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幹爹,你怎麽會在這裏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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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七公的讚歎聲在寒風中回蕩,仿佛連山間的雲霧都沾染了幾分醉意。
他將最後一塊沾著玉蜂漿的蜈蚣肉送入口中,細細品味,良久才長舒一口氣,臉上是極致的滿足與揮之不去的疲憊。
“痛快!痛快啊!”
他一抹嘴,將紅皮酒葫蘆掛回腰間,眼神卻漸漸有些渙散。
“老叫花為了追這藏邊五醜,已經五天五夜沒合過眼了。如今美食下肚,酒意上湧,這瞌睡蟲……嘿,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。”
話音剛落,他竟身子一晃,像是隨時都要倒下。
蘇逸眼疾手快,連忙上前扶住。
“前輩可是乏了?”
“乏了,乏透了!”
洪七公打了個震天響的哈欠,眼淚都飆了出來。
“小子,算我老叫花欠你個人情。你替我看上三天三夜,別讓那五個醜和尚摸過來攪了我的好夢。等我睡飽了,老叫花我……我把我那手降龍十八掌……教你個一招半式……”
他的聲音越來越低,最後幾個字幾乎含糊不清。
不等蘇逸回話,他已就地一躺,以青石為枕,大地為床,竟在幾個呼吸之間,便鼾聲如雷,沉沉睡去。
“這就睡著了?”
楊過目瞪口呆,湊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洪七公的肩膀,對方卻紋絲不動,睡得跟塊石頭似的。
“還說要睡三天三夜,真的假的?人怎麽可能睡那麽久?”
他的臉上寫滿了懷疑,覺得這位前輩高人是在吹牛。
“洪老前輩內力通玄,行事自有章法,他說三天,便隻會多不會少。”
蘇逸的語氣卻無比篤定。他望著酣睡的老者,心中湧起一股敬意。
這等隨心所欲,天人合一的境界,正是他所追求的。
他轉向楊過,“你也奔波了許久,尋個避風處歇息去吧。這裏有我守著。”
楊過把頭搖得像撥浪鼓。
“那怎麽行!”
“蘇大哥你守,我也守!咱們是兄弟,有事一起扛!”
他眼神堅定,尋了塊幹淨的石頭,在洪七公不遠處盤膝坐下,一副要奉陪到底的架勢。
蘇逸見狀,心中一暖,也不再多勸。
小龍女則靜靜地來到他身邊,與他並肩而立,清冷的目光掃過沉睡的洪七公,最終落在了蘇逸的側臉上,仿佛有他在,世間一切紛擾便與她無關。
夜幕很快吞噬了天邊的最後一抹霞光。
華山之巔,氣溫驟降,寒風如刀。
不多時,竟有鵝毛般的大雪從墨色的天穹中洋洋灑灑地飄落,轉瞬間便給整個山頂鋪上了一層銀白的素毯。
蘇逸與小龍女皆是內功大成之輩,寒暑不侵,這點風雪自然不在話下。
楊過的內力卻稍遜一籌,隻覺寒氣刺骨。
他不敢大意,連忙收斂心神,將丘處機親傳的純陽無極功運轉到極致。
一時間,他周身三尺之內熱氣蒸騰,落下的雪花尚未觸及衣衫便已融化為水汽,氤氳升騰。
相比之下,洪七公的狀態則更是奇特。
雪花落在他身上,竟沒有絲毫融化的跡象,反而越積越厚,不一會兒就把他整個人都覆蓋了起來,變成了一個雪人。
“好厲害的內功……”小龍女驚歎。
“龍兒,你瞧出了什麽門道?”蘇逸輕聲詢問。
小龍女臻首輕點,眸光清亮如寒星。
“嗯。”
“這位老前輩將一身剛陽內力盡數收斂於體內,隻護住心脈髒腑,卻將體表的熱氣壓製到了極致。他的皮膚此刻恐怕比這山巔的岩石還要冰冷,所以雪花才能在他身上堆積而不化。這等收放自如,剛柔並濟的境界,當真是匪夷所思。”
蘇逸深以為然。
這不僅需要深厚到難以想象的內力,更需要對自身力量妙到毫巔的控製。
看似簡單的睡覺,實則無時無刻不在展現著一位絕頂高手的武學修為。
“是啊,”他由衷感歎,“與老前輩相比,我們還差得太遠。”
時光飛逝。
一日,兩日,三日。
三天三夜轉瞬即過,山巔的風雪早已停歇,積雪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。
楊過早已撐不住,輪換著休息了幾次,此刻正打著瞌睡。
而那個巨大的雪人,依舊一動不動,連鼾聲都微不可聞,仿佛真的與這華山融為了一體。
第四日,清晨。
正當蘇逸眺望東方雲海,揣摩武學至理之時,幾道鬼祟的身影,從另一側的險徑攀了上來。
那是五個身穿藏地僧袍,長相奇醜無比的番僧。
他們賊眉鼠眼,行動間帶著一股邪氣,正是洪七公苦追不舍的藏邊五醜。
他們一上到峰頂,目光便四下掃視,當看到那個巨大的雪人時,皆是一愣。
“大哥,那……那不是追了咱們幾百裏的老叫花嗎?”一個瘦小的番僧壓低聲音,語氣中滿是驚懼。
為首的大醜臉上橫著一道刀疤,他眯著眼仔細辨認了一下,隨即臉上露出猙獰的狂喜。
“是他沒錯!嘿嘿,天堂有路他不走,地獄無門闖進來!這華山之巔天寒地凍,他竟敢在此處睡覺?看這模樣,八成是活活凍死了!”
