練劍修文的寧靜,而是一種大戰過後、帶著疲憊與警惕的沉寂。弟子們演練劍法時,眼神中多了幾分以往未有的沉凝與銳利,交談間也少了幾分跳脫,多了幾分對山下消息的關切。
正氣堂內,嶽不群召集了核心弟子與執事,對嵩山之行做了一番總結。他並未過多渲染勝利,反而更著重於剖析此次暴露出的弱點:對左冷禪的狠辣與詭計預估不足,派外情報網絡薄弱,乃至對某些珍貴藥材的過度依賴等。最後,他肅然道:“經此一役,諸位當知,江湖非是紙上談兵,弱肉強食,乃是血淋淋的現實。我華山派欲存續發展,除卻精修武藝,更需廣結善緣,開闊眼界,不能再困守華山一隅。”這番話,既是總結,也為接下來的行動定下了基調。
陳實的生活也回歸了某種規律的忙碌。藥堂的傷員需要持續照料,規製需進一步完善,但最重要的,是他終於得以憑借嵩山立功的認可,正式踏入劍氣衝霄堂後閣,參閱《紫霞神功》更為深奧的進階心法。
閣內幽靜,檀香嫋嫋。陳實靜坐於蒲團之上,展開那本淡紫色的書冊。進階心法不再局限於基礎的內息搬運,而是開始涉及更精微的意念觀想與經脈淬煉。總綱有雲:“紫氣東來,氤氳化生,非僅納氣,更需煉神。神與氣合,方窺堂奧……”
他依訣而行,不再僅僅引導內息,而是嚐試將心神沉入丹田那縷日益壯大的紫氣中,觀想自身如初升朝陽,吸納天地間一縷先天紫氣,與內力相融。初時艱澀,意念難以集中,內息也隨之浮動。但他心誌堅韌,憑借《抱元步》修煉出的“動中求靜”的底子,以及多次生死關頭磨礪出的沉靜心態,漸漸把握住訣竅。
數日苦修不輟,這日黎明,他於朝陽峰頂麵對噴薄而出的旭日修煉時,忽感丹田那縷紫氣驟然活潑,隨之流轉周身的速度快了幾分,且帶上了一絲溫潤浩蕩的意蘊。更奇妙的是,當他施展《希夷劍法》時,意念微動,那紫氣竟能隨之隱隱附和,使劍招守勢更顯綿密圓融,仿佛劍光之外籠罩著一層極淡的、若有若無的紫色光暈,韌性大增!他心中明悟,這並非是內力暴增,而是內力品質的提升以及與劍意初步融合的跡象!《紫霞神功》的“綿如雲霞,蓄勁極韌”的特性,開始真正顯現
。
然而,平靜的修煉時光並未持續太久。山下王執事麵帶憂色地送來最新消息:左冷禪的報複開始了!這一次,並非直接的武力挑釁,而是更為陰毒的經濟與輿論絞殺。
此前已被擾亂的藥材渠道,如今被徹底掐斷。幾家與華山派有舊交的藥商,皆因“貨源被嵩山派高價壟斷”或“運輸途中屢遭不明匪徒劫掠”而無法供貨。更致命的是,江湖上開始流傳新的謠言,稱“華山派弟子陳實,來曆不明,醫術詭異,恐與西域魔教或閩地倭寇有染,於嵩山大會期間更是用毒暗算嵩山弟子”,言辭鑿鑿,極具蠱惑性。這顯然是左冷禪針對陳實個人,也是針對華山派聲譽的精準打擊
。
派內氣氛再度緊張起來。藥材短缺直接影響傷員恢複和日常防病治病,而謠言則動搖著一些外圍弟子和交好勢力的信心。
嶽不群靜思一夜,次日清晨,喚來陳實與孫師叔。
“局勢已然明朗,左冷禪欲困死我華山。坐以待斃,絕非良策。”嶽不群目光掃過二人,“必須另辟蹊徑。東南沿海,商貿繁盛,藥材來源多樣,且閩、浙一帶亦有與我華山交好的武林世家與鏢局,未必全然買嵩山的賬。”
他看向陳實:“陳實,你心思縝密,醫術通神,此次嵩山之行更顯膽識。南下采購藥材、聯絡舊誼、並暗中查探謠言源頭的重任,思來想去,唯你可勝任。孫師弟會為你挑選幾名得力弟子隨行,一切便宜行事,務必謹慎。”
陳實心中一震,南下!這意味著他將真正獨當一麵,踏入一個更複雜、更陌生的江湖環境。他深吸一口氣,壓下紛雜的思緒,恭聲道:“弟子領命!定當竭盡全力,不負掌門重托!”
“很好。”嶽不群頷首,自懷中取出一枚古樸的令牌,上刻雲紋與短劍,“此乃我華山‘劍氣令’,見此令如見我親臨,必要時可向與我有舊之交求助。另,此行或可順道留意一人下落……”他略一沉吟,“你師兄令狐衝,昔日離山,聽聞曾在東南一帶出沒。若有機緣,可探聽其消息,但不必強求,首要仍是完成使命。”
“是!”陳實雙手接過令牌,感到分量沉重。
接下任務,陳實立刻著手準備。他仔細查閱藥堂庫存,列出急需和可替代的藥材清單,又向孫師叔請教東南武林的人物風情、勢力分布。孫師叔特意挑選了沉穩幹練的施戴子和機靈善交際的陸大有隨行,另配四名精幹的外門弟子。
臨行前夜,陳實再次於峰頂修煉。紫霞內力在體內潺潺流動,溫養著經脈,也讓他心神格外清明。他望向南方,目光仿佛要穿透重重山巒。那裏有未知的機遇,也有左冷禪布下的重重陷阱,更有魔教活動日漸頻繁的傳聞
。但此刻,他心中並無太多恐懼,反而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。
紫氣東來,其道大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