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長街受辱,驚鴻一瞥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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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方雲戴著沉重的木枷站在囚車中,渾身纏滿鐵鏈。外表狼狽不堪,可他低垂的眼眸深處卻燃燒著熊熊烈火。
    "出來了!那個玷汙公主的禽獸出來了!"
    整條街瞬間沸騰,百姓們瘋狂地朝他扔著爛菜葉和臭雞蛋。
    "打死這個畜生!"
    "皇室之恥!"
    汙穢物砸在身上,方雲卻恍若未覺。他心中冷笑:這群愚民,等著吧,待我歸來之日,定要讓你們跪地顫抖!
    就在這時,一道清冷的目光讓他抬起頭。
    茶樓二樓,一襲月白長裙的柳知意靜靜坐著。這位宰相之女,皇都第一美人,此刻正用一種洞悉一切的眼神注視著他。
    方雲心中一震:這女人,竟能看穿我的先天道體?
    突然,一陣馬蹄聲傳來。太子方弘騎著白馬,在一眾侍衛簇擁下耀武揚威地出現。
    "知意妹妹,這種汙穢之地豈是你能待的?"太子殷勤地笑道,"讓孤陪你......"
    柳知意恍若未聞,目光始終鎖定在方雲身上。
    太子的笑容僵在臉上。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,發現她竟在注視那個他恨不得千刀萬剮的廢物!
    一股妒火瞬間衝昏了他的頭腦。
    "知意妹妹!"太子聲音陡然拔高,"孤在與你說話!"
    柳知意這才緩緩轉頭,清冷開口:"太子請自便。"
    說罷竟再也不看太子一眼,重新將全部注意力投向方雲。那專注的眼神,仿佛在說:我看好你。
    "你!"太子氣得渾身發抖,狠狠瞪向方雲,"好,很好!一個將死之人,也配讓知意另眼相看?"
    他策馬逼近囚車,壓低聲音:"方雲,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?流放路上,我會讓你生不如死!"
    方雲抬起頭,第一次直視太子的眼睛。那目光如利劍般鋒利,竟讓太子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。
    "太子殿下,"方雲緩緩開口,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,"今日之辱,他日必百倍奉還。"
    話音剛落,整條街突然安靜下來。
    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囚車中那個本該頹喪等死的皇子。
    柳知意眼中閃過一絲異彩,唇角微微揚起。
    太子的臉色由青轉紫,死死攥緊拳頭。
    方雲卻已重新低下頭,在心中冷笑:等著吧,待我修煉有成歸來,這皇都,必將天翻地覆!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柳府,書房。
    檀香嫋嫋,當朝宰相柳文淵端坐於太師椅上,手中捧著一卷書,看似在閱讀,眼角餘光卻掃向剛剛踏進書房的愛女。
    “回來了?”柳文淵放下書卷,語氣平和,“街上……很熱鬧?”
    柳知意微微頷首,在父親下首坐下,自有侍女奉上香茗。她端起茶杯,指尖輕輕拂過溫熱的杯壁,神情依舊清冷,看不出喜怒。
    “見到了?”柳文淵啜了口茶,看似隨意地問道,但書房內僅餘父女二人,所指為何,彼此心知肚明。
    “嗯。”柳知意應了一聲。
    “覺得太子如何?”柳文淵終於切入正題,目光落在女兒絕美的側臉上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。太子方弘對柳知意的心思,朝野皆知,若能聯姻,對他柳家權勢自是錦上添花。
    柳知意抬起眼簾,眸中平靜無波,紅唇輕啟,吐出兩個字:“輕佻。”
    柳文淵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。
    柳知意繼續道,聲音清冷如玉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:“心胸狹隘,色厲內荏,難堪大任。今日街市之上,其行徑……令人失望。”
    她腦海中閃過太子在柳知意麵前吃癟後,那氣急敗壞、將怒火遷於囚犯方雲身上的模樣,與儲君應有的氣度相去甚遠。
    柳文淵沉默片刻,並未對女兒的評價做出直接回應,隻是緩緩道:“儲君之位,關乎國本,非是兒戲。不過,如今朝局波譎雲詭,蘇家與太子一係勢大,有些事,為父也需權衡。”
    他頓了頓,看向女兒:“你今日在茶樓,似乎對那位……戴罪之身的七皇子,頗為關注?”柳相的消息何等靈通,街角發生的一切,早已有人詳細稟報。
    柳知意並未否認,她放下茶杯,目光投向窗外搖曳的竹影,仿佛在回憶囚車中那雙冰封之下暗藏烈焰的眼眸。
    “他,不一樣。”柳知意輕聲道,“女兒在他身上,感覺到了一絲……非同尋常的氣息。雖身陷囹圄,受盡屈辱,但其神魂凝練,意誌堅韌,絕非傳言中那般不堪。”
    她並未提及自己感知到的那絲與方雲隱隱呼應的靈秀之氣,這關乎她自身的隱秘。
    柳文淵眼中精光一閃,他深知自己這個女兒天賦異稟,靈覺敏銳遠超常人,她的感覺絕不會空穴來風。一個被廢黜流放的皇子,竟能讓女兒給出如此評價?
    “哦?”柳文淵撫須沉吟,“如此說來,這潭水,比為父想象的還要渾些。”
    柳知意轉過頭,看向父親,語氣認真:“父親,朝中暗流洶湧,太子與蘇家行事愈發咄咄逼人。今日女兒當眾拂了太子顏麵,以其心性,恐生怨懟。我們柳家雖不懼,但明槍易躲,暗箭難防。”
    她微微前傾身子,聲音壓低了些,帶著一絲決斷:“女兒想,不如暫時離開皇都這是非之地。”
    柳文淵看向她:“你想去何處?”
    “北境,或者西疆。”柳知意目光清明,“借口嘛,遊曆、訪友,或是替父親巡查各地產業,皆可。遠離漩渦中心,一則暫避鋒芒,二則……”她頓了頓,“或許也能看看,這天下,是否還有別的風雲際會之處。”
    她沒有明說,但父女二人心照不宣。柳相權勢雖盛,但也需未雨綢繆,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。太子若真是扶不起的阿鬥,柳家也需早做打算。
    而柳知意此行,或許便帶著為家族尋找新的“潛龍”或“契機”的意味。那個在囚車中依舊眼神銳利的七皇子,無疑在她心中留下了一顆待發芽的種子。
    柳文淵沉思良久,終於緩緩點頭:“也好。皇都近來確實烏煙瘴氣,你出去散散心,避避風頭,順便……替為父看看這萬裏河山。此事,為父來安排。”
    “謝父親。”柳知意盈盈一拜,眼中閃過一絲如釋重負與隱隱的期待。她轉身離去,月白的裙裾在門檻處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,仿佛一隻即將振翅飛出金絲籠的靈雀。
    柳文淵望著女兒離去的背影,目光深邃。他重新拿起書卷,卻久久未曾翻動一頁。朝堂之局,似乎因為那個突如其來的“玷汙公主”案,以及今日街頭這不起眼的一幕,開始走向一個連他都有些難以預料的方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