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落魄潛龍,竊衣問診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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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黑風澗的衝天火光與濃煙,已被層巒疊嶂的山峰遠遠拋在身後。
    方雲獨自一人行走在荒涼的山道上,身無長物,唯有體內緩緩流轉的《八荒破滅掌》氣勁,以及腦海中浩瀚如煙的《青囊經》知識,是他此刻全部的依仗,也是他複仇與崛起的所有希望。
    六皇子方雲,已經“死”在了太子精心策劃的黑風澗殺局之中,屍骨無存。至少在太子和皇都那些有心人的認知裏,事實便是如此。
    如今行走在世間的,是一個需要全新身份,以及最迫切、最基礎生存物資的流浪者。而這一切的起點,便是——錢。
    沒有錢,別談招兵買馬,活都難以活下去。
    沒有錢,在這個世界上簡直是寸步難行。
    最基本的住宿、食物、情報打探,乃至未來修煉所需的藥材、資源,一切都需要金錢來鋪路。
    “必須盡快弄到啟動資金,至少要先解決眼前的溫飽和身份問題。”方雲目光沉靜如水,打量著前方地平線上隱約顯現出的城池輪廓。
    臨風城。
    據他之前零星聽到的押送士兵交談可知,此城雖遠不及皇都繁華鼎盛,卻也是南來北往的交通要衝,商旅不絕,人來人往。
    這裏,將是他暫時隱匿蹤跡、積累最初資本的最佳地點。
    直接去那些掛著“妙手回春”、“濟世救人”招牌的醫館毛遂自薦,要求坐堂問診?
    且不說他以這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和完全陌生的麵孔,根本無人會信服他的醫術,光是置辦一套像樣的郎中行頭——比如一襲幹淨的青衫、一個藥箱、幾包做樣子的普通藥材——所需要的錢,他現在都根本拿不出來。
    正眉頭微蹙地思索間,一陣異常急促的銅鑼聲和帶著哭腔的呼喊聲,穿透了街市的嘈雜,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。
    “懸賞!重金懸賞呐!有能治好我家小姐怪病的神醫,賞銀千兩!絕不食言!”
    隻見幾名穿著統一藏藍色家丁服飾的仆人,正滿臉焦急地在街上奮力敲打著銅鑼,聲音嘶啞地呼喊。
    為首一個穿著綢緞長衫、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,更是急得滿頭大汗,逢人便拱手作揖,語氣近乎哀求:“各位鄉鄰,各位高賢!若是有認識醫術高明的郎中,或是身懷絕技的異人,煩請務必引薦!我家老爺說了,隻要能治好小姐,千兩白銀即刻奉上,絕無虛言!蘇家感激不盡!”
    千兩白銀!
    這四個字如同驚雷,在方雲心中炸響。這對於如今幾乎一貧如洗、朝不保夕的他來說,無疑是一筆足以徹底改變現狀的巨款!
    有了這筆錢,他不僅能立刻解決食宿問題,更能購置藥材、銀針,安心研究醫術與功法,甚至能以此為起點,暗中發展屬於自己的勢力。這簡直是瞌睡遇到了枕頭!
    “怪病?紅疹高熱昏迷?”方雲腦海中,《青囊經》的龐大知識自動流轉,數個符合類似症狀的病例、病因以及對應的治療方略瞬間清晰浮現。
    這病症對尋常大夫來說或許詭異難解,但對他這位繼承了華佗真傳的“野路子”而言,卻未必沒有解決之道。
    希望大增!然而,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不合體、還帶著風塵與隱約血腥的黑色勁裝,臉上或許還殘留著奔波的疲憊與黑灰。
    他需要一身“皮”,一套能讓人第一眼看去,至少不會立刻產生惡感和懷疑的行頭。一套幹淨、素雅,像是讀書人或者遊方郎中會穿的青布長衫,是最合適的選擇。
    方雲目光銳利,如同搜尋獵物的鷹隼,迅速掃過街道兩旁,很快便鎖定了一家看起來規模不大、客人稀少的“周記成衣鋪”。
    他不動聲色地靠近,摸了摸懷裏那僅剩的、屈指可數的幾枚銅錢,連這店裏最便宜、最粗糙的一件成衣恐怕都買不起。
    “看來,隻能再做一次梁上君子了。”方雲眼中閃過一絲無奈,但很快被決然取代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,非常之時,行非常之事。
    為了那千兩白銀的啟動資金,為了那渺茫卻必須抓住的複國希望,這點道德上的瑕疵,他隻能暫時背負。
    他仔細觀察了一下成衣鋪的格局,然後繞到店鋪側麵一條僻靜無人的後巷。
    確認左右無人後,他體內那微弱卻精純的《八荒破滅掌》氣勁悄然運轉,雙腿微一用力,身輕如燕,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翻過了並不算高的後院土牆,落入院中。
    後院不大,晾曬著幾件剛洗好、還滴著水珠的衣物。一件半新不舊、但漿洗得十分幹淨的青色長衫赫然在列,正是他所需之物!
