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辦公室瞬間鴉雀無聲。
    “接啊。”有人聲音發虛，“不接更麻煩。”
    章博咽了口唾沫，滑下接聽鍵：
    “喂……您好……是的，我是……好的，我會配合……”
    掛斷電話的時候，他的臉色已經徹底發白。
    “……章哥？”
    他喉嚨發緊，“法院說了，我們這邊賬號號主、主體公司都已經查實，材料會郵寄送達，讓我們準備答辯。”
    他頓了頓，補了一句：
    “還說——後續將會追加其他關聯賬號和責任主體。”
    副總整個人往椅背上一靠：“完了。”
    其中一個賬號就是他本人在負責的。
    有人安慰道：“大家別這麽悲觀，我們還有庭前和解的機會。”
    章博點點頭：“我現在就去聯係林海。”
    幾乎同時，各家被寫進起訴狀的營銷公司、MCN機構、公關小作坊，全都陸續收到了類似的短信、郵件、電話、甚至快遞通知。
    【H市人民法院電子通知單】、【應訴通知書及民事起訴狀副本（請查收）】等短信也在各個賬號背後本人的手機裏出現。
    甚至許多同城的當事人，當天就已經收到了法院郵寄的紙質文件。
    H市，一個普通小區裏。
    一名學生正頂著‘馮媛媛粉絲’頭像在蕭景辰V博下謾罵。
    她嘴裏嚼著薯片，門外傳來快遞小哥的聲音
    “法院的郵件，收一下。”
    她愣了一下，還以為聽錯：“……什麽？”
    等他把那份印著法院名字的快遞拆開，看到裏麵的《應訴通知書》時，隻覺得眼前一黑
    “什麽快遞啊——”
    正好回家的媽媽推門進來，瞄了一眼信封上的“人民法院”幾個字，臉色瞬間變了。
    “你幹什麽了？！”
    “……沒，沒幹什麽啊……”
    “沒幹什麽法院給你發這個？這上麵寫的‘在網絡平台發表不當言論涉嫌侵犯他人名譽權’是什麽意思？你在網上幹嘛了？！”
    女生支支吾吾：“就、就隨便跟風說了幾句，大家都那樣……”
    “隨便跟風？法院都找上門了你知道嗎？！”
    “先別哭，跪那兒，把你發過的評論一條條給我念出來。”
    “媽……”
    “念！！！”
    女生念不出口，哭得一塌糊塗。
    手機被沒收，電腦被關機，還挨了一頓組合雙打。
    同城，某外企。
    下午茶時間，前台拿著一疊掛號信敲開營銷部的門：“XX，你有個法院的件。”
    同事們的視線“嗖”地一起看了過去。
    “喲，犯法了？”有人半開玩笑。
    想到今天的熱搜，當事人臉“唰”地白了。
    等看到裏麵“被告：XXX（網名+真實姓名）”那一行，腿直接軟在了椅子上。
    “……你咋了？”身邊同事看他臉色不對，湊過來，“真是法院的？”
    空氣安靜了三秒。
    然後，同事既無語又誠懇地說了一句：“兄弟，你這鍵盤敲得有點貴。”
    他臉一下黑了，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在打轉：
    就幾句跟風罵，至於嗎？至於嗎？
    可桌上的那份法院通知單告訴他——很至於。
    ...........
    網絡上那些在無所顧忌中散發惡意的虛擬賬號，終於在現實的法律中，長出了一張張具象的臉。
    從下午三點半開始，距離蕭景辰公布被告名單不到半天。
    第一批吃官司的個人和機構便開始同步在進行刪博刪評的動作。
    “快快快，把昨天那兩條全刪了！”
    “評論也清一清！最近帶‘潛規則’三個字的文章全刪了！”
    “所有的蹭熱度的話題詞也去掉，別再勾著那些網友來看了！”
    “所有還在排單的未發文章，也全部刪了！”
    一時間，各家營銷號的編輯群裏都在緊急改稿、刪稿、換稿。
    仿佛通過這幾下操作，就能把一切從網絡上抹掉。
    有人罵罵咧咧，有人心驚膽戰，有人已經飛快打開聯係人列表，尋找著自己認識的律師。
    霎時間，成百上千條抹黑稿在各大平台上開始瘋狂消失。
    一大批娛樂八卦博主的V博主頁同時出現了同樣的提示：
    【抱歉，原V博因作者刪除已無法查看。】
    ——娛樂八卦圈像被按下了“一鍵清空的回收站模式”。
    整個下午，無數網友的手機通知欄，都被同一種提示刷了屏。
    那是他們這關注的、收藏的、甚至參與討論過的關於蕭景辰潛規則事件的所有文章。
    網友們再打開的時候，已經全部都接二連三地正在變成“已刪除”或“內容不存在”的狀態。
    仿佛有人從雲端舉刀落下，整個網絡同時響起了“瘋狂逃跑”的慌亂聲——
    幹脆、利落、震撼人心。
    千萬網友同時懵逼了！
    【？？？】
    【臥槽，我是穿越了嗎？難道我看的都不是瓜，是幻覺？】
    【什麽情況？我收藏的十幾篇爆料稿呢？誰告訴我它們去哪兒了？？】
    【我是不是睡過頭錯過了一個世紀大反轉？】
    【這刪文速度…比我前任跑得還快！
    【臥槽，蕭景辰該不會掌握了“刪除現實”的超能力吧？？？】
    【我不敢說話，我怕我一刷新連我自己也被刪了。】
    【我TM才看到熱搜，剛準備坐下吃瓜，結果瓜攤直接沒了？？】
    【我收藏的‘實錘匯總帖’呢？我還沒看完啊！博主你跑路能不能提前說一聲？！】
    【剛想轉發給朋友看這瓜保熟，結果鏈接點開就是‘已刪除’？？？】
    【誰來告訴我，到底發生了什麽？】
    網友們彈幕般的評論讓整個網絡都亂成了一鍋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