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總不能說，看見乾軍沒敢動手，就倉皇逃跑回來。
    那樣隻會觸怒三位頭領。
    查突勒目光陰沉。
    “你先下去換褲子吧”
    “是！”
    古魯紮灰溜溜退去。
    大帳中的三位頭領，同時陷入沉思，覺得此事有些蹊蹺。
    “看來，這次乾軍派出了精銳。”矮壯頭領率先開口。
    第三位頭領，留著山羊胡，臉頰消瘦，眼神透著一股陰戾。
    “古魯紮一個人回來，是不是有些不符合常理？”
    “或許真是他武藝了得唄。”
    矮壯頭領道。
    查突勒目光猶豫，總覺得有些不妥。
    “我看，還是盡快將此事匯報給巴圖大人比較好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殊不知，此時在蠻營外，一處山坡處，爬上了一眾人馬。
    王術伏在地麵，目光向下觀望。
    “看來這是一處蠻軍的臨時營地。”
    “可是，裏麵蠻畜似乎有點多！”
    韓濱目露擔憂，觀察之下，看見營地裏紮著百餘帳篷，至少得有二三百人。
    而己方隻有五十人，差距實在太大了。
    “打仗，從來不是看誰人多。”
    王術根本不在乎，道：“五十對二三百，優勢在我！”
    “嗯？？？”
    韓濱目露驚色。
    真有優勢嗎？
    此時，黃有財小眼轉動，很快有所發現。
    “快看！那不是包叔麽？還有其他雜役...和關外失蹤的將士。”
    王術順勢望去，同樣注意到。
    有一群人，被麻繩捆在拴馬的柱子上，周圍篝火燃燒，劈啪作響。
    火光照耀在他們蒼白臉上，盡是惶恐之色。
    王術還看見，有幾名肌肉虯結的蠻人，正在圍著篝火吃喝。
    他們用的碗，竟人類頭骨。
    火堆上烤炙的肉食，依稀可看出是個人形。
    蠻軍出來打仗，從不帶糧草，打到哪吃到哪，看來並非謠傳。
    “這...”
    韓濱眉頭皺起，今天這一戰，在所難免，否則同僚就要淪為肉食。
    “王術兄弟，此戰該如何獲勝？”
    “火攻！”
    王術計上心頭。
    因為蠻營裏的帳篷，頗為密集。甚至連接在一起，用火燒之必將大亂。
    己方再趁亂襲營，必能大獲全勝。
    “好！”
    韓濱應了聲。
    火折子和麻油，他們隨身攜帶，以布匹纏繞箭尖，點燃後便是火箭。
    後方十餘名弓手，立刻撕下自己衣袖，開始著手製作。
    其實蠻軍根本沒想到，有乾人會摸到這來，所以防備心不強，頗為懶散。
    他們想吃的吃，想喝的喝，甚至不少人鑽進營帳裏已經睡著了。
    外麵巡邏一隊蠻軍，倒是四處觀望著。
    “嘶...我肚子疼，吃兩腳羊吃壞肚子了，我得拉個屎去。”一位蠻軍守衛道。
    “讓你出來巡個邏，不是拉屎就是尿尿，你他娘的拉遠點，別弄得到處都是味兒！”
    守衛頭目嗬斥道。
    那蠻人點頭哈腰，單手捂著肚子，跑入遠處黑暗當中。
    他來到一處岩石後，左右觀望，覺得這裏沒人來，拖下褲子便開始排泄。
    “隨地大小便，可不是好習慣。”忽然間，前方傳來陣嘀咕聲。
    “嗯？誰？”
    蠻人當即一驚，瞪大眼睛盯向前方，很快發現十餘道身影，從一陡坡後爬上來。
    為首的青年，眼裏閃爍著寒芒。
    這是他此生看到的最後一幅畫麵，隨後有根利箭飆射而來，洞穿起脖頸，蠻人屍體側倒在地...
    王術等人摸索著逼近蠻營，如今這個位置，火箭可以射到外圍帳篷上。
    蠻營之內。
    篝火旁。
    幾名蠻人輪流用匕首，削下大片烤肉塞進嘴裏，大快朵頤，吃的滿嘴流油。
    “嘔！”
    一旁拴馬樁上，被捆著的包明達等人，忍不住幹嘔起來，實在讓人反胃。
    “哼！吐幹淨了正好，馬上就輪到你們上火烤了。”一名蠻人冷哼道。
    “別呀！我有腳臭，頭頂流膿，吃了會上火。你們每年不是都要祭祀聖山麽？拿我去當祭品好不好？”
    包明達苦著臉哀求道，現在已經不求活命，隻想要個體麵死法，最好別讓蠻人吃掉。
    若成為肉食，再被排泄出來...那豈不成粑粑了？
    “你這老梆子想得美，祭祀聖山的祭品，必須是十八歲少女，而且得是處子之身，你根本不配！”
    蠻人嗬斥道，“一會吃你的時候，先把你的頭和腳砍下來！”
    “別...別呀！”
    包明達欲哭無淚。
    可就在這時，原本漆黑的天空，忽然出現抹紅暈，遠處數道紅光劃過。
    “咦？那是啥？流星雨嗎？”
    一旁的劉禹，目露困惑，“老包，聽說對著流星許願很靈驗，或許咱們應該試一試，看能不能得救。”
    “瞎扯淡！要是許願要有用，嘯馬關就不用打仗了！”
    包明達嗤之以鼻。
    但很快，眾人察覺到不對，那些紅光越來越近，並從空中極速墜落。
    呼啦啦！
    火箭射在蠻營帳篷上，在夜風助長下，很快爆燃而起。
    嗖嗖嗖——
    與此同時，幾隻箭矢破空，營外巡邏的蠻人小隊，應聲倒地。
    “那是...”
    包明達老眼瞪起，看見遠處黑暗裏，有一群人影晃動。
    “殺呀！”
    韓濱騎著戰馬的身影率先出現，單手一扯韁繩，縱身躍起，跳入蠻營當中。
    他抽出兵刃，手起刀落，將一臉發懵的蠻人砍殺，打得他們措手不及。
    黃有財等眾人，也跟著衝入蠻營。
    開始與蠻人搏殺。
    而王術則騎著戰馬，在營外遊走，接連拉弓射箭，將蠻人一一點名，為韓濱等人做掩護。
    一時間，場麵變得格外混亂。
    帳篷燃起大火，濃煙彌漫，原本睡覺的蠻人，剛從裏麵急慌慌鑽出來。
    可一把明晃晃的戰刀，很快迎麵斬來。
    ‘噗呲——’
    鮮血迸濺，屍體倒地。
    蠻人的咒罵聲，慘嚎聲，驚叫聲，不絕於耳。
    可是沒多久，中間大帳門簾被掀開，查突勒等三位頭領走出來。
    見外麵情況，心中震怒萬分。
    “他娘的！乾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，竟然敢來襲營？”
    “大家不要慌，拿起武器，把他們給我都留在這裏！”
    矮壯頭領連忙主持大局。
    見主心骨出現，蠻兵確實鎮定不少，開始組織起來，進行有效反攻。
    查突勒眉頭一皺，總覺得哪裏不對勁。
    “乾軍怎會找到這來？”
    眸光轉動間，倏然想到什麽，一雙噴火的眼睛，望向手下頭目古魯紮。
    “是你把乾軍引到這來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