    旁邊還晾著一套灰色的短打衣衫,看款式像是店裏夥計穿的,甚至……還有一條略顯發白、但洗得很幹淨的內褲,在微風中小幅晃蕩。
    方雲心中一喜,正要上前隻取那件青衫,忽然,前院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,似乎是店主和顧客正朝著後院走來!
    “王嬸,您定做的那件襖子就在後院晾著,我這就去給您取來!”
    “哎呦,周掌櫃您快點,我等著穿呢!”
    聲音越來越近!方雲心頭一緊,若是此刻被堵在後院,他這身打扮和鬼鬼祟祟的行為根本無法解釋,必然會引起騷動,甚至招來官差!到時候別說賺錢,連自身都難保!
    電光火石之間,方雲來不及細想,幾乎是本能反應,他一個箭步衝到晾衣繩前,意識瞬間溝通空間背包,心中低喝:“收!”
    霎時間,以那件青色長衫為中心,連同旁邊的灰色短打衣衫,以及……那條在風中略顯孤單的棉布內褲,整根晾衣繩上的所有衣物,如同變戲法一般,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,全被他一股腦兒地塞進了那一立方米的空間背包裏!
    做完這一切,他毫不停留,身形如同鬼魅般再次掠向牆邊,足尖在牆壁上輕輕一點,便已翻出牆外,落入後巷的陰影之中,整個過程幹淨利落,不過兩三個呼吸的時間。
    幾乎就在他身影消失的同時,成衣鋪的周掌櫃領著一個胖胖的大媽走進了後院。
    “王嬸,您看,就在那……呃?”周掌櫃笑容滿麵地指向晾衣繩,然後整個人僵在了原地,眼睛瞪得像銅鈴。
    隻見那根原本掛滿了衣物的晾衣繩,此刻空空如也,在夕陽的餘暉下輕輕晃動,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他。
    周掌櫃揉了揉眼睛,又使勁眨了眨,難以置信地指著空蕩蕩的繩子,聲音都變了調:“衣……衣服呢?我明明早上剛洗好晾出去的!那件青衫,那套夥計的工服,還……還有我那條剛洗幹淨、穿了三年都舍不得扔的底褲呢?!”
    王嬸也傻眼了,張著嘴:“周掌櫃,你這……這是唱的哪一出啊?衣服自己長腿跑了?”
    周掌櫃氣得渾身發抖,臉漲得通紅,在原地轉了幾個圈,指著空繩子跳腳大罵:“天殺的小偷!喪良心的賊啊!偷衣服就偷衣服吧!你偷我那條打了三個補丁的舊底褲幹什麽?!那玩意兒你也穿嗎?!不嫌硌得慌嗎?!這年頭真是啥人都有啊!窮瘋了嗎?!”
    他越想越氣,又覺得無比荒謬,最終隻能捶胸頓足,帶著哭腔哀嚎:“我的青衫啊!我的工服啊!我那條穿了三年都有感情了的底褲啊!哪個挨千刀的幹的!讓我抓到你,我……我跟你沒完!”
    而此刻,罪魁禍首方雲,早已在幾條街之外的一個無人角落裏,換上了那件“得來不易”的青色長衫。
    至於那套灰色短打和那條引發店主暴怒的棉布內褲……他猶豫了一下,最終還是覺得不太合適,便暫時讓它們繼續待在空間背包的角落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