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？”
    謝煜扭過頭來：“大冬天去攻打鄂州？李嗣晏瘋了？”
    “連世子爺都知道，此事愚蠢至極，那燕王在搞什麽？”蘇浣紗奇怪道。
    “這話怎麽聽著不太對勁？”謝煜喃喃自語。
    林逍看向老餘，“你也在皇城待了幾十年，你怎麽看？”
    老餘喝了口酒，擦擦嘴，道：“燕王是先皇後所出，地位尊崇，自命不凡，可論才能，卻很平庸。”
    “要不是先皇後在世的時候，有恩於趙家，怕是燕地三州都守不住。”
    “隻不過，我聽說前幾年，老將軍趙雲霆和契丹打仗的時候，被契丹第一勇士耶律楚闊，百步之外一矛重創！”
    “雖然最後救回來了，可這幾年身體每況愈下，武功大不如前。”
    “也不知道這次是不是預感到，大限將至，用一把老骨頭，最後拚命幫一把燕王。”
    林逍好奇道：“冬天作戰，你覺得燕王有勝算？”
    “嘿嘿，林將軍可能不了解寒鐵衣。”
    老餘笑道：“寒鐵衣一直是五大鐵騎中，人數最少的，最多時不超過三萬。”
    “一來是他們的武器鎧甲打造工藝繁瑣，二來因為他們都來自大乾最冷的地方，燕地三州。”
    “別的士兵在冬季，需要穿厚厚的棉服，行動不便，可寒鐵衣卻不需要。”
    “他們的寒光甲，鍛造時有獨門秘方，在雪地裏被陽光一照，會若隱若現，極適合潛伏突襲！”
    “如果論苦寒之地的作戰，寒鐵衣認第二，無騎兵敢稱第一！”
    “所以，如果燕王有辦法，讓鄂州軍去城外交戰，那就算兵力多一倍，也未必能贏寒鐵衣。”
    謝煜撇嘴道：“鄂州的幾萬白王軍，但凡不是腦袋被驢踢，怎麽可能出城？”
    “哈哈，說得也是！”老餘大笑。
    “除非燕王買通了守將，從內部破局？”蘇浣紗猜測道。
    “哎？這倒是有可能，畢竟白王都重病了，據說都快吐血吐死了！”謝煜說道。
    “你哪兒聽來的？”林逍問道。
    “現在外麵不都這麽傳嗎？我跟師父一路過來，茶鋪，飯館的百姓都這麽說！”
    林逍和蘇浣紗對視一眼，不禁默默搖頭。
    要不說世子爺還是單純呢！
    李嗣白要真不行了，絕對封鎖消息，怎麽可能傳得路人皆知？
    “夫君，趙大哥傳來這個消息，難道是想讓你去給趙家寒鐵衣助陣？”
    林逍搖了搖頭：“趙大哥沒有明說，但應該是有這層意思，怕是擔心趙家人的安危吧。”
    蘇浣紗歎道：“鎮北軍若前往鄂州，會途徑部分沙州地界。”
    “萬一沙州軍從中阻斷糧草，那可能會被前後夾擊，陷入被動局麵。”
    “趙大哥是個明事理的人，自然不會強行請求夫君做些什麽，讓夫君難辦。”
    林逍坐了下來，沉默著開始考慮得失。
    老餘和謝煜見狀，很默契地出去了。
    蘇浣紗在旁給男人倒茶伺候，她明白，林逍內心也很掙紮。
    如果什麽都不做，趙寬肯定會難受，兩人是忘年交，林逍也不是鐵石心腸。
    可如果真出兵鄂州，是福是禍，真不好說。
    過了一炷香左右，外麵突然傳來通報聲：
    “將軍，凝香郡主前來求見！”
    林逍和蘇浣紗愣了下，謝筠兒怎麽會過來？
    自從那西山寺一別，還以為這郡主要形同陌路了。
    “請她進來。”
    林逍大大方方，倒是蘇浣紗，表情有些局促。
    過了會兒，一襲白底青花棉服的謝筠兒，走了進來，素雅恬靜，似乎清瘦了幾分。
    “筠兒見過林將軍，蘇姐姐，你也在啊？”謝筠兒主動和蘇浣紗笑了笑。
    蘇浣紗見對方如往日一樣的眼神，心中也是鬆了口氣。
    仔細一想，畢竟是大商人，這點心理素質還是有的。
    “見過郡主”，蘇浣紗盈盈一禮。
    “蘇姐姐何必如此生分，我們可是做生意的好夥伴，喊我筠兒即可”，謝筠兒笑吟吟道。
    蘇浣紗會心一笑，“好吧，筠兒。”
    林逍看見謝筠兒那坦蕩的態度，也覺得順眼了不少。
    畢竟金枝玉葉，從小被寵壞了，就得遇到一些事，才能成長起來吧。
    “郡主怎麽有閑心，到我府上來？”
    謝筠兒語出驚人：“燕王要打鄂州，筠兒認為，林將軍應該抓住這個機會，奪下鄂州！”
    林逍和蘇浣紗都露出一絲詫異。
    謝家坐擁廣大的商路情報網，知道燕王發兵，不稀奇。
    可謝筠兒如此信誓旦旦，就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了。
    “理由？”林逍耐心問道。
    謝筠兒正色道：“將軍可能有所不知，鄂州首富胡文貴之女，胡心怡，和我是極為要好的閨中密友。”
    林逍眯眼，胡心怡……之前在白玉樓遇到過的那個才女？
    有點印象，似乎是被自己抄的一首詩，整得有些尷尬。
    “北方商盟就是和胡家合作，在鄂州開設了第一家北方小築。”
    “雖然生意很好，卻發展緩慢，原因就是……白王軍控製了鄂州的官員。”
    “鄂州刺史馮玉章，其實早就受夠了白王，隻是軍權旁落，無法抵抗。”
    “若趁著燕王軍攻打鄂州的機會，鎮北軍從北麵出擊，再由鄂州內部官員的協助，肯定能一舉瓦解白王在鄂州的勢力！”
    林逍看了看一旁的蘇浣紗，生意上的事，都是她在管理。
    “胡小姐跟我也有兩次書信來往，確實提過，並非她舅舅馮刺史不支持北方商盟，而是心有餘力不足。”
    蘇浣紗道：“胡小姐還表示了歉意，因為很多談好的店麵開業，都不能如期完成。”
    “林將軍，馮玉章和蔣勝元不同，他曾在國子監讀書，天子門生，遵循君臣禮儀，最不恥和白王這等逆賊為伍。”
    謝筠兒道：“筠兒懇請將軍，出兵鄂州！”
    林逍想了想，反問道：“郡主為什麽想我拿下鄂州，單純隻是為了賺錢？”
    “其一，自然是和胡家聯手，能賺更多錢。其二，鄂州官民苦白王軍久矣，筠兒身為大乾郡主，理當心懷……”
    “說真心話！”
    林逍直接打斷了女人的言論。
    謝筠兒臉蛋泛起一絲紅暈，咬了咬下唇道：“我要向將軍證明，不娶我，是將軍的損失！！”
    “噗！”
    一旁蘇浣紗沒忍住，直接笑出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