餘波未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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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黑風寨被破,黑鷹子被擒,影閣總壇覆滅——這消息如驚雷般傳遍江湖。各大門派紛紛派人前來祝賀,百姓們奔走相告,以為從此天下太平。然而,沈硯卻始終心緒難安。
    “黑鷹子雖被押回藥王穀,但他至死不肯開口。”淩老道坐在藥堂內,神色凝重,“他既不承認影閣與玄冥教有關聯,也不透露焚心丹是否還有其他配方流傳在外。這沉默,比任何狂言都更可怕。”
    柳婆婆點頭:“當年青楓藥穀血洗之夜,我曾在暗處見過一個穿玄冥教服飾的人。他並未動手,隻是站在遠處觀望,眼神陰冷。如今想來,那絕非偶然。”
    沈硯沉默良久,忽然起身:“我去審訊他。”
    藥王穀的密室中,黑鷹子被鐵鏈鎖在石柱上,衣衫襤褸,卻依舊桀驁。沈硯將一碗熱粥放在他麵前:“吃點東西吧。你兒子……林素心的兒子,已服下解藥,毒已解了。”
    黑鷹子猛地抬頭,眼中閃過一絲震動:“你……你見過素心?”
    “她已交出影閣在江南的聯絡圖,也坦白了一切。”沈硯平靜道,“你為玄冥教做事,他們許諾給你什麽?”
    黑鷹子冷笑:“玄冥教?嗬……他們給我的,是讓我兒子活命的機會。當年我兒子身中奇毒,唯有玄冥子能解。我替他們做事,他們便給我解藥。”
    “那焚心丹呢?”沈硯追問,“為何要給你兒子服下焚心丹?”
    “因為……”黑鷹子眼中閃過一絲痛苦,“玄冥子說,焚心丹是唯一能壓製他體內奇毒的藥。若不服,他活不過十歲。我……我別無選擇。”
    沈硯心中一軟,卻依舊追問:“影閣是否還有其他據點?玄冥教下一步計劃是什麽?”
    黑鷹子閉上眼,不再言語。沈硯知道,他已心死,隻求一死。
    三日後,黑鷹子在獄中自盡。他留下一封血書,上麵隻有一行字:“素心,帶孩子遠走,莫再回中原。”
    沈硯將血書交給林素心。她抱著兒子,淚如雨下,最終帶著孩子乘船離開江南,再無音訊。
    然而,江湖並未因此平靜。一個月後,江湖上忽然出現一種新的毒——“蝕骨散”。中毒者渾身潰爛,痛苦不堪,卻查不出解藥。更詭異的是,中毒者皆為各大門派的弟子。
    “這毒……與焚心丹同源,卻更陰毒。”蘇珩研究了三日,麵色凝重,“它不僅侵蝕皮肉,還會吞噬內力。施毒者,定是精通焚心丹之法的人。”
    “難道是影閣餘黨?”阿石握緊獵刀,眼中滿是警惕。
    沈硯搖頭:“影閣已散,餘黨皆無此等手段。除非……玄冥教提前布局,在影閣覆滅前,已將焚心丹的配方交給了其他人。”
    淩老道點頭:“玄冥教行事詭秘,極有可能在各地安插了‘種子’——這些人表麵是普通江湖人,實則是玄冥教培養的毒師。如今影閣已滅,他們便開始行動了。”
    眾人商議後決定:沈硯、柳婆婆、阿石前往中毒最嚴重的洛陽,調查蝕骨散來源;蘇珩留在藥王穀,結合《百草秘經》與銅符之力,研製解藥;淩老道則聯絡各大門派,提醒他們加強防備。
    洛陽城內,一片恐慌。不少藥鋪被擠得水泄不通,卻無人能解蝕骨散之毒。沈硯等人剛入城,便見一名武當弟子倒在街頭,渾身潰爛,痛苦呻吟。
    “快,帶他去客棧!”沈硯立刻上前,取出銀針封住他的穴位,延緩毒發。
    在客棧中,沈硯仔細檢查弟子的傷口,發現毒是從傷口滲入的,而傷口邊緣有細微的針孔——顯然是被淬毒銀針所傷。
    “這針……”柳婆婆拿起一根從弟子身上取出的銀針,臉色大變,“是青楓藥穀失傳的‘透骨針’!隻有藥穀弟子才會煉製!”
