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3章 她微微偏頭,輕吻他的梨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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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聞梨禦劍回到落雪之巔,心劇烈地跳動著,從未有過如此慌亂的時候。
    等她站在那院門前,她卻又猶豫了。
    她定定地看著眼前的門,駐足了許久,才終於抬手緩緩推開了門。
    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千奇百豔的靈植靈花,一盆盆花朵被擺在木架子上,安然地綻放,花香迷人。
    聞梨看著這副場景,呼吸一頓。
    花架旁,那清雋少年正彎腰整理擺放著一盆花,發絲順落,眉眼溫和。
    聽到聲響,他轉過頭,看到聞梨時愣了一下,隨後才放下花走過來。
    “你今日怎麽回來這麽早?”
    聞梨望著朝她走來的少年,緩緩回神:“這些……”
    裴行之站在她麵前,溫言道:“落雪之巔種不出梨花,於是我找藥師兄要了些靈藥花。”
    “我知道這裏沒有藥靈峰熱鬧,也沒有藥靈峰的繁花似錦,你說你不會搬走,可我還是覺得不應該委屈你。”
    聞梨看著他好半晌才開口,聲音艱澀:“所以你這段時間都是在忙這些?”
    裴行之神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好意思,“我不是故意要撒謊騙你的。”
    聞梨又問:“那兩個人呢?”
    聞言,裴行之眸光冷了幾分,聲音微沉:“他們惡語中傷你。”
    聞梨看著他,酸澀眨眼,呐呐道:“可是你因此受罰了。”
    “我沒事。”裴行之對她笑了笑,“我說過有人傷害你,我會護著你的。”
    少年的踐諾之言順著雪落的聲音侵入她的耳畔。
    聞梨抬眸望著眼前青澀純真的少年郎,眼眸泛紅,心軟得一塌糊塗。
    “裴行之,你怎麽這麽好啊。”
    裴行之微微一怔,目光卻落寞了些許,“我沒有你說的那麽好。”
    聞梨堅定道:“你就是很好。”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裴行之低聲道,“我有時候連你的話都聽不懂。”
    聞梨愣了一下,然後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,微微斂了眸。
    這一瞬間,她什麽都沒想,順應了自己的心。
    “裴行之,你低頭。”
    裴行之眨了眨眼,雖然不知道她想幹什麽,但微微彎腰低了頭。
    聞梨伸出雙手扶著少年的肩膀,濕潤的目光牢牢地盯著他,她輕輕踮腳,緩緩將臉貼近。
    飛雪落肩,萬花瀲灩。
    流轉的目光在雪隙花間交匯。
    她帶著試探與羞澀,鼻尖與他的鼻尖相觸。
    咫尺之距,呼吸可聞。
    世界仿佛悄然靜止,唯有兩顆心在胸膛裏怦然作響。
    微涼與溫熱交織,霎時的心跳,驚落了枝頭的雪。
    她輕聲開口:“這,是曖昧。”
    裴行之愣愣地望著她的眼睛,所有的感官都模糊了,隻有鼻尖的那一點溫熱異常清晰。
    少女長睫垂下,緩緩閉上眼。
    她微微偏頭,吻上了他左側臉頰的梨渦。
    觸感輕盈柔軟,像一枚花瓣墜入靜謐的湖麵,漾開圈圈漣漪。
    裴行之睜大了眼,腦中思緒驟然消失。
    溫熱的呼吸先於唇瓣撫過他的肌膚,長長的睫毛掃過他的臉頰。
    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她柔軟的唇瓣覆上那一點微凹,輕如羽絮,卻帶著無邊的柔情,激起一陣直達心底的顫栗。
    “這,是喜歡。”
    這一句怯生生的話語,宛如錘擊青鍾,撞破了彼此藏匿的心事。
    一觸即離。
    聞梨鬆開他的肩膀,眼睫輕顫,低著頭。
    “裴行之,你……明白了嗎?”
