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章:汀州夜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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汀州府城,地處閩粵贛三省交界,城牆高厚,商旅雲集,更有一種不同於福州的邊陲重鎮的粗獷與混雜氣息。陳實三人繳納了入城稅,牽著馬行走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,但見兩旁店鋪林立,各族裔行人穿梭,言語各異,空氣中彌漫著香料、藥材與海貨的混合氣味。
尋了一間名為“悅來居”的客棧住下,要了兩間上房。安頓好後,陳實吩咐施戴子與陸大有分頭行動,施戴子穩重,去城中鏢局、武館附近轉轉,聽聽江湖風聲;陸大有靈泛,則混跡茶樓酒肆,與三教九流攀談,重點打探“古老遺跡”、“月光教”(摩尼教別稱)或近期異常之事。
陳實自己則坐鎮客棧,一邊整理藥囊,一邊運轉《先天導引術》,靈台清明,耳力運至極致,捕捉著客棧大堂、隔壁院落傳來的零星對話。他如今內力精深,五感通靈,即便隔牆細語,隻要凝神靜聽,也能辨個七八分。
“聽說了嗎?前日三岔口那邊,汀州幫吃了個大癟!”
“可不是?被一個華山派的年輕後生,一個人擺平了幾十號人!嘖嘖,那武功,聽說能隔空打落箭矢!”
“華山派?北邊的大派怎麽跑到我們這蠻荒之地來了?”
“誰知道呢…最近古怪事多,聽說海外‘明月嶼’那邊,夜裏常有異光,還有人看到鬼鬼祟祟的外鄉人在那附近轉悠…”
“明月嶼?那鳥不拉屎的荒島?除了些破石頭,有啥好看的…”
“噓…小聲點,莫談這些,小心惹禍上身…”
“明月嶼”?“異光”?“外鄉人”?陳實心中一動,將這些碎片信息記下。摩尼教又稱明教,崇拜光明,“明月嶼”之名,似乎有所關聯。
傍晚,陸大有興衝衝回來,低聲道:“陳師兄,有消息!城西‘百曉生’茶樓有個說書先生,專講古早奇聞,我使了點銀子,他說汀州往東南出海約百裏,有座‘明月嶼’,島上曾有前朝‘明尊寺’遺跡,供奉的是什麽光明之神,香火早絕了,但偶爾有尋寶的江湖人去那轉悠,近幾年尤其多,而且…常有去無回!”
施戴子也帶回消息:“城中‘鎮遠鏢局’的鏢頭透露,近半年,有幾批操古怪口音、身手不凡的外地人,重金聘請熟悉海外航路的向導去明月嶼,但回來後都對所見所聞諱莫如深。鏢頭提醒我們,那地方邪門,最好別沾。”
線索漸漸指向海外孤島“明月嶼”。陳實沉吟,南下采購藥材的任務尚未完成,但摩尼教遺跡事關重大,可能牽連甚廣,甚至與狄修背後的“聖教”直接相關。他決定暫留一日,深入探查。
次日,陳實以遊方郎中身份,在城中繁華處擺了個小攤,專治疑難雜症。他醫術高超,內力精深,幾手針灸推拿,藥到病除,很快引來圍觀。恰逢本地一富商老母久咳不愈,群醫束手,聞訊來請。陳實診脈後,發現是積年肺癆夾雜古怪寒毒,他以內力輔以特製丹藥,悉心調理,不過半日,老夫人病情大為好轉。
富商感激不盡,設宴款待。席間,陳實旁敲側擊問及明月嶼。富商臉色微變,屏退左右,低聲道:“恩公既然問起,小人不敢隱瞞。那明月嶼…確有其事。小人祖上曾參與海外貿易,有海圖傳下。據記載,那島上明尊寺下,似有隱秘地宮,與一樁前朝秘寶有關。但島上多有詭異毒蟲瘴氣,更有…更有些非人般的守護者,極為凶險!近些年,確有一夥神秘人,在沿海搜羅懂機關土木、古文星象之人,似乎…也是在打那地宮的主意!”
“神秘人?可知其來曆?”
“口音似閩南一帶,但行事狠辣,不似尋常海盜。領頭的是個戴青銅麵具的怪人,人稱‘鬼麵先生’,武功奇高,手下能人異士不少。”富商憂心忡忡,“恩公若無意涉險,千萬莫要靠近!”
是夜,陳實回到客棧,綜合各方信息,心中已有決斷。明月嶼的明尊寺遺跡,十有八九便是摩尼教(明教)的一處重要據點。狄修背後的“聖教”,很可能就是明教殘餘勢力,他們正在試圖開啟地宮,獲取其中可能藏有的武功秘籍或財富。此事若成,江湖必將再起波瀾。
“施師弟,陸師弟,”陳實肅然道,“采購藥材之事,可暫緩。明月嶼之事,恐關係武林安危,我等既已知曉,不能坐視。我意已決,明日尋船出海,前往明月嶼一探究竟!”
施戴子與陸大有雖覺冒險,但見陳實目光堅定,且深知其武功智謀,齊聲應道:“願隨師兄前往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