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 群像如畫,風華正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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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沉默了一會,說:“名字是我母後取的,她希望我能嘉業有成,人生順遂圓滿,但她生下我就去世了,我是我皇兄養大的。”
    聽到這話,桌上氣氛沉凝了幾分。
    不過也就一會時間,虞子嘉輕輕笑了下,去問雲既白:“大師兄你呢?”
    雲既白:“沒有什麽特殊含義,被師父帶回青雲宗的時候我很黑,剛好那天晴天白雲,就叫了這個名字。”
    他說完,頓了頓道:“小師叔的名字是師叔祖取的吧。”
    裴行之點頭,側目看了眼身旁的人,抿唇道:“前行的行。”
    坐在他旁邊的聞梨不自然地移開了目光。
    “我前天聽到小桃姐姐說了一個成語,我想想啊……”謝無憂回憶著,“好像叫踽踽……”
    葉舞接道:“踽踽獨行。”
    謝無憂拍手道:“就是這個,裴哥哥的行也是踽踽獨行的行對不對?”
    聞梨身體一僵,伸手捏了一下謝無憂的臉蛋,微笑道:“字一樣,意思可不一樣。”
    謝無憂似懂非懂地“哦”了一聲,“那姐姐你的名字是誰取的啊?”
    “我的名字……”聞梨眼睫微顫,低聲說,“我娘親取的,取自一句詩,‘空庭聞梨語,猶似舊年聲’。”
    謝無憂低聲喃喃,小臉皺著:“聽起來似乎有些傷感呢。”
    “確實是有些傷感。”一旁的莫輕離說。
    聞梨笑了一下:“那莫大哥來重新解釋一下我的名字可好?”
    眼前的少年,一個個眉目清朗,神采飛揚,一舉一動意氣風發,朝氣蓬勃。
    群像如畫,風華正茂。
    莫輕離臉上帶笑,輕聲道:“青山不改舊時色,又見梨花似故人。”
    青山不改舊時色,又見梨花似故人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夜色濃重,莫輕離見謝無憂打著哈欠犯困,就先帶人離開了。
    聞梨謹記之前的教訓,隻喝了一點點酒,不敢多喝。
    虞子嘉喝得暈乎乎地,拉著葉舞結結巴巴地問:“你之前使出的那個劍法叫什麽,配合著你的劍意威力不俗啊。”
    葉舞麵無表情地扯過自己的袖子,說:“劍禁五步。”
    “好奇怪的名字,有什麽含義嗎?”
    葉舞道:“拔劍後隻出五劍,一步一劍,五劍分勝負。”
    虞子嘉下意識問:“那要是出第六劍會有什麽後果?”
    葉舞言簡意賅:“輕則斷骨,重則殞命。”
    聞言,虞子嘉忍不住摸了下發涼的胳膊,“這後果確實很嚴重。”
    葉舞垂眸看著右手,劍禁五步是一本殘缺的劍法,隻有前四式。
    當時在藏書閣挑功法時文柔讓她慎重選擇,她卻覺得此劍法很配自己,便果斷修習。
    至於缺的那部分,她會找方法自己補齊,修煉本就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探尋進步,按部就班隻會難以晉升。
    虞子嘉拍了拍葉舞的肩膀,說:“現在能切磋一下嗎?”
    葉舞一頓,看向他通紅的臉,“現在?”
    “嗯,現在。”虞子嘉拍了拍自己的臉,伸手去拿放在桌邊的劍,“我沒醉,來吧。”
    葉舞看著他跌跌撞撞走下石階,對他沒醉這句話不敢苟同。
    不過他都已經走下去了,她也不好說什麽,心中暗道待會出手注意一些,畢竟他看起來真的不清醒。
    虞子嘉站在院中,右手握上劍柄一拔,拔不出來,頓時一愣。
    “怎麽回事?”