其餘四醜聞言,膽氣也壯了起來,紛紛發出幸災樂禍的怪笑。
就在此時,他們的目光越過雪人,看到了不遠處的蘇逸,以及他身邊的小龍女。
霎時間,五人的呼吸都停滯了。
他們的眼中爆發出貪婪而淫邪的光芒,死死地盯在小龍女那不染塵俗的絕世容顏上,口水都快流了下來。
“乖乖……這中原……竟有這等神仙似的女子!”
“大哥,這妞兒可比咱們在廣東搶的那個帶勁多了!”
刀疤臉大醜的喉結狠狠地滾動了一下,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,目光轉向蘇逸,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狂傲。
“小子,把你身邊的女人交出來,給咱們兄弟幾個樂嗬樂嗬。大爺我心情好了,可以考慮留你一個全屍!”
汙言穢語,不堪入耳。
楊過被驚醒,聞言勃然大怒,正要起身喝罵。
蘇逸卻抬手攔住了他,臉上非但沒有憤怒,反而浮現出古怪的笑意。
這五人不過是金輪法王的徒孫輩,一身武功在江湖上也就算二流頂尖,竟敢在自己麵前如此猖狂?當真是無知者無畏。
“想要她?”
“也不是不行。”
他向前踏出一步,目光冰冷地掃過五人。
“你們五個,自剜雙目,斬去雙手雙腳,然後像蛆一樣從這裏滾下去。做到了,我便饒你們一條狗命。”
“你說什麽?!”
五醜聞言,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齊齊暴怒。
“不知死活的小畜生!竟敢跟我們這麽說話!”
“大哥,別跟他廢話!挖了他的眼珠子,斬斷他的手腳,讓他瞧瞧咱們密宗的手段!”
刀疤臉大醜麵目扭曲,厲聲咆哮:“找死!我們師兄弟五人內力相通,聯起手來便是一流高手!你算個什麽東西!”
“內力相通?”
蘇逸嘴角的譏諷更甚。
“也好,省得我一個個殺了。”
他不再多言,並指如劍。
刹那間,一股毀滅性的氣息衝天而起!
“一炁化三清!”
他一指刺出。
三道薄如蟬翼、散發著淡淡金芒的劍氣破空而去!
藏邊五醜在蘇逸出手的瞬間,便已亡魂大冒!
那是什麽?!憑空打出有形有質的劍氣?!這……這是傳說中劍仙的手段!
“合力!!”
大醜淒厲地嘶吼,五人想也不想,便將畢生功力毫無保留地匯聚在一起,形成一道渾濁厚重的氣牆,妄圖抵擋這死亡的審判。
然而,一切都是徒勞。
“噗!噗!噗!……”
一連串利刃入肉的輕微悶響,幾乎同時響起。
那道集合了五人之力的氣牆,在三道金色劍氣麵前一觸即潰。
劍氣毫無阻礙地穿透而過。
一道貫穿了五人的眉心。
一道洞穿了五人的心髒。
最後一道,則精準地絞碎了他們的丹田。
藏邊五醜臉上的猙獰與狂妄還未褪去,便被無盡的驚恐與茫然所取代。
下一秒,五具屍體齊刷刷地向後倒去,濺起一片雪沫,再無生息。
“嘩啦——”
就在此時,旁邊的那個巨大雪人猛地炸開。
洪七公一躍而起,睡眼惺忪的臉上此刻卻寫滿了驚駭。
他被那股衝天的劍意驚醒,恰好目睹了最後那石破天驚的一擊。
“你……你這小子……”
他的聲音都在發顫,指著蘇逸的手微微發抖。
“剛剛那是什麽功夫?一招……殺了五個?老叫花我……我修煉了一輩子,也不過如此吧?”
他揉了揉眼睛,幾乎以為自己還在夢裏。
“前輩謬讚了。”
蘇逸收回手指,神色平淡地躬身一禮。
“晚輩隻是仗著內功駁雜,僥幸取勝。與前輩那返璞歸真的境界相比,還差得遠呢。”
“遠個屁!”洪七公忍不住爆了句粗口,還想再說些什麽。
可就在這時,一個癲狂而古怪的聲音,伴隨著一股霸道絕倫的氣勢,從另一側的山崖下傳來。
“我是誰?誰是我?哈哈哈……我抓到你了!抓到你了!”
三人循聲望去。
隻見一個長發披散、神情瘋癲的中年人,倒立著,用單手托著一塊磨盤大小的巨岩,一步步地從懸崖下“走”了上來!
西毒,歐陽鋒!
“幹爹!”
楊過看清來人,失聲驚呼,滿臉焦急地衝了上去,一把扶住他。
“幹爹,你怎麽會在這裏?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