    裴行之的神思被她這句話喊了回來,目光凝著眼前羞澀的少女,胸膛裏的那顆心正因她不住地跳動。
    他唇瓣動了動,半晌才吐出幾個字:“懂……懂了。”
    兩人站在雪景花叢中,皆是臉色緋紅,目光遊離。
    聞梨低著頭臉色羞窘,完全不敢看他,想到他身上還有傷,於是拉著他快步往小樓走。
    裴行之呆呆地跟著她走,直到看到那陌生的布置,才反應過來這是她的臥房。
    那張臉當時就熱了起來,隨著她接下來的一句爆紅。
    “你把衣服脫了。”
    裴行之身體僵住,結結巴巴道:“啊,脫衣……”
    聞梨將他摁在凳子上,臉也是紅的,目光更是不敢對上他的,隻說:“你把衣服脫了,我給你上藥。”
    “不……”裴行之驚駭得連連擺手,“這傷不礙事的,吃兩顆丹藥,一兩天就好了。”
    聞梨低頭揪著他的衣袖,不說話。
    裴行之扯著被她揪著的那截衣袖,也不說話。
    兩人僵持了一會,最後是裴行之妥協了。
    他好像永遠無法拒絕她的要求。
    少年緊緊抿唇,閉上眼睛,身體不自然地繃緊了,拖拖遝遝地將身上的衣服脫下。
    等到最後一件裏衣時,他手一僵,似乎在和自己的思想做鬥爭。
    從前藥浴調理身體時也曾解衣袒胸,可現在是在她的麵前……
    聞梨看著他磨磨唧唧的動作,直接伸手扯住他的衣領一剝。
    裴行之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,卻又被她牢牢按著肩膀坐下。
    聞梨看著他背上縱橫交錯、皮肉翻起的鞭傷,久久無言。
    少年脊背挺直,上麵不止有今日新添的鞭傷,還有一些陳年舊傷。
    修士的身體強悍,受傷之後輔以藥物就能恢複如初,而他的那些舊傷隱隱還能看出痕跡,可見當時傷得極重。
    聞梨知道裴行之十五歲就下山除祟,風裏來雨裏去,估計受傷了也不會對人展露,哪怕是他的師父。
    她心疼地撫過那些傷痕,溫聲道:“是不是很痛?”
    她自己就很怕痛,她都不敢想,當時的裴行之會有多痛。
    裴行之愣了一下,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,低聲道:“我都忘了。”
    聽到這個回答,聞梨不禁笑了一下:“少唬人了。”
    過耳不忘的人,又怎麽可能忘掉自己的經曆。
    除非是受過的傷太多,一層覆蓋一層,記不清了。
    聞梨想到這一點,更心疼了。
    聞梨先用細棉將那些血清理幹淨,然後取出續玉膏,用三寸長的方形玉片刮起一些膏體,輕柔地塗抹在他的傷口上。
    裴行之雙手攥緊了褲子,眉頭蹙著,額頭有幾滴汗水滴落而下。
    分明隻是吃兩顆藥養幾天就能好的傷勢,她卻選擇讓他的傷好得更快的方法。
    少年垂下眼眸,心中酥麻柔軟。
    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溫柔地親手為他撫平創傷。
    他心裏該覺得感動的,可是又宛如溺水一般,呼吸都是輕緩淺淡的。
    那冰涼的玉片擦過他的傷口,忽地有柔軟的指腹不小心撫過,少年腦中頓時就是一凜,脊背顫了一下。
    聞梨注意到了,立馬停手,“我弄痛你了?”
    裴行之死死咬著牙,勉強道:“沒有。”
    聞梨沒有察覺,目光隻在他背上的傷,聲音輕緩:“那你痛的時候記得說,我輕一點。”
    裴行之聲音悶悶地回了一個嗯。
    好不容易熬過了上藥,他緩緩鬆了一口氣。
    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,他才發現他氣鬆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