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拳腳了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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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還別不信,知道一匹戰馬值多少銀子不?在官老爺眼裏,戰馬可比咱們雜役金貴。”
    包明達解釋說。
    “行了,都別磨蹭了!現在前往黑塔寨送輜重,爭取在辰時之前趕到。”伍長陳烈嗬斥道。
    隨即,一行人上路了。各自搬運著東西,向黑塔寨走去。
    包明達坡著腿,一腳深一腳淺,由於胳膊受了傷,用一隻手與王術拎著大箱子。
    還沒走多遠,他呼吸變的沉重,額頭布滿細汗,表情有些痛苦。
    王術瞥頭問道。
    “包叔,你累了?”
    “不累,包叔一點都不累,這才哪到哪!”
    包明達硬著頭皮道。
    怎麽說自己也是雜役營的老師傅,不想丟了麵子,再者看王術瘦的像麻杆似的,絕對不能讓他比下去。
    役頭劉禹等人時不時回頭,目光瞄向王術,麵露陰險之色。
    他故意安排受傷的包明達與其一組,目的就是想讓他吃點苦頭。
    “昨天敢踹我好腿?今天累死你個小王八犢子!”劉禹惡狠狠道。
    旁邊幾名雜役溜須拍馬。
    “一個瘸子,一個瘦子,肯定走不到黑塔寨,他要是敢半路停下來,咱們正好趁機責罰他,打斷他的腿!”
    “嗯嗯,誰讓他不懂事,得罪咱們禹哥。”
    “待會讓他哭都找不著調!”
    劉禹聽聞這些奉承的話,神情得意,一臉美滋滋,現在隻等著看熱鬧。
    可走了大約兩刻鍾後,王術依舊麵不紅心不跳,一臉悠哉之色。
    甚至還有心情與包明達閑聊。
    “包叔,你那條腿到底是咋瘸的?”
    “那已經是三年前的事了,當時你包叔我拳腳了得,當上魏卒長的親兵護衛。後來敵軍來犯,有一蠻兵想用鉤鐮槍鉤魏卒長的馬腿。”
    “我一看這還了得?上去就是一腳!結果……鐮槍就鉤我腿上了。”
    包明達侃侃而談道。
    王術暗暗咋舌。
    “你這拳腳...還真是了得。”
    “那當然。”
    包明達頗為自豪,“經過那一戰,魏卒長立了不少戰功,後來晉升為百夫長了呢。”
    “他沒獎賞你?”
    “賞了,當時給了我些銀子,讓我離軍還鄉。但我沒同意,想著繼續在邊關發光發熱,請求到雜役營工作。”
    “主要當時我女兒還小,在武館習武,正所謂窮文富武,每月至少花費十兩銀子。我要是回鄉種地,肯定供不起她。”
    “然後你就藏器於身了唄?”王術問。
    “噓!你這孩子,小點聲!瞎嚷嚷什麽。”
    包明達神情變的緊張。
    又向前走了幾裏路,包明達喘息聲更重了,肺部像破風箱似的,豆大的汗水,順著下巴滴落。
    他現在是又困、又累、又餓、又渴,整個人都快要虛脫。
    餘光瞄向王術,發現他依舊風輕雲淡,麵色如常,連一點變化都沒有。
    如今這點重量,對王術體魄來說,輕若無物。
    “不是,你...你小子,一點都不累?”包明達上氣不接下氣。
    “不累,這剛哪到哪?”
    王術模仿著他之前語氣說。
    “……”包明達滿頭黑線,見其同樣單手拎著箱子,走了將近半個時辰,卻不見一絲疲憊。
    這小瘦子...體魄這麽強?
    就連前方的劉禹,同樣頻頻回頭,本想著看王術笑話,結果發現他麵不改色。
    “怎麽回事?他竟然不累?”
    “禹哥,我都快不行了,那小子搬的是箭矢,可比我這棉被重得多。”旁邊一名雜役呲牙咧嘴道。
    “你個廢物!”
    劉禹輕斥一聲,“別急,看他能堅持到什麽時候!”
    “不對啊禹哥,他好像自己搬箱子了!”
    “啥?”
    劉禹偷偷瞄了一眼。
    發現王術自己捧著箱子,穩步向前行走。
    因為包明達實在太累了,已經堅持不住,王術幹脆替他分擔一下,反正這點重量對他不算什麽。
    “這家夥耐力還不錯...”劉禹心裏犯嘀咕。
    若這樣下去,恐怕就沒借口懲治他。
    旁邊雜役問:“禹哥,咱是不是失算了?”
    “你閉嘴!”
    劉禹麵色陰沉。
    由於有陳伍長等士兵護送,沒法直接動手,不過等從黑塔寨回來,可就剩自己這群雜役了...
    陳烈一眾走在前麵,目光警惕地掃望四周,他們的任務,自然就是押送輜重,以免遇到遊蕩的北蠻敵兵。
    關外大地蒼涼,冷風獵獵,目前看來還算順利。
    不多時,前方傳來潺潺流水聲。
    滿頭大汗的雜役們,感受到迎麵吹來的涼風。
    “陳伍長,前麵是龍溪河,咱們要不要去取點水喝?”一名雜役滿臉興奮。
    “嗯,去吧。”
    陳烈點頭答應。
    眾人麵露喜色,終於能喝口水了,順便休息個一時片刻。
    “二狗,有水喝了,咱們也快點過去。”包明達連忙道。
    “以後叫我王術。”
    “哦,好的,二狗。”
    包明達滿臉笑嗬嗬,大步走上前。
    王術:“……”
    眾人滿心期待,來到龍溪河邊,但很快,一股腐爛臭味,夾雜著潮濕水汽刺入鼻腔。
    作為常年清掃戰場的雜役,對這股氣味太了解了。
    他們心裏‘咯噔’一下,站在河邊看去,當即都傻了眼。
    “這...”
    人們眉頭緊鎖,滿臉憤恨。
    因為河水通紅一片,漂浮著殘肢斷臂,以及腐爛過半的屍體,大多都是女人和小孩。
    轉眸看向上遊,還有屍體源源不斷流下來,數不清有多少具。
    原本清澈見底的龍溪河,如今被染成一條血河。
    “是蠻人幹的!一定是蠻人幹的!”
    “這群畜生,簡直不是人!”
    人們雙拳緊握,牙都快咬碎了。
    看那些女人屍體的服飾,明顯都是他們乾國人。
    王術看著血河景象,眉頭微微皺起。
    “怎麽回事?”
    “蠻人把虜來的女人全殺了...”
    包明達目露悲愴,“蠻人糧食短缺,以人肉為食,打到哪吃到哪,嫩的火烤,老的煲湯。”
    “三月前蠻人攻破臨山城,擄走一萬名女子,全被他們糟蹋了。據說到咱們嘯馬關時候,人被吃的就剩三千。估計現在帶著嫌麻煩,全都推到龍溪河淹死。”
    “這樣做也是為了汙染水源,散播瘟疫,讓咱們沒法取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