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將軍府，林逍將間諜的事一說，蘇浣紗嚇得花容失色。
    “夫君，我……我……”
    林逍見女人自責又不安的樣子，笑著上去將她摟在懷中。
    “別慌，人無完人，誰都會有疏忽的時候，我可沒有怪你的意思。”
    “是我將北方商盟事務交給你來處置，真要追究，我也有責任。”
    “還有老餘，這老頭見色起意，明明看出了一些問題，卻抱有僥幸之心，不也該責罰？”
    蘇浣紗聽到這番話，心中才稍微釋然了一些，可依舊不敢掉以輕心。
    “夫君，既然有一個間諜，可能還有別的，妾身這就派人去排查一遍！”
    林逍想了想，同意了：“好，你去辦吧，趁著這次的事，讓下麵的人都注意點。”
    蘇浣紗點點頭，立刻轉身出去。
    林逍其實明白，如今抓了雪芝，就算真的還有間諜，也打草驚蛇了。
    而且就靠一般人，很難找到這些訓練有素的間諜。
    可蘇浣紗想彌補自己的疏忽，所以自己要給女人一個表現的機會。
    這樣一來，蘇浣紗內心的痛苦也能減輕些。
    同時，靠著這樣的排查行動，也能讓下麵的人繃緊神經，小心提防。
    “夫君，這東海王趙無垢，可不好對付，你可要小心啊。”
    蕭青璿在旁黛眉輕蹙，有些擔心。
    “娘子何出此言？難不成那趙無垢，比李嗣白還厲害？”
    林逍笑道：“我沒記錯的話，東境水軍較強，可對我們來說，卻沒什麽用處啊。”
    蕭青璿搖頭：“論兵強馬壯，那趙無垢自然比不上李嗣白。”
    “可百年前，趙家先祖攜土歸乾，保全了那東境數百萬百姓，讓那四州免於刀兵之禍。”
    “因為這件事，百多年來，趙家作為異姓王，一直在東境民間擁有極高威望。”
    “到了趙無垢這一代，他長得不錯，文武雙全，書法更自成一派，又喜歡與民同樂，廣交天下名士……”
    “大乾重武輕文，可東境的文人，卻能得到很高的禮遇，所以是天下文人向往之地。”
    “據妾身所知，連國子監的祭酒孟大儒，都是他的座上賓，忘年交。”
    “不僅如此，自從倭國侵擾東海，趙無垢組建的‘海龍軍’，成了東海百姓的最大倚靠。”
    “也不知何時，趙無垢有了‘賢王’的美譽，口碑在諸多藩王之中，是最好的一個。”
    蕭青璿正色道：“夫君若要發兵東境，最難的不是戰場上的輸贏，而是當地的百姓，可能會非常抗拒。”
    “夫君應該也明白，我們能快速拿下北境六州，很大程度上，是因為李嗣白根本不得人心。”
    “可東境四州，不僅人口稠密，還都很支持趙無垢，情況是完全不一樣的。”
    林逍愣了下，別的好說，要是會民怨沸騰，他確實要小心一些。
    畢竟那東境的數百萬子民，都是自己將來的悟性點啊！
    “那是東境的百姓們被騙了！”
    穆婉瑩一臉不忿道：“趙無垢那海龍軍每年吃掉那麽多軍餉，可倭寇卻從沒停止侵擾百姓，甚至愈演愈烈！”
    “他明明是和倭寇沆瀣一氣，一邊吃朝廷的軍餉，一邊拿倭寇的好處，還能讓百姓們感恩他！”
    “我父親活著的時候，其實就跟狗皇帝說過那趙無垢的惡行，可狗皇帝擔心東南不安定，愣是不敢動他！”
    冷冰硯驚訝道：“還有這種事？那東境百姓不知道嗎？他們沒覺得奇怪，這倭寇怎麽都殺不完嗎？”
    “當然也有發現問題的，還有上京城告發的，可問題是……這些人，都死了。”
    穆婉瑩冷笑道：“夫君抓到的那間諜，所在的秦淮閣，就是趙無垢暗中扶持的。”
    “秦淮閣專挑那些民間孤女，從小培養。”
    “資質好的，送去達官顯貴府中，一般的，送進各種煙花之地。”
    “東境的士紳官員，民間商賈，都被秦淮閣監控著，誰要敢反抗趙無垢，他一早就知道了！”
    “要不然，就他做的那些醃臢勾當，怎麽能維持住‘賢王’形象？”
    謝筠兒忽然想起什麽，道：“姐妹們一提，我想起來，兩年前我們謝家一批貨物剛要從海州經過，就是被倭寇劫走的。”
    “可後來我們的一個商行掌櫃說，他在東境的黑市上，見到了我們的一批貨。”
    “當時我還以為，那隻是巧合，或是看走眼了，如今一想……怕不是東海王和倭寇裏應外合，監守自盜？！”
    林逍不禁樂道：“難怪會派間諜來我們軍工廠，看樣子是貪得無厭，想竊走我們的技術。”
    “這姓趙的，肯定要殺，不過娘子說得有理，不能立刻動手。”
    “那樣阻力太大，就算戰場上贏了，民心不定，反而會弄巧成拙。”
    蕭青璿明眸閃爍：“聽夫君的語氣……應該是已有妙計？”
    林逍玩味道：“不急，我們對東境還很陌生，需要多掌握一些情報。”
    “單靠一個小小間諜，也不足以起兵，必須師出有名，才能上下一心！”
    蕭青璿點頭，“不錯，那夫君打算以何名義？”
    林逍笑道：“還有什麽……比平定反賊更好的理由嗎？”
    “反賊？”
    謝筠兒疑惑道：“可自從李嗣白被殺，各藩王已經都服軟了，該上繳的賦稅，也都交了啊。”
    蕭青璿妙目流轉，笑道：“夫君的意思是……他不反，我們替他反？”
    林逍哈哈笑道：“知我者娘子，不過此事還需籌劃，不急於一時！”
    眼下東海王也不可能真對他發難，無非是貪圖鎮北軍的技術，想謀取利益。
    自己又要治理北境，又要發展北方商盟，還要去天武大比，真要發兵也沒空。
    眾女自然也不笨，一聽也就慢慢回過味來了。
    “那這次的事情，就這麽算了？”
    謝筠兒蹙眉道：“那趙無垢如此陰險，想要我們的東西，不來做買賣，卻隻會來偷，我真氣不過！”
    林逍道：“自然不能算了，既然他喜歡來陰的，那我就陪他玩玩……來而不往非禮也！”
    “搞情報？要不我去一趟東海城？”
    冷冰硯來了勁，“我們也組建一些情報網，挖一些趙無垢的醜事出來！”
    蕭青璿莞爾道：“硯兒，那東境全是秦淮閣的人，你一個外鄉的，想從無到有，組建情報網，談何容易？”
    “那怎麽辦？總不能你們去吧”，冷冰硯嘟嘴。
    蕭青璿看向笑而不語的林逍，“夫君心裏……已經有人選了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