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章 我好像看到了一個憂鬱的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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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小師叔,你在看什麽呢?”
    雲既白拎著一筐藥草經過。
    裴行之沒有回答。
    雲既白走到他身邊,順著他的視線看去,了然。
    “原來是在看聞梨……和小師妹啊。”
    裴行之微微側目,看到他手裏的籃子,隨意道:“你剛從藥圃回來。”
    “是啊,師父最近又有一些新的研究。”
    雲既白點頭,瞧了眼麵前神情淡然的人,繼續說:“師父他是真的和你杠上了,他說他就不信治不好你的味覺。”
    裴行之微微斂眸道:“沒有必要,我又不耽溺於口腹之欲。”
    聞言,雲既白皺眉不認同,“小師叔這句話就說窄了,人生下來就是要體會酸甜苦辣的,人生百態,少了這些體驗可不利於修煉飛升。”
    “是嗎?”裴行之聲音淡淡。
    “那肯定是啊。”雲既白寬慰道,“你放心好了,我師父那麽強,肯定能將你的身體和味覺都治好。”
    他話剛落,就有一道傳音入密在他耳邊響起:“小白,少在外麵給我戴高帽,讓你拿的東西呢?”
    雲既白神情一頓,“小師叔,我先走了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裴行之點頭回應。
    聞梨整理完最後兩本賬冊後,狠狠伸了一個懶腰。
    “終於弄完了。”
    她把桌上的東西整理堆好,然後伸手將全棲遲輕輕推醒。
    “棲遲,醒醒,該回去了。”
    “啊……”全棲遲迷迷糊糊揉了揉眼,含糊道,“我怎麽睡過去了,你怎麽不叫醒我啊。”
    聞梨:“我現在不是叫你了嘛,走吧,回家。”
    兩人去喊上裴行之一起。
    離開藥靈峰後,全棲遲對他們告別:“我走了啊。”
    聞梨笑著朝她揮了揮手。
    她喚出鏽劍準備禦劍回去時,忽然發現劍有些不對勁。
    “裴行之,你看我的劍,劍柄的鏽痕是不是掉了一些?”
    聞梨怕自己看錯,將劍遞給身旁的人。
    裴行之接過看了眼,道:“確實是掉了。”
    “原來還真的是鏽的。”聞梨感歎。
    之前試了好些方法,用藥水泡,用異火燒,這劍都沒有反應,她幾乎都快接受這把劍就是生鏽的風格了。
    聞梨仔細打量手中的劍,實在詫異:“為什麽我的劍和你們的風格相差這麽大啊?”
    裴行之一頓,說:“或許是那位長老鑄造的時候靈機一動造成的吧。”
    “誒,你現在居然都會說這種玩笑話了?”聞梨看著他。
    裴行之一本正經:“我是在正常分析。”
    聞梨默然半晌,輕哼道:“你真是有些呆呆的。”
    兩人一起禦劍而起,路過演武場時,聞梨忽然停下了,並且喊上裴行之一起停下。
    她眯眼笑說:“我好像看到了一個憂鬱的人。”
    演武場麒麟石像上,虞子嘉仰躺在上麵,左手枕著頭,右手拿著逍遙劍癡癡地看著。
    他將劍翻來覆去看了個遍,時不時歎氣。
    “你為什麽會選擇我呢?”
    白天裴行之的話在腦中不斷回響,他用手遮住眼睛,再次沉沉歎息。
    “喪氣什麽呢?”一道聲音傳來,石像上出現一個人。
    虞子嘉放下手臂一看,連忙喊:“師傅。”
    聶淨慈坐下,看著自己這位小徒弟,“還在想白天的事?”
    虞子嘉微微苦笑:“您看出來了啊。”
    “就你那點小心思都寫在臉上,看不出來才怪。”
    虞子嘉沉默半晌,仰頭望向頭頂的夜空,“師傅,我能問您個問題嗎?”
    聶淨慈仰頭喝了一口酒,淡淡道:“你問,但我不一定答。”
    “您有沒有什麽煩心的事情呢?”
    “有。”
    “像師傅這樣灑脫的人竟也會有煩心事嗎?”
    “為什麽沒有?”聶淨慈覺得好笑,“我修的又不是無情無欲的聖人道。”
    虞子嘉轉頭看著她,問:“您煩心的時候會做什麽?”
    聶淨慈微微挑眉,晃了晃手中的酒。
    虞子嘉一頓,失笑:“那看來您一直沒有解決掉您的煩心事。”
    “我年紀大了,這輩子是陷進去了。”聶淨慈再次喝了口酒,看著眼前的少年,“但你不一樣,你才十六歲,未來還有很長的路等著你去走。”
    “煩心事之所以是煩心事,那是因為你現在沒有解決的能力,等你成長起來,麵臨的選擇更多,抉擇更難,到那時候才是你真正應該煩惱的,現在就打算將自己釘在原地,隻會陷入無止境的自困。”
    虞子嘉微微低頭沉默,不知在想什麽。
    聶淨慈抬手扔出去一壇酒,少年伸手接住。
    聶淨慈將手中的酒壇遞過去相碰,“不談過去,不談將來,隻談現在,你隻是我聶淨慈的徒弟,僅此而已。”
    頓了頓,她眉梢微揚,繼續說:“你的兩個朋友,聞梨今日已經築基,葉舞成為了文柔的弟子,她們都在一步步往前,而你,居然還在這裏吹夜風。”
    聶淨慈大笑著喝酒,姿態瀟灑。
    虞子嘉清淩的目光流轉,緩緩笑了:“您說的對,我現在隻是您的徒弟,以後的事情,就留給以後再去煩惱吧。”
    “來,師傅,碰一個!”
    他握著酒壇撞過去。
    啪——
    聶淨慈手中的酒壇裂了一道縫。
    “額……”虞子嘉一愣。
    聶淨慈沉默良久,“好小子,勁挺大。”
    虞子嘉摸摸鼻子,“我沒用力啊,應該是這壇子的質量不行。”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既白給我用的殘次品?”
    “那……說不準大師兄從中吃回扣呢?”
    聶淨慈哈哈笑了:“你這句話敢當著他的麵講嗎?”
    虞子嘉回想那次酒醒後被雲既白狠揍的經曆,連忙說:“師傅可千萬別告訴大師兄,他那藥鼎砸人真的挺疼的。”
    “要是再加上他新買的那兩把劍,更陰險了。”
    聶淨慈仰頭喝完壇中酒,甩手起身道:“早點回去休息吧。”
    “師傅慢走。”
    虞子嘉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酒,微微一笑,便也打算起身離去。
    這時下麵卻有一道聲音傳來,少女含著調笑的語調。
    “未來的劍仙,你是在喝悶酒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