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5章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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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小夥伴們發現,裴行之和聞梨這段時間很奇怪,雖然從前裴行之便把聞梨像看眼珠子似的看著,但是這幾天更加離譜,那簡直是聞梨去哪他去哪,已經達到了寸步不離的程度。
    對此,聞梨明白裴行之在想什麽。
    他隻是,舍不得她,舍不得與她相處的時光。
    就像這時,他伏在案上寫寫畫畫,聞梨則是坐在他旁邊吃點心和果子。
    “畫完了。”裴行之將畫遞給她。
    聞梨看到畫上的那套紅色婚服,眼前一亮,“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本事。”
    “我學東西向來很快。”
    裴行之邀功般將臉貼近她,聞梨立馬意會,碰碰他的鼻尖,親親他的臉。
    第二天裴行之便托人將婚服的圖紙送到了九霄城。
    謝卿本意是命人多製幾套讓他們挑的,沒想到現在設計圖都送來了,倒是省了很多事。
    裴行之問:“要出門逛逛嗎?”
    聞梨當然不會拒絕。
    然後裴行之就帶著她來到了凡世地界,像是平常的情侶那般,牽手依偎走在路上。
    倒是運氣好,準備換地方時,碰到兩戶人家結親。
    新郎身著大紅喜袍,披著十字紅綢,後方的儀仗隊手持囍字牌、紅燈籠,鑼鼓喧天,嗩呐高亢,喜慶的樂聲傳遍大街小巷,引得路人紛紛駐足圍觀。
    後方孩童們嬉笑著追逐迎親隊伍,爭搶灑落的喜糖銅錢。
    聞梨本來隻是站在旁邊湊個熱鬧,沒想到一個小女孩搶喜糖跑得太快,差點撞在她身上。
    “小朋友,小心一點,摔了很疼的。”
    小女孩一抬頭就看到麵前兩個仙人似的哥哥姐姐,眼睛都看直了,“姐姐,你和哥哥長得真好看。”
    她看到兩個人牽著的手,眼睛一亮:“你們成婚了呀!”
    聞梨笑回:“快了。”
    “那這個給你們。”小女孩將自己搶來的兩顆裹著紅紙的喜糖放在她手中,“娘親說這叫沾喜氣。”
    聞梨看了眼女孩跑走的身影,剝開一顆糖,“你嚐嚐?”
    誰知裴行之站在她身邊,目光好似在出神。
    “裴行之,你在幹嘛?”
    “啊,我,”裴行之好似終於被喊回了神,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無措,“我沒事。”
    聞梨將糖遞到他嘴邊,然後又自己剝了一顆吃。
    裴行之慢慢嚼著嘴裏的方糖,目光落在聞梨的背影上。
    方才他為什麽會有那種想法?
    裴行之的心慌亂跳動,敏銳地覺察到自己肯定出了問題。
    “聞梨,我們回去。”
    “不逛了嗎?”
    “不了,我有點不舒服。”
    “哪裏不舒服?”聞梨忙問。
    裴行之按住她的手,臉色冷靜地扯了個慌:“我覺得還是之前蘇決那次自爆的問題,我想我可能要閉關一段時間。”
    聞梨關切道:“沒事,你的身體重要,婚禮的事可以往後推推。”
    裴行之道:“不能推,我會早些出來的。”
    兩人回了落雪之巔,聞梨對於裴行之突然閉關實在不解,畢竟就這段時間來看,他是非常珍惜同她的相處時光的。
    聞梨擔憂地問他:“我去找藥玄長老來看看吧。”
    裴行之卻是搖頭說:“隻是心神有些不穩而已,你別擔心。”
    聞梨見他神情平淡,便沒有再說什麽。
    裴行之閉關了,風華找人查探四方島的事情,落雪之巔一下隻剩她自己。
    聞梨坐在房中,手裏拿著一隻筆隨意地點在桌案上,思緒卻已神遊天外。
    第一次見琴雪衣,那時她還沒覺得對方熟悉,第二次因為逢春曇的事情去找她,依然沒有這種感覺,但是逛街那天,她突然就覺得那場景有種似曾相識的眼熟,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。
    還有那些,她晉級元嬰後突然冒出來,隨後又沉寂的奇怪畫麵是為什麽?
    因為她原本記憶的消失造成的影響?
    還有死前劈到她的雷,她來到這裏後修為進步飛速,一次都沒有降臨過的雷劫。
    這重重疑點,令聞梨緊皺著眉。
    她盯著桌上的白紙,狠狠拍了拍亂成一團的腦袋,思索著,將穿越之後的事情一樁樁梳理出來。
    魍魎城、清城莫家、九霄城宗門大選,宗門大選……
    聞梨思緒一頓,當時那飛升第一人謝尋真問了她什麽來著?
    她問了什麽問題?
    聞梨想著,卻突然感覺頭痛,不對勁,不對勁。
    來這裏之後的其它事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,怎麽謝尋真說的話記不清了?
    她扯著頭發,太陽穴發疼,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影響著不讓她想起來似的。
    恍惚間,聞梨感覺自己好像摸到了迷霧中的繩索。
    頭上滲出了汗水,她模糊地聽到了一些言語,謝尋真清冷的聲音在她腦中隱約響起。
    “你覺得問心鏡中所見是真是假?”
    那時她的回答是:“眼見為虛,心見為實。”
    後來謝尋真又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,是什麽?
    聞梨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,深呼吸後,沉下心去想。
    是——“汝所見皆彼,彼所思,於汝一念。”
    以及,“努力修煉,便是報答。”
    聞梨忍著頭痛將這句話默寫在紙上。
    這短短的兩句話,她心中翻來覆去念了數遍,一字一頓低喃出聲:
    “汝所見皆彼,彼所思,於汝一念……”
    電光火石的一瞬間,聞梨想到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。
    啪嗒。
    拿著筆的手突然脫力,玉筆掉在了地上,發出一聲輕響。
    如果,假設,她真的不是穿越的,那她……
    “石玉!”
    很久後,石玉才回應:“舍得做任務了?”
    聞梨臉上沒什麽情緒,眼神卻深暗,“你在騙我。”
    石玉慢悠悠道:“我騙你什麽了?”
    “我不是穿越的對不對,你在騙我。”
    她克製著自己的情緒,聲音卻含著一絲顫抖,“你是不是在騙我!”
    石玉:“是又如何,不是又如何?”
    這個回答,聞梨幾乎已經肯定了,它確實騙了她。
    “為什麽?”
    “為什麽?你不妨猜一猜?”石玉頓了頓,又笑說,“其實我本來以為你還要過段時間才能發現呢。”
    聞梨隻覺得渾身發冷,從靈魂和骨髓裏透出的刺骨冰寒淹沒了她。
    “你到底……是什麽東西?”
    石玉:“你覺得呢?”
    這一句話後,便再沒了任何聲音。
    聞梨雙手死死攥成拳,指甲陷入掌心中,滲出了一絲血跡。
    她若不是穿越者,石玉,或許也不是係統。
    汝所見皆彼——她以為的穿越,以為的那些記憶,都是石玉想讓她看到的。
    原來她一直以來都活在石玉為她編造的謊言中。
    那後半句呢,石玉的目的,真的隻在於要裴行之的命嗎?
    寂靜的房間內,響起斷斷續續淒涼自嘲的笑聲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