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68,從深淵的墓穴,沉默地回歸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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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美利堅艦長和東大艦長麵麵相覷,
    最終都化為一聲長歎。
    不知道是為了失去的科技,還是為了那果斷的、
    他們自己未必有勇氣做出的決斷。
    烏拉爾艦長癱坐在椅子上,
    望著那片空蕩蕩的海域,心中充滿了失落與一絲敬意。
    沈飛……
    他們……
    還活著嗎?
    北極星要塞,
    伊萬國王收到了最終報告。
    他沉默了很久,很久。
    最終,
    他走到窗邊,
    望著遠方漸漸泛白的天際線。
    “結束了……”
    他低聲自語,“一個時代,徹底結束了。”
    他失去了一個可能讓烏拉爾稱霸世界的機遇,
    也可能失去了女兒和外孫未來的某種保障,
    但不知為何,
    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。
    那個壓在文明頭頂數百年的陰影,
    連同它最瘋狂的造物,
    終於煙消雲散。
    他拿起內部通訊器,下達了命令:“撤銷所有針對海淵區域的行動命令。”
    “撤回所有艦隊。對外宣布……”
    “一次大規模海底地質活動平息。”
    “關於沈飛及其團隊……”
    “列為最高機密,持續搜尋,生要見人,死……”
    “要見屍。”
    他頓了頓,補充道:“準備飛機,我要去……看看斯維特拉娜。”
    新的黎明已經到來。
    舊日的仇恨與陰影隨著方舟沉入深淵,
    但生活還要繼續。
    未來充滿了未知,也充滿了希望。
    至少,
    這是一個沒有元老會,
    沒有優選夢魘,
    由所有不完美的人類,共同書寫的未來。
    而在那片吞噬了無數秘密的深邃海洋的某個角落,
    或許,
    一口殘破的深潛器,
    正帶著一群傷痕累累但眼神依舊堅定的戰士,
    向著未知的、
    屬於他們的黎明,艱難地漂浮著。
    ........
    黑暗,冰冷,窒息。
    深淵行者II在毀滅性的爆炸衝擊波中,
    如同被巨人隨手拋出的石子,在狂暴的深海洋流中翻滾、
    碰撞。
    艙體發出令人絕望的金屬扭曲聲,
    外部監控早已一片漆黑,僅存的應急燈光在劇烈晃動中明滅不定,
    映照著一張張因過度撞擊和重力失衡而蒼白痛苦的臉。
    普萊斯的頭撞在控製台上,
    鮮血從額角滑落;肥皂死死抱住固定座椅,
    粗壯的手臂青筋暴起;
    蓋茲的狙擊步槍脫手而出,
    在艙內叮當作響;
    奈芙蒂斯和金幣被安全帶勒得幾乎窒息;
    幽靈如同嵌入艙壁的陰影,
    唯有緊握武器的手指因用力而發白。
    沈飛在爆炸前的最後一刻關死了過渡艙門,
    巨大的衝擊力讓他整個人砸在艙壁上,
    喉頭一甜,內腑如同移位。
    但他死死咬著牙,
    外骨骼的動力在關鍵時刻提供了一絲緩衝,讓他沒有立刻昏厥。
    無盡的翻滾和噪音持續著,
    時間失去了意義。
    不知過了多久,也許幾分鍾,
    也許幾個世紀,
    劇烈的晃動逐漸平息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不安的、
    隨波逐流隨波逐流的漂浮感。
    深潛器似乎失去了所有動力,成了一個密封的金屬棺材,
    在黑暗的深海中緩慢下沉……或者上浮?
    “還有人……能動嗎?”
    普萊斯的聲音嘶啞,帶著壓抑的痛苦。
    回應他的是幾聲虛弱的呻吟和咳嗽。
    “報告……損傷……”
    沈飛撐起身子,感覺全身骨頭都在抗議。
    奈芙蒂斯艱難地操作著幾個尚有反應的機械儀表:“主體結構……多處變形,密封性……未知。主推進器……完全失效。應急電源……剩餘不足10%。氧氣……正在檢測……”
    希望渺茫。
    他們可能沒有死在爆炸中,
    卻要在這鐵棺材裏緩慢地窒息,或者被萬米水壓碾碎。
    就在這時,
    一直緊盯著唯一還有微弱信號的外部水壓表的金幣,
    突然發出了沙啞的驚呼:“壓力……壓力在減小!我們在上浮!不是很快,但確實在上浮!”
    絕境中的一絲曙光!
    爆炸的衝擊波可能將深潛器拋向了壓力較小的上層海域,
    或者殘存的某種浮力機製在起作用!
    “節省一切能源!保持靜默!等待!”
    沈飛立刻下令。這是他們唯一能做的。
    漂浮,漫長的漂浮。
    應急電源的紅色燈光越來越暗,
    氧氣也越來越稀薄,意識開始模糊。
    在昏沉與清醒的交替中,
    他們仿佛能聽到海水摩擦外殼的聲音,
    能感受到洋流的方向……
    突然——
    砰!一聲沉悶的撞擊感傳來,
    深潛器猛地一震,停止了移動。
    “觸底了?”
    肥皂茫然地問。
    奈芙蒂斯看著水壓表,
    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:“不!不是海底!”
    “這個深度……我們可能……可能擱淺在某個海山或者……島礁上了!”
    ........
    就在沈飛團隊在生死邊緣掙紮時,
    北極星要塞的搜尋工作並未停止。
    伊萬國王動用了幾乎所有能調動的、
    不受國際條約嚴格限製的深海探測器和偵察衛星,
    對海淵遺址周邊數千平方公裏的海域進行拉網式搜索。
    他堅信沈飛他們還活著,
    那種頑強的生命力,
    不會如此輕易被毀滅。
    幾天後,
    一份絕密報告送到了伊萬國王的桌上。
    一支隸屬於烏拉爾海洋研究院的、執行非敏感科研任務的考察船,
    在其航行至南太平洋某偏遠無人島鏈附近時,
    聲呐意外捕捉到一個形狀規則、疑似人造物的信號,
    靜靜地躺在相對較淺的海底山脊上。
    圖像模糊,
    但輪廓與深淵行者II有幾分相似。
    沒有猶豫,
    伊萬國王立刻派出最忠誠的、
    由瓦西裏親自帶領的信號旗水下行動小組,
    乘坐最新式的、
    具備強抗幹擾能力的特種深潛器,秘密前往該海域。
    瓦西裏小組沒有讓人失望。
    他們找到了那艘殘破的、幾乎解體的深淵行者II,
    並利用專業設備,
    強行切開了嚴重變形的艙門。
    裏麵,
    七個奄奄一息、
    但心髒仍在微弱跳動的身影。
    救援、轉移、最高級別的醫療護理……
    一切都在絕對保密下進行。
    當沈飛在烏蘭克姆最好的軍方醫院特護病房裏醒來,
    看到窗外熟悉的、
    被冰雪覆蓋的白樺林時,他知道,
    他們回來了。
    以一種無人知曉的方式,從世界的盡頭,
    從深淵的墓穴,沉默地回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