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3章 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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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素英看到眼前眾人,訝然:“你們這是?”
    雲既白幾人神情冷然,步梨看都不看她一眼,目光隻落在裴行之身上,見他安穩無事才鬆了口氣,隨即心頭便被更大的怒火充斥。
    裴行之被她拽著手就走,隻來得及將凝露交給雲既白,一句話都沒來得及留下。
    雲既白看看手裏的凝露,又看向對麵的素英。
    素英察覺到他冷漠的視線,微笑說:“我又沒傷他,你們這麽看著我作甚?”
    “你同他說了什麽?”雲既白深知,若非裴行之出了什麽事,步梨不會從沉睡中驚醒,醒來便慌裏慌張開始找人。
    素英攤手,隨意將自己同裴行之的交談說了說。
    “你們人族還真是奇怪。”
    聞言,雲既白道:“不奇怪。”
    隻要是為了步梨的事情,放在裴行之身上都不奇怪。
    自戕而已,哪怕是親手將自己大卸八塊,他都毫不懷疑那個人能做得出來。
    虞子嘉注意到素英在一本書上寫著什麽,謹慎詢問:“你在記什麽?”
    素英瞧了他一眼,毫不介意地將書舉起放在他眼前,書封上明晃晃寫著幾個大字——《人類觀察手冊》
    虞子嘉將這一行字低喃念出,滿頭黑線,“這都什麽鬼?”
    素英隨意道:“你們人族不也有記錄妖族的種族習性書冊嗎,我隻是借鑒了一下而已。”
    “借鑒這個?”
    “充分了解你們人族的行為及心理,將此傳遞給後來的小輩們,避免他們因對人族了解太少被傷害。”
    素英嗤笑:“誰讓我們植物一脈天生的缺心眼,比不得獸類凶猛,也比不上你們人族陰險狡詐、花言巧語、口蜜腹劍……”
    幾人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,這一連串的成語給他們說得身上都有些不自在了。
    葉舞站在旁邊,詢問:“所以你喊他來,是將他當成觀察樣本了?”
    “聰明。”素英給她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。
    葉舞:“你觀察到什麽了?”
    素英不語,葉舞上前一步,看到了那一頁的批語。
    ——人族複雜心理與行為之飛霜君:一個執拗的、擁有真心卻具有強烈回避心理、令妖無法理解的劍修(暫時版)。
    下一行是:簡而言之,這人死心眼。
    葉舞咂舌:“夠嚴謹。”
    虞子嘉出聲:“我們一樣是人族,你為何隻找他?”
    素英轉頭看向他:“你也殺了你的道侶?”
    虞子嘉仿佛被扼住了喉嚨,發出震天響的咳嗽聲。
    他舉起手表示:打擾了。
    這時,旁邊的雲既白開口:“前輩,介意我在此處煉丹嗎?”
    現在萬事俱備,他覺得還是早早將事情解決為好。
    素英道:“左前方有一處靜地,你可以去那邊。”
    雲既白禮貌道謝之後離開,全棲遲跟在他身後離去。
    虞子嘉和葉舞本來也想跟上去,被素英叫住,“我覺得你這小男孩剛才說得不錯,是需要了解更多不同的人物樣本才行,你們留下來同我說說吧。”
    虞子嘉瞪大了眼,小……男孩?他都八十了好吧。
    他想反駁,但是在一個幾千歲的妖怪麵前,發現自己的年齡連對方的零頭都夠不上。
    葉舞也被小男孩這個稱呼逗笑了,在虞子嘉幽怨的目光下瞬間冷靜地壓下了上揚的嘴角。
    素英看著眼前的兩人,詢問:“你們誰先來?”
    葉舞率先道:“小男孩先來。”
    虞子嘉:“……”
    他有些鬱悶,嗬笑道:“我覺得小女孩先來比較好。”
    素英疑惑:“你似乎很抵觸這個稱呼?”
    虞子嘉皮笑肉不笑道:“前輩多慮了。”
    “是嗎?”素英瞧了他一眼,不多糾結,“既然不喜歡,那我叫你老男孩吧,或者老小子?”
    他狠狠閉了閉眼,實在忍無可忍:“我有名字!虞子嘉!”
    素英蹙眉:“魚子醬?好奇怪的名字。”
    “噗哈哈……”忍了很久的葉舞終於還是憋不住了。
    虞子嘉:“……”
    他想回人類世界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另一邊的步梨扯著裴行之來到一處草坪,周圍很安靜,花香四溢,蝴蝶飛舞。
    裴行之望著麵前之人的背影,方才同素英交談時的果斷蕩然無存。
    他十分小心謹慎地繞到步梨麵前,小心觀察著她的表情,一眼看到了對方氣紅的眼睛。
    “我錯了。”他立馬道歉,小心地去拉住她的袖子搖了搖,“阿梨,我錯了,對不起。”
    步梨:“你哪錯了?”
    裴行之立馬回答:“不該擅自行動,不該不與你商量,更不該將自己的性命置之不顧。”
    他身上有步梨的梨花印記,他完全不敢隱瞞自己方才的行為。
    步梨抬眼盯著他,連連冷笑:“我覺得你一點錯沒有。”
    裴行之一愣,從這句話可以聽出她氣得不輕。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    步梨雙手環抱,笑容燦爛:“錯了又不改,怎麽能算錯呢,你說是吧,姓裴的?”
    裴姓某人:“……”
    完了完了,這下完了。
    “步梨,阿梨……我保證,沒有下次了!”裴行之舉起右手,並著四指準備發誓。
    步梨一揮手打落他的手,怒聲道:“誓言別亂發,天道規則可不管你的苦衷。”
    “而且,你在我這裏,已經沒有信譽可言了。”
    裴行之心頭越來越涼,腦中思緒快速運轉,絞盡腦汁開始思考怎麽才能讓她消氣。
    想來想去,最後隻能蒼白解釋說已經拿到了凝露,真的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。
    “是,你可是中州大名鼎鼎的飛霜君誒,你多有能耐啊,真是無人能及!”
    步梨字字珠璣。
    裴行之喉頭哽咽,想開口,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    那故作鋒利的言語,那譏誚諷刺的語氣,在她眼底翻湧著的心疼麵前,顯得如此不堪一擊。
    裴行之眉眼低垂聽訓,卻看到了那微微顫動,泄露了她所有恐懼的指尖。
    那一句句的陰陽怪氣不是責怪,而是後怕,是怕到極處,卻又不知如何是好的、笨拙的憤怒。
    裴行之感到無所適從,不知該如何安撫她那顆受驚的心。
    最終,隻能遲疑地向前一步靠近她,低聲輕喚她的名字。
    “阿梨,別生氣了,對不起,真的不會有下次了。”
    步梨撫了撫胸口,實在被氣得不輕,“我當然知道不會再有下次,可我氣的是這一次。”
    “我問你,如果她不是試探,而是真的要你去死呢?”
    青年沉默了很久,隻道:“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。”
    “我不願意!”
    步梨急聲嗬斥他,一字一頓:“裴行之,我不願意。”
    她看著他,語氣比任何時候都重:“這是最後一次,明白了嗎?”
    裴行之忙不迭點頭:“保證最後一次。”
    他眼神溫柔,低聲說:“阿梨,謝謝你。”
    步梨望著他,緩了聲音,對他說:“裴行之,建立在愛人生命上的活不是真正的活。”
    “我知道了。”裴行之乖乖應聲。
    沉默了一瞬,他忽然小聲說:“可你之前……”
    步梨身體一僵,木著臉:“你說什麽,我沒聽清。”
    裴行之連忙道:“我什麽都沒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