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9章 厄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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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車輛在顛簸的土路上瘋狂行駛,如一頭掙脫牢籠的野獸。
    車廂內,拳頭、肘擊、怒罵和哭喊聲在狹窄的車廂內爆發,又迅速被更猛烈的暴力鎮壓下去。
    六人的反抗如同螳臂當車。
    一根冰冷的金屬棍柄狠狠搗進李凱祥的腹部,他猛地弓起身子,胃液混合著酸水噴湧而出。
    未等他喘過氣,後腦又被棍子重重砸下,眼前頓時一黑。
    他整個人被蠻力摜倒在肮髒的車廂地板上。
    一隻皮鞋狠狠踩住他的側臉,粗糙的紋路硌進皮肉,摩擦帶來火辣辣的刺痛。
    另一側,一個女孩尖叫著被橡膠棍抽在肩胛骨上,清晰的骨裂聲響起。
    她被電擊器抵住腰側,劇烈抽搐著癱軟下去。
    其他試圖掙紮的人,被重重圍住,棍棒和拳腳毫不留情地落下,專門朝著柔軟的腹部、肋骨和膝蓋窩猛擊。
    同行的六人此刻像蝦米一樣蜷縮起來,紛紛嘔出帶血的唾沫。
    很快,車廂裏隻剩下痛苦的悶哼、粗重的喘息,以及施暴者意猶未盡的咒罵聲。
    黑色的頭套粗暴地套在了每個人的頭上,瞬間剝奪了他們的視覺。
    手腕處傳來尖銳的刺痛,塑料紮帶深深嵌入皮肉,幾乎要勒斷血流。
    他們的行李被瘋狂翻檢,手機被取出電池和SIM卡,伴隨著冷漠的“撲通”聲,被無情地拋入車窗外渾濁的河道裏。
    護照和錢包被仔細搜走。
    車子不知顛簸了多久,中間似乎經過了幾道關卡。
    窗外傳來模糊的當地語交談聲,伴隨著幾聲懶散的笑聲,便輕易放行。
    這無疑表明,這條罪惡之路早已被打通。
    最終,車輛駛過一道沉重的大鐵門,開進了一個高牆林立、鐵絲網纏繞的封閉園區。
    “嘩啦”一聲,車廂門被粗暴拉開。
    “滾下來!豬玀!快點!”
    凶狠的嗬斥伴隨著棍棒敲擊車身的巨響,嚇得六人發出驚恐的喊叫。
    李凱祥被人像拖死狗一樣拽下車,推搡著踉蹌前行。
    突然,頭上的黑布袋被猛地扯掉!
    刺目的陽光讓他瞬間眯起了眼睛,淚水不受控製地湧出。
    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湧入鼻腔。
    那是汗液餿臭、血腥味鐵鏽味和某種消毒水混合在一起的、令人作嘔的“味道”。
    幾秒鍾後,他的視力逐漸適應。
    映入眼簾的景象,讓他如墜冰窟,血液幾乎凍結。
    他所處的是一個巨大的、被高牆環繞的院子。
    頂上纏繞著密密麻麻、帶著尖刺的鐵絲網,看起來通了電。
    偶爾蒼蠅或飛蟲撞在上麵會發出細微的“滋滋”聲。
    圍牆四角的瞭望台上,清晰可見持槍的人影在來回巡視,槍口冷漠地對著下方。
    院子裏是幾棟方形樓房,窗戶狹小,有的甚至焊著鐵條。
    阿泰正點頭哈腰地和一個腰間別著手槍、臉上帶疤的男人說著什麽。
    那疤臉男人目光掃過他們,像是在評估一批貨物的成色,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。
    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,瞬間纏緊了李凱祥的心髒。
    他們被推搡著走向主樓。
    突然,旁邊一條狹窄的過道裏傳來沉悶的擊打聲和壓抑的慘嚎。
    李凱祥下意識望去,瞬間頭皮炸開,胃裏翻江倒海!
    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形癱在地上,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。
    兩個赤膊壯漢正掄著厚重的橡膠棍,一下一下,殘忍地朝著那已然不動彈的身體猛擊。
    每一下悶響,都讓李凱祥的心髒劇烈抽搐。
    “停手。”
    一個穿著 POlO 衫、身材虛胖的中年男人從樓梯口踱步下來,看似隨意地一巴掌扇在一個打手的後腦勺上。
    “下手沒輕沒重!打壞了就不值錢了,你他媽賠啊?”
    “老板,這雜種又想跑,第三次了……”打手連忙停下,恭敬地匯報,語氣甚至帶著一絲委屈。
    被叫做老板的中年人走上前,用腳尖撥弄了一下那人的腦袋,看了看那雙渙散無光的眼睛。
    “沒用了。”他搖搖頭,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一件廢棄的工具。
    “既然幹不了‘活’,就按‘豬仔’處理吧,零件還能換點錢。”
    立刻有兩個手下上前,像拖拽死豬一樣將那不知死活的人拖走了,粗糙的水泥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、暗紅的血痕。
    幾隻蒼蠅立刻嗡嗡地圍了上去。
    中年人甚至沒再看那血痕一眼,不耐煩地催促:“搞快點!別磨蹭!不然不新鮮了賣不了錢!”
    這恐怖的一幕,將新來的幾人徹底嚇傻了。
    兩個女生雙腿一軟,直接癱倒在地,其中一個男人直接濕了褲襠。
    中年人這才將目光轉向鼻青臉腫的幾人,皺了皺眉:“怎麽打的這麽狠?”
    他看向阿泰:“腦袋打壞了怎麽辦?誰來給我賺錢?”
    阿泰諂媚道:“老板這幾個人中途要跑,我也是沒辦法才動手的。”
    中年人似乎嫌髒,離遠了幾步:“這幾個,什麽成色?底子幹淨嗎?”
    阿泰立刻躬身:“老板放心,都是些做著明星夢的小群演,沒什麽背景,您放心。”
    中年人淡淡地點了下頭。
    “嗯,皮相都還行,先驗血型備案,做完‘員工培訓’,女員工送去‘L聊房’,男員工送去‘市場部’搞電信‘業務’。”
    這仿佛分配畜牲一樣的平靜語氣,以及遭遇的一切,讓李凱祥感到了無邊的屈辱和憤怒。
    他不知哪來的勇氣,嘶聲怒吼:“你也是H國人?你怎麽能這麽狠毒?!為什麽要坑害自己同胞!你還有沒有良心?!”
    “對啊,咱們都是同胞啊,求求你放了我們吧!”
    “求求你了!我給你磕頭了!”
    “我要回家!求求你放我回家吧!嗚嗚嗚……”
    眾人仿佛抓到最後一根稻草,哭喊著求饒。
    中年人準備離開的腳步頓住了。
    他緩緩轉過身,看向第一個開口的李凱祥,臉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嘲諷。
    “你幾歲了?”
    他不等回答,又嗤笑著掃視其他人:“看著都不像未成年啊?問的問題還跟沒斷奶的孩子一樣天真?”
    周圍的小弟們頓時發出哄堂大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