    “藥穀弟子?”沈硯心中一沉,“難道還有藥穀叛徒在世?”
    他們立刻前往洛陽最大的藥鋪“回春堂”,藥鋪老板認出了透骨針,卻搖頭道:“這針我見過,半個月前,有個自稱‘青楓後人’的女子,在我這裏買過煉製透骨針的材料。她說要為師父報仇。”
    “女子?”阿石皺眉,“難道是林素心?可她不是已經走了嗎?”
    沈硯卻搖頭:“林素心已無害人之心。這女子,定是另有其人。”
    他們順著線索,查到那女子住在城外的一座破廟。當夜,三人潛入破廟,隻見廟內燭火搖曳,一個身著青衫的女子正對著一麵銅鏡,用銀針在自己手臂上練習施毒。
    “你是誰?為何用青楓藥穀的針法害人?”沈硯厲聲喝問。
    女子緩緩轉身,露出一張清麗卻冰冷的臉:“我叫蘇晚晴,是蘇珩的妹妹。”
    眾人皆驚。蘇珩從未提過自己有妹妹。
    “當年青楓藥穀血洗之夜,我被乳母救出,流落江湖。”蘇晚晴眼中滿是恨意,“我親眼看見墨無常殺了我爹娘,卻無力報仇。這些年,我隱姓埋名,學習毒術,隻為今日。”
    “可你為何要毒害各大門派弟子?”柳婆婆問道。
    “因為他們都該死!”蘇晚晴嘶吼道,“當年藥穀被滅,各大門派袖手旁觀,無人相助!他們眼中隻有利益,沒有道義!我要讓他們也嚐嚐被毒折磨的滋味!”
    沈硯歎了口氣:“冤有頭,債有主。墨無常已死,影閣已滅,你該放下仇恨了。”
    “放下?”蘇晚晴冷笑,“我哥哥蘇珩,如今在藥王穀享盡榮華,卻忘了爹娘的血海深仇!他配做蘇家人嗎?”
    話音未落,她忽然甩出數枚透骨針,直取沈硯。阿石揮刀格擋,卻被銀針劃傷手臂,瞬間潰爛。
    “阿石!”沈硯立刻取出解藥,卻發現這毒比蝕骨散更烈,尋常解藥無效。
    蘇晚晴大笑:“這是我改良的‘蝕骨散’,無解!你們都給我爹娘陪葬吧!”
    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,廟外忽然傳來一聲歎息:“晚晴,住手。”
    蘇珩站在門口,眼中滿是淚水:“我找了你二十年。”
    蘇晚晴渾身一顫,手中的銀針掉在地上:“哥……”
    “當年我被師父救出,以為全家都死了,便跟著師父學醫,發誓要救天下人。”蘇珩走上前,將妹妹擁入懷中,“我從未忘記爹娘,也從未忘記你。這些年,我一直在找你。”
    蘇晚晴泣不成聲,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毒針。
    沈硯趁機為阿石解毒,又與蘇珩一起,將蘇晚晴帶回藥王穀。在親情與醫道的感化下,蘇晚晴最終放下仇恨,加入青楓藥堂,用自己的醫術救治病人。
    然而,蝕骨散的源頭雖除,玄冥教的陰影卻依舊籠罩著江湖。一個月後,一封密信送到了藥王穀——玄冥教將在三月後,於華山之巔舉行“萬毒大會”,公開所有毒術秘籍,並宣布統一江湖。
    “看來,真正的決戰,才剛剛開始。”沈硯握緊銅符,望向遠方的華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