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廢去武功,逐出全真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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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就在這時,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自郭靖身後響起。
    “郭伯伯,你這一掌可真厲害!比我義父的蛤蟆功還威風!”
    一個衣衫襤褸、眼神卻靈動狡黠的少年從郭靖身後探出頭來,好奇地打量著蘇逸。
    郭靖聞言,臉上無奈,回頭佯怒地瞪了他一眼。
    “過兒,休得胡言!你義父的武功,豈是能隨便與人比較的?”
    他又轉向蘇逸,帶著幾分歉意地介紹。
    “蘇道長,這是我故人之子,楊過。他性子頑劣,你莫要見怪。”
    蘇逸的目光落在楊過身上,心中百感交集。
    這就是未來的神雕大俠。
    他微微一笑,衝楊過點了點頭。
    “楊過,我記住你了。”
    這一眼,意味深長。
    楊過被他看得有些發毛,卻又不服輸地挺了挺胸膛。
    短暫的交流過後,蘇逸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,他轉過身,望向那片剛剛被戰火洗禮的山道。
    空氣中,濃鬱的血腥味混雜著泥土的腥氣,直衝鼻腔。
    十幾具年輕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之中,他們身上的道袍早已被鮮血浸透,被馬蹄踐踏得不成模樣。
    一張張熟悉而稚嫩的麵孔,如今隻剩下痛苦與驚恐的定格。
    這些,都是與他一同修煉、一同生活的師兄弟!
    不久前,他們還在關隘上有說有笑,轉眼間,已是陰陽兩隔。
    霍都!
    下一次見麵,必取你項上人頭,用你的血,來祭奠全真枉死的弟兄!
    “嗚呼哀哉!我全真教的弟子啊!你們死得好慘啊!”
    一聲淒厲的哭嚎,打破了這片死寂。
    隻見趙誌敬自山上連滾帶爬地衝了下來,撲倒在一具屍體旁,捶胸頓足,聲淚俱下,仿佛悲痛欲絕。
    “都是我的錯!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!我趙誌敬有罪啊!”
    他演得聲情並茂,活脫脫一副為弟子慘死而痛不欲生的長輩模樣。
    然而,他那雙看似渾濁的淚眼中,一閃而逝的精光卻沒有逃過蘇逸的眼睛。
    演戲?演給誰看?
    趙誌敬哭嚎了一陣,緩緩站起身,用衣袖擦了擦眼淚,將悲憤的目光投向蘇逸,聲色俱厲地質問。
    “蘇逸!你身為領隊,為何要擅自挑釁蒙古王子?若非你逞強好勝,師兄弟們何至於慘遭橫禍?你該當何罪!”
    這一手倒打一耙,瞬間將所有責任推得一幹二淨。
    幸存的弟子們麵麵相覷,一些人眼中甚至流露出了些許懷疑。
    “我該當何罪?”
    蘇逸緩緩轉身,一步步走向趙誌敬,那雙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已是一片猩紅。
    “我隻問你一句,趙師叔。方才蒙古人衝陣之時,你在哪裏?”
    “我……我自然是在後方準備接應,調集人手!”
    趙誌敬眼神躲閃,嘴上卻依舊強硬。
    蘇逸發出一聲嗤笑。
    “接應?調集人手?趙師叔,你當我蘇逸是瞎子嗎?”
    他猛地抬手指向上方山道旁的一處巨石。
    “方才弟子們浴血奮戰,你趙大俠,就躲在那塊石頭後麵,像隻縮頭烏龜一樣窺探戰局!從頭到尾,你可曾踏前一步?可曾出過一劍?”
    “你……你血口噴人!”
    趙誌敬臉色瞬間煞白,隻剩下赤裸裸的羞恥與難堪。
    蘇逸的聲音陡然拔高,震得趙誌敬連連後退。
    “我血口噴人?那你敢不敢對天發誓,若有半句虛言,便叫你天打雷劈,武功盡廢,不得好死!”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    趙誌敬被這毒誓駭得嘴唇哆嗦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    他那副心虛膽寒的模樣,已是最好的證明。
    所有全真弟子的目光都變了,從懷疑轉向了鄙夷,再從鄙夷轉向了憤怒。
    郭靖更是濃眉緊鎖,顯然對趙誌敬這等臨陣脫逃、顛倒黑白的無恥行徑極為不齒。
    “喲,原來全真教裏還有這種貪生怕死,隻會往自己人身上潑髒水的孬種啊!”
