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歲回到宿舍，整個人還是懵的。
    她和裴京效剛第一天確認關係，就已經接吻。
    而且還是舌/吻。
    這進度未免也太快了。
    他像是換了個人。
    之前她費盡心思去撩他，也不為所動。
    現在剛確認關係就恨不得要將她吃了。
    死渣男！
    浴室裏，黎歲站在花灑下，水流拂過頭頂，她一隻手不停揉搓著脖子以及往下鎖骨的位置，那裏全都是那個男人留下的痕跡。
    半個小時後她從浴室出去，脖子上裹著一條浴巾。
    在鏡子前，她扯下那條浴巾，看到自己的脖子紅了一大片，掩蓋掉那幾枚紅痕。
    “我的天哪！”
    “歲歲寶貝，你是不是過敏了啊！脖子怎麽那麽紅！”舍友陳沁琴看到她的脖子，驚歎道。
    剛從外麵回來的陸琪看到，也不禁開口：“好紅呀，你又吃海鮮啦？”
    黎歲搖頭，“沒有，被蟲子咬了。”
    “啊？那你要不要塗點藥，看著好嚴重。”
    “不用，就是撓太多了。”
    過敏？
    黎歲眼眸轉動了下。
    桌麵上手機屏幕亮起來。
    打開是置頂沈星雅發來的：【進展怎麽樣啦？】
    黎歲捧起手機，打字很快。
    【追到啦！】
    沈星雅：【我去！果然死渣男，也不知道跟那個女的分了沒，綠了他之後一定要將他的罪行告訴所有那些被他玩弄過的女人，讓他不得好死！】
    【不過那個女的也不是什麽好玩意。】
    【歲歲寶貝兒，你可得小心點，和渣男談戀愛，他肯定隻想占你便宜，最終目的就是跟你上床，談戀愛隻是他這種渣男想跟你上床的一個偽裝手段罷了，你應付應付，可千萬別讓他占到便宜了！】
    【咱最多就給他牽牽小手知道嗎？】
    【你長得這麽美，他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癢癢，等到他等不及了，對你開始上心時，就是他的報複之日！】
    黎歲咬了咬唇，唇瓣有些發麻，她看了眼鏡子。
    可惜，已經被死渣男親過了。
    她回複：【好。】
    【雅雅，你也是，沒答應那個學長之前，不要跟他有太多的接觸。】
    沈星雅：【放心吧，我這次不會那麽快上頭的，經曆過這次，我已經懂誰先上頭誰就輸了，我這次要慢慢的，看清楚學長的為人才開始下一步。】
    【不過他真的很好！我每一天都發現他的一個優點，感覺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喜歡他！好溫柔好細致！跟那個渣男一點都不一樣！】
    黎歲盯著屏幕裏的這句話，指尖發白、發抖，打字都變得慢了許多。
    【你答應過我的，在我完成任務提要求之前不能跟他在一起。】
    沈星雅：【好，放心放心，我不會在閨蜜水深火熱為我赴湯蹈火時一個人快活的。】
    【歲歲寶寶，知道你是為我的學習著想，我保證這個學期一定不掛科！】
    黎歲：【我才不是為你的學習，我喜歡你。】
    這句話打出來，指尖輕顫，又刪掉。
    最後黎歲什麽都沒發。
    她就是個膽小鬼。
    兩人是上個學期，也就是大一開學在漫畫社認識的，當時她發覺自己對沈星雅的感覺越來越不對，她看到對方的唇，好想親，也不自覺地想靠近她。
    夢裏也常夢到兩人接吻的畫麵。
    那個時候，黎歲嚇死了。
    家裏父親從政、母親大學老師、爺爺是著名的書法家、奶奶搞科研，在這樣書香氣濃重的家庭裏長大的黎歲，在上大學前都是規規矩矩的乖乖女。
    不談戀愛，隻學習，以專業第一的成績考入京大物理係。
    她沒有想到第一次心動的對象會是一個女人。
    墨守成規的教養下，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不行、不可以。
    為了讓自己的心回到正軌，她在眾多的追求者中選擇了一位看得最順眼的，就那麽開始了自己的初戀。
    可是她並不喜歡對方，強迫自己在對方吻下來的時候不要推開，心裏卻總是想到沈星雅。
    特別知道沈星雅談戀愛之後，她心裏很不舒服，嫉妒得無處發泄。
    跟那個男生分手後，她又試著談了另外一個，還是不行，第二次戀愛又以失敗告終。
    長達三個月的心裏博弈，終於在那個寒假，她對沈星雅的愛意在熱鬧的春節假期肆意生長，讓她再也無法忽視。
    她終於，開始正視自己的心意，讓心裏那個與眾不同、標新立異、與世俗不一樣的小人衝破這具乖巧聽話的身體，占了主導位置。
    女人就一定要喜歡男人嗎？男人有什麽好？
    為什麽女人不能喜歡女人？
    或許別的女人可以，但黎歲不可以。
    可她聽話了十八年，這一次就想叛逆。
    她就喜歡沈星雅，是女孩子又如何？
    就那樣，她一步步靠近沈星雅，和對方從朋友成為閨蜜，心裏的那些秘密卻依舊不敢宣之於口，看著對方換了一個又一個男朋友，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。
    她不能再錯過。
    她拍了一張脖子的照片，打開裴京效的對話框，給他發過去。
    什麽話沒說。
    很快對方發消息過來：【怎麽紅成這樣？】
    黎歲：【我叫了你輕點的。】
    裴京效：【你是水做的嗎？怎麽碰哪都不行。】
    看到這句話，黎歲嘴巴鼓起來，死渣男死渣男！
    她從來不罵人的，死渣男是她罵過最髒的詞了，雖然隻在心裏罵了。
    【對啊，女人70%都是水。】
    對方沒回了。
    她也爬上床，在宿舍熄燈前十分鍾，裴京效的消息進來。
    【下來。】
    黎歲：“？”這個點？
    她才不要。
    死渣男肯定是寂寞了。
    裝作沒看到，結果下一秒對方打了語音電話進來。
    她們宿舍是四人間，有一個搬出去住了，剩下兩個舍友，單身的舍長陳沁琴在追綜藝，笑得樂不思蜀，另一個陸琪在和男朋友煲電話粥。
    黎歲猶豫了兩秒，還是接聽了。
    “睡覺了？”對方聲音低低的，又磁又痞。
    黎歲之前談過兩個，全都是在眾多追求者中找最帥的那個。
    但不能否認的是，都沒裴京效這個隱藏的渣男帥。
    那張臉是真的權威，聲音也不拉垮，很配那張臉。
    她嗯了聲，“上床了。”
    “這樣啊。”
    “脖子痛不痛？”
    這個男朋友是騙來玩玩的，黎歲怕被舍友聽到，壓低聲音。
    “不痛的，就是看著紅，其實沒事的。”
    “行吧，那早點睡？”
    她乖乖地又嗯了聲。
    掛了電話後，黎歲發現整個宿舍安靜了下來。
    陳沁琴她們站在她的床前趴著，一臉的八卦，“有情況！”
    “談戀愛了？”
    黎歲：“……”
    “算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