嗡~嗡~
    嗯？
    哪來空調製冷聲？
    許易扭頭看去，這才發現聲音源頭是老朱。
    好嘛~
    難怪他感覺背後冷颼颼的~
    “小子！”
    “你這是在巧取豪奪，信不信咱…”
    朱元璋無比震怒，還沒說出“砍了你”三字，手已經被按住。
    見馬皇後衝他搖頭，朱元璋冷冷一哼作罷。
    可吃人的眼神依舊盯著許易，似在說——今日這事必須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。
    本錢一百多文！
    轉頭賣十兩金子！
    那可是上千倍利潤！
    這不是巧取豪奪，又是什麽？
    老朱眼神透著蔑視，那姿態就跟誰偷了他家的傳家寶一樣，許易心頭有些窩火。
    “我巧取豪奪？”
    許易冷冷一笑，目光看向太子朱標。
    “太子，這一盒藥少說也有二十顆，足夠滿足一家四口一年的用藥。”
    “你摸著良心說，患了重病、苦不堪言，他們願意花十兩金子買這藥嗎？”
    這…
    朱標有些遲疑，但還是堅定給出了自己的答案。
    “十兩金子對平民而言不少，可性命攸關，江南那些富家大族，想來絕不會吝嗇這點錢。”
    “那就是了——”
    許易滿意點了點頭，蔑然瞥了一眼朱元璋。
    “花錢保命，人家樂意。”
    “我賺點錢我也高興。”
    “本來兩邊都沒問題，某人倒是豬鼻子插大蔥，站著說話不腰疼！”
    “怎麽？”
    “合著我就該賣兩百文，一盒藥賺幾文錢？”
    “最好白送給你們老朱家，那樣你最高興是吧？”
    “你放肆！”
    受到挑釁的朱元璋怒發衝冠，桌子砰的重重一響，差點沒有炸開。
    朱元璋殺氣騰騰聳立，身上金龍似在朝許易猙獰怒吼。
    “你少跟我來這套！”
    氣性上頭的許易可沒慣著，同樣拍桌而起。
    砰——！
    恐怖的力量令二人麵前的實木桌子在跳動。
    “！！”
    這不禁把朱標和馬皇後都嚇得不輕，朱元璋眼皮都狠狠跳了跳。
    “朱元璋，你也好意思說我巧取豪奪？！”
    許易目光虎虎，二人視線快要碰撞出火花來。
    “整個大明從上到下都餓著，就你們老朱家滿嘴流油，你有什麽資格看不慣別人賺錢！？”
    “貪官貪幾十兩銀子你殺得倒起勁，自己兒子在封地無惡不作，何曾見你動過一下刀子？！”
    “你不是追求上行下效嗎？自己又當又立，在我麵前裝什麽道德聖人？”
    “還分封？我呸！”
    許易惡狠狠呸了一口唾沫，“自己的兒子什麽德性，自己沒點逼數是吧？”
    “曆朝曆代就你們大明農民起義次數最多，大明江山有一半被你們老朱家自己人吃空的！”
    “你們朱家魚肉天下百姓，我不過是吃大明的大戶，論巧取豪奪，誰比得你們？！”
    轟！
    晴天霹靂。
    天雷之下，這一刻萬物都沉寂了下去。
    馬皇後還好，好歹聽過許易那些驚人言論。
    朱標著實被嚇得不輕，手腳都在發軟，要知道敢衝撞父皇的，都已經身首異處，更別說指著鼻子罵。
    偷瞄了一眼，朱標心頭暗呼不妙。
    朱元璋臉色黢黑，好似蒙上了一朵不散的烏雲，冷冽的眼眸中雷火交織。
    “來人！！”
    殺意幽寒的聲音透過大殿裏。
    嘩啦啦——
    郭英毛驤二人帶著數十位禁軍魚躍而入，他們臉似沉鐵，腰間刀劍側出寒光。