    楊過在一旁怪聲怪氣地開了口,他最是看不慣這種虛偽小人。
    “真是開了眼界了!自己的徒子徒孫被人砍瓜切菜,他倒躲在後麵看得津津有味,事後還跑出來演戲,嘖嘖,這臉皮,怕是比城牆還厚!”
    “你這小畜生,胡說八道什麽!”
    趙誌敬被蘇逸逼得無路可退,又被楊過這般嘲諷,頓時惱羞成怒。
    “郭靖!管好你的人!這裏是我全真教的地界,還輪不到你們這些外人在此撒野!”
    “夠了!”
    郭靖一聲斷喝。
    他上前一步,擋在楊過身前。
    “趙道長,孰是孰非,不是你我說了算。此間事了,我們自會上重陽宮,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稟報馬掌教與丘真人,自有他們定奪!”
    趙誌敬氣得渾身發抖,卻又不敢對郭靖發作,隻能指著郭靖和蘇逸,嘴裏反複念叨著“好,好,好”。
    半個時辰後,重陽宮大殿。
    氣氛肅殺,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。
    全真七子端坐於殿上,看著階下數十名或死或傷的四代弟子,每個人的臉色都陰沉如水。
    尤其是性如烈火的丘處機,雙拳緊握,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。
    趙誌敬跪在殿中,正準備添油加醋地將罪責全部推到蘇逸頭上。
    可還沒等他開口,馬鈺溫和卻不容置疑的聲音便已響起。
    “郭大俠,今日之事,還請你詳細說來。”
    郭靖上前一步,對著七子一抱拳,並未提及自己的功勞,而是將目光轉向了蘇逸。
    “各位真人,今日若非蘇道長,全真教前山關隘隻怕早已失守,所有弟子都將性命不保!”
    此言一出,滿座皆驚。
    丘處機等人原本以為是郭靖力挽狂狂瀾,沒想到他竟將首功歸於一個四代弟子。
    郭靖不給趙誌敬任何插話的機會,將蘇逸如何以一人之力對抗霍都,如何逼退李莫愁,如何劍斬蒙古精銳的經過,一字不漏、詳詳細細地說了出來。
    “……蘇道長年紀雖輕,武功之高,內力之純,實乃郭某生平罕見。即便郭某沒有趕到,相信以蘇道長的實力,也足以扭轉戰局!”
    聽完郭靖的敘述,全真七子望向蘇逸的眼神變成了震驚,尤其是丘處機,眼中更是異彩連連。
    郭靖話鋒一轉,聲音陡然變得冷厲。
    “然而,就在蘇道長與眾位年輕道長浴血奮戰,為全真教聲譽拚死一搏之時……”
    他猛地指向一旁臉色慘白的趙誌敬。
    “這位趙道長,卻置同門安危於不顧,臨陣脫逃,龜縮於巨石之後,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師侄被蒙古人屠戮!”
    “趙誌敬!!”
    丘處機一聲怒吼,須發皆張!
    他嗆啷一聲拔出背上長劍,劍指趙誌敬,雙目赤紅,殺氣衝天!
    “你這貪生怕死的無恥之徒!還有何麵目苟活於世!今日我丘處機便要清理門戶,用你的狗頭,來祭奠我那些慘死的徒孫!”
    凜冽的劍氣,瞬間鎖定了趙誌敬。
    趙誌敬嚇得魂飛魄散,再也顧不得什麽臉麵,噗通一聲癱軟在地,對著丘處機連連磕頭,哭喊著。
    “師祖饒命!師祖饒命啊!我……我隻是一時糊塗!我再也不敢了!”
    “住手!”
    眼看丘處機一劍就要斬下,掌教馬鈺終於開口。
    他緩緩站起身,走到丘處機身邊,按住了他持劍的手。
    “師弟,莫要衝動。”
    馬鈺的目光轉向地上涕淚橫流、醜態百出的趙誌敬,那雙一向溫潤的眼眸裏,此刻隻剩下徹骨的冰冷與失望。
    “趙誌敬,你臨陣脫逃,害死同門,顛倒黑白,汙蔑同道,樁樁件件,都已犯下我全真教的彌天大罪。”
    “依本教教規,本座今日宣布:趙誌敬,廢去武功,逐出全真教,永世不得再踏入終南山半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