    他再一拔,還是紋絲不動。
    “我的寶貝逍遙,你醒一醒。”
    全棲遲眯著眼睛看了一眼,有些無語:“師弟,你拿錯了,那是小師叔的劍。”
    虞子嘉的座位在裴行之旁邊,兩把劍放在一起,喝迷糊的人看都沒看一眼就拿走了一把。
    虞子嘉伸手揉了揉眼睛,就著月光仔細一看,居然還真的拿錯了。
    他一邊走上台階一邊嘟囔:“拿錯了也不應該拔不出來吧。”
    “因為摯心很特別啊。”
    聞梨左手撐著下巴,右手指尖百無聊賴地輕點桌麵,想也沒想地說道。
    虞子嘉下意識問:“特別在哪?”
    聞梨一怔,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接了什麽話,“額……”
    她偷偷看了一眼旁邊坐著的裴行之,一時無言。
    裴行之側目看著她,“你知道?”
    聞梨右手抵唇咳了兩聲,視線飄忽:“我之前用你的令牌進的藏兵穀,那位穀靈前輩以為是你,就出來看了一眼,可能是他有些閑就和我聊了兩句,然後就將摯心劍的事說給我聽了。”
    她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裴行之的表情,對方神情淡然,也不知信沒信。
    虞子嘉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,“你們在打什麽啞謎?”
    裴行之收回目光,隨意回道:“摯心除我之外,非親近之人不可使用。”
    “親近之人,血緣關係的那種?”虞子嘉撓了撓頭,自問自答,“那這世上不就隻有小師叔你一個人能拔出劍啊。”
    此話一出,氛圍沉寂。
    裴行之還是那副淡然的表情,看不出喜怒。
    全棲遲幾步跑過去捂住虞子嘉的嘴,打著圓場:“他喝醉了,小師叔你別和他一般見識。”
    全棲遲狠狠瞪著被自己捂著嘴說不出話的人,就算小師叔無父無母是眾所周知的事實,也不能不管不顧說出口啊,那不是紮人家的心嘛。
    “小師姐,我沒……”虞子嘉扯開臉上的手,似乎還想掙紮。
    全棲遲緊緊捂著,“我說你醉了就醉了,趕緊回去睡覺。”
    “哦。”
    聞梨撐著下巴看著眼前打鬧不止的他們,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。
    但這笑容還沒來得及綻開,又想到自己的身份,便有些笑不出來了。
    裴行之敏銳察覺到她身上低沉的氣息,輕聲問:“你不高興嗎?”
    “沒有。”聞梨搖頭,“我隻是有些憂慮和……猶豫。”
    “猶豫什麽?”
    “猶豫……我說不上來,心裏有些亂,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。”
    從前聞梨感覺自己就像飄飛的蒲公英,回不去原本的世界,又和現在的世界格格不入。
    可到今天,她發現她似乎和這個世界已經有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交集。
    裴行之側目看著她,寬慰道:“既然想不清楚,那不如就先放在一邊,等到必須要做決定的時候再將它拿出來。”
    聞梨沉默半晌,低聲道:“嗯,你說的對,現在想這些不過是徒增煩惱。”
    裴行之沉吟一會道:“過幾日我們去魍魎城?”
    謝無憂的事情告一段落,該去找剪秋水問問契約戒的事了。
    聞梨搖頭:“我們跟著虞子嘉去青夏。”
    “為何?”
    “那神棍走的時候和我說的,他說我們要找的人現在不在魍魎城。”
    裴行之蹙眉,隨後才意識到神棍指的是林天疾。
    他頓了頓,欲言又止:“你們今天到底說了什麽?”
    聞梨身體一僵,眼睫低垂,聲音喏喏:“我不想說。”
    她遲疑著說出這句話,本以為裴行之會追問。
    誰知他說:“那就不說。”
    聞梨一愣,抬頭看向身旁的人,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眼中的關心,她的心微動。
    四周冷寂,她聽到裴行之說:“一切以你自己的意願為主。”
    天上明月高懸,少年的話比春風還動人。
    聞梨怔然,半晌後伸手揉了揉臉,對他露出一個笑容:“裴行之,你真好。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回房後,聞梨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麵板上的好感度數字:54。
    她注視著這個數字很久,目光晦澀,無人知曉她究竟在想什麽。
    最終,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,將麵板關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