    “陛下。”注意到老朱此刻鐵青的臉色，毛驤二人後背發涼，大氣不敢多喘。
    他們太清楚朱元璋的脾氣，每一次雷霆震怒，那都是人頭滾滾，午門外鮮血遍體，難以洗淨。
    餘光掃了一眼軍士，許易麵無表情，仍舊無畏和朱元璋對視。
    大不了不來洪武。
    卡裏還剩兩百萬，再等一年又有何妨！
    “把他…”
    “重八！”
    “父皇！”
    朱元璋暴怒的聲音，兀自戛然而止。
    他看了看馬皇後，又看了看朱標。
    後牙槽都快咬碎的他，終是恢複了幾分冷靜，從屍山血海的畫麵裏走了出來。
    “滾！”
    “都給咱滾！”
    朱元璋將怒火全發泄到毛驤等人身上，聲嘶力竭咆哮，宛如金剛怒目。
    “誰讓你進來的？都給咱在宮外跪著！”
    “聽著！”
    “誰要再踏進來一步，或聽到什麽外傳，咱誅他九族！”
    此話出來。
    毛驤二人領人快速退了出去，心想：陛下這次竟忍住了殺意，真是稀罕啊。
    見朱元璋控製住自己，朱標和馬皇後狠狠鬆了口氣，明白事情不會走向極端化。
    許易風輕雲淡看著這一切，眼神透著絲絲輕蔑。
    他隨時可以打開時空門回去，完全不用著急。
    他也想看看，朱元璋會把他怎麽樣。
    “重八…”
    馬皇後還想調和兩人的矛盾，忽然朱元璋一把扯開龍袍領口，露出裏麵的襯褶袍。
    “！”
    許易已然看懂朱元璋的眼神和舉止什麽意思。
    很好！
    許易沒有廢話，利落解下了手表，朱元璋武力充沛，身材魁梧，那又如何？
    他賤命一條！
    比不了皇帝老子金貴！
    從見麵到現在，老朱跟見了仇人一樣，眼裏就刻了兩個字，看他“不爽”。
    他也已經忍他很久了，要不是看在馬皇後和錢的份上，誰慣著你？！
    砰——
    龍袍如垃圾般被丟下，朱元璋人如鐵塔巍立。
    “小子，你不是看不上咱的洪武朝嗎？”
    “從現在起，咱不是大明的皇帝，就是朱重八！”
    “我倒要看看，這後世之人，身上的骨頭是不是比嘴硬？！”
    哐當——
    許易麵色剛硬，當著朱元璋的麵將手表丟在桌上。
    明明他沒有用力，可手表落下的聲音卻異常沉重。
    “硬不硬，你待會就知道了！”
    針尖對麥芒！
    宛如火藥桶被點燃，宮殿裏的氣氛明顯變得有些不一樣。
    這…
    父皇是要和許易打一場？
    望著二人緩緩離開桌子，朱標大腦“嗡”的一聲，感覺像在做夢。
    父皇萬金之軀，萬民表率，怎能如市井之徒那般鬥毆，惹人恥笑？
    “父…”
    朱標情急想要阻攔，可馬皇後卻拉住了他，眼神示意他不要管這事。
    “母後，這…？”朱標匪夷所思望著馬皇後。
    眼神平靜望著被點燃的二人，馬皇後喃喃回道：
    “你父皇戎馬一生，敗陳友諒，滅張士誠，連劉伯溫在你父皇麵前都服服帖帖。”
    “作為帝王，他有他的驕傲，可這一次，你父皇遇到了永遠不會臣服、又不能殺的人。”
    “許易貪財不假，卻有著自己堅持的信念…”
    “他們兩人代表著不同的曆史，早晚會打起來，這是男人解決問題的方式。”
    “標兒，好好看著。”
    “你父親在自己而戰，同時也是為你而戰，為大明而戰…”
    嘩——
    朱標雙眸發酸，一股複雜的情緒在他心頭蔓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