烏吉口出狂言，率三百人拔寨，不聽自己勸告，到底是被乾人射殺了。
    查突勒單手捏了捏額頭，順勢擋住臉，強忍著憋住了笑。
    石峰心中憤悶，原本指著烏吉打場勝仗，重振蠻軍士氣。
    結果他可倒好...
    三百人被全殲，自己也搭裏了。
    妥妥的反麵教材。
    這時，一位中年漢子雙眼通紅，帶領一眾族人走進營帳。
    “我兒死的冤啊！狡詐乾人，還我兒命來！”
    此人名叫烏桓，烏吉的父親，原本他是部族頭領，為曆練自己兒子，將位子傳給了他。
    結果……烏吉剛上位沒幾天就戰死了。
    周圍其他一眾人，連忙出言安慰。
    “老烏，乾人確實太奸詐了，竟然提前布下陷阱，就等著烏吉上套呢。”
    “你兒子並非能力不行，隻是中了計謀，即便再勇猛，也實在無力回天呐！”
    “烏老，人死不能複生，請節哀順變吧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喪子之痛，讓烏桓悲痛萬分，他紅著眼眶，幾乎要陷入癲狂。
    “說別的都沒用，我要讓乾軍也節哀！”
    “王上！請準許我帶兵出戰，斬殺乾軍為我兒報仇！”
    他雙手作揖，麵色決絕。
    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。
    鎮南王石峰看向他。
    “你能攻破乾軍？”
    “定殺他個片甲不留！”
    “好！那就由你去吧。”
    石峰點頭答應下來，人家剛死了兒子，急於報仇，當然得給個機會。
    而且現在急需有人站出來，繼續攻打乾軍，烏桓便是最好人選。
    “我相信烏頭領定能旗開得勝。”
    “老將出馬，一個頂倆。”
    “這次肯定大敗乾軍。”
    其餘人紛紛應和，說起了好話。
    查突勒沉吟片刻，開口道。
    “烏老，那乾軍弓手射術極準，烏吉就是被他射殺的，你可要萬分小心，莫要步入其後塵。”
    “哼！”
    烏桓白他一眼，根本沒搭理，帶著族人轉身離去。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翌日上午。
    王術跟著熊召離開黑塔寨，返回嘯馬關。
    像黑塔寨這樣的崗哨，關外共有十幾處，由百夫長們輪流值守。
    如今熊召打了勝仗，當然得回關休整一番。
    “王術，等會到了嘯馬關，我就帶你去見張雲龍大人，為你請功，舉薦你當伍長！”
    他口中的張雲龍，任職千夫長，統領一千人馬，是他的頂頭上司。
    “多謝熊大人。”
    王術道了聲謝。
    如今熊召對他極為推崇，雖然還未提職，但已當做親衛看待，恨不得走到哪都帶著。
    大約一個時辰後，眾人回到嘯馬關。
    關外有不少士兵，恭迎他們凱旋。
    為首的依舊是韓濱，麵帶笑意，雙手作揖，與熊召客套起來。
    二人是舊識，而且頗為熟絡，以前韓濱在熊召手下當過兵。
    “熊大哥，恭喜恭喜啊！這次殲滅蠻兵三百人，實在是太解氣了！”
    “哈哈哈，僥幸，僥幸而已。”熊召美滋滋，竟有幾分傲嬌。
    “快點進關吧，張大人嚷嚷想見你，說要開慶功宴呢。”
    韓濱笑嗬嗬道。
    慶功宴？
    後方王術眉頭一挑，那豈不是有好吃的？
    回到嘯馬關後，眾人先休整一番。
    王術被分配到嶄新的營帳，而且獨自居住，空間格外寬敞。
    他還得到一身鎧甲，隻是最普通的藤甲，防禦力薄弱，不怎麽結實，好在相對輕便。
    但王術實在太瘦了，即便最小號的藤甲，也不合身，穿上有些滑稽。
    “王大人，王大人，您在裏麵不？”營帳外，傳來陣陣呼喊聲。
    “進！”
    營帳門簾掀開後，劉禹和包明達等幾名雜役走進來。
    “哎呦！王大人，您穿鎧甲的樣子太帥了，英姿颯爽，一表人才！”
    劉禹見麵就是一頓誇讚。
    後方雜役，也跟著應和。
    “是啊是啊，穿上鎧甲就是不一樣。”
    “我在軍營裏，就沒見過這麽威武的。”
    王術抬眼看向幾人，知道他們說的是假話，刻意奉承自己。
    以前，他對這種行為極為不屑，覺得虛頭巴腦，一點都不實在。
    但現在...被奉承的人換成自己。
    別說。
    還真有點爽。
    “你們幹啥來了？”王術問。
    “聽說你換了新營帳，我們過來看看有沒有活，幫著忙活忙活。我先幫你把換下的衣服洗了！”
    包明達笑嗬嗬說。
    其餘雜役紛紛點頭。
    以前他們幫兵爺洗衣幹活，多少有點威逼利誘成分，可如今對待王術，卻是真心想幫著幹。
    或許他出身雜役營，心裏有些情懷。
    更別說包明達，自打那天冒雨搬屍開始，就有把女兒嫁給王術的想法，心裏已把他當成準女婿。
    “那你們幹吧，熊大人叫我有事，得出去一趟。”王術說。
    “莫非，熊大人要帶你去見張千戶？”
    “嗯，沒錯。”
    王術點頭。
    包明達等人驚訝，去見如此大人物，莫非是要提職？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下午時分。
    王術跟著熊召，來到一處演武場。
    喝！喝！喝！
    場中百餘名士兵，赤裸著上身，露出堅實肌肉，正是練習刀法。
    動作整齊，揮汗如雨。
    前方一處高台上，有位中年負手而立，深邃眼眸掃望，透著睥睨四野的霸氣。
    數名百夫長，身披鎧甲，腰挎戰刀，矗立在其身旁，就像是護衛一樣。
    “那位就是張大人？可真威風！”王術眯眼道。
    “當然，張大人一人統領千軍，都是真刀真槍從死人堆裏殺出來的。”
    “他一身武藝非凡，據說已經‘入流’，曾經在戰場上，有過百人斬的記錄。”
    熊召介紹說。
    王術點了點頭，內心頗為神往，自己何時能統領千軍？
    若是能當上千夫長，就算每天吃大魚大肉他也願意...
    熊召向台上走去。
    見到張雲龍作揖施禮，兩人互相寒暄半晌，無非是殲滅敵軍三百人，立了大功等雲雲。
    張雲龍聲音洪亮，中氣十足。
    “熊老弟，我已備好酒宴，既然你來了，咱們就好好慶祝慶祝，喝他個不醉不歸！”
    “恭敬不如從命！”
    熊召笑著回應道。
    王術聞言一喜，這兩人磨嘰半天，終於要開飯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