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靠。”
    眼看裴京效又要被激怒，黎歲拉住他，看向薑頌。
    “你先離開好嗎？”
    薑頌之前以為她是要選擇裴京效才跟他分手，現在看來不是，她居然也要跟裴京效分手。
    他乖乖地點頭，眼眸裏藏不住的喜悅。
    “好。”
    他走後，黎歲看向眼前的男人，他眼睫下壓著濃重的戾氣，身上壓過來的寒氣逼人，仿佛能侵入她的每一個毛孔。
    “你還要跟他做朋友？他什麽心思你難道不清楚？”
    現在已經是夜晚九點，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到熄燈的時間，周圍來來往往的人越發多了起來，裴京效這一頭綠發又顯得特別紮眼。
    她拉著他的手，迎著他吃人般的冷冽眼神，軟著聲音開口：“這裏人太多了，去車上說。”
    車內沒開燈，月光透過玻璃灑下來。
    黎歲情緒很平和，“剛才說的，你考慮得如何？”
    “嗯？”
    “我給你分手費，我們好聚好散。”
    “嗬。”
    裴京效被氣笑了，格外深暗的雙眸緊緊鎖住她，那張未施粉黛就足以驚心動魄的臉蛋是那樣的冷，竟然還妄圖用錢打發他。
    他一隻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，身子側著看向她，嘴唇勾起很淺的弧度，痞裏痞氣的聲音落下。
    “那寶寶打算給我多少？我考慮考慮。”
    黎歲拿出手機，蔥白指尖按動幾下。
    “看下夠嗎？”
    裴京效看到自己手機上多了五萬塊，他哼笑了聲，“是姓薑的足足五倍，寶寶，這怎麽不算一種偏愛呢？”
    他眼眸漆沉沉，唇畔微扯著，看似在笑，實則早就在爆發的邊緣。
    “你前麵談的那兩個也是這麽分的？”
    黎歲雙眼微詫，他居然查過她。
    一張臉冷下來幾分，清淩淩的雙眸像是淬過冰。
    “那你應該知道，我之前談過的那兩段都是不足一個月就分手，就足以證明我這個人沒辦法喜歡一個人很久。”
    “裴京效，我真的已經不喜歡你了，你有那麽多人喜歡，可以有很多的選擇，你別纏著我了好嗎？”
    裴京效眼睫下壓著濃稠的氣，手臂上的青筋一點點凸起，骨節都開始泛白。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，膩了？”
    黎歲：“對。”
    這話像是刀子一樣刺入裴京效的心髒，他眼眸裏頃刻間燃起火焰，暗色濃烈、灼熱燃燒。
    他從小到大都是要風得風、要雨得雨，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，深深的挫敗感，還有胸腔裏難以言喻的憤怒。
    就像她說的一樣，他大把人追，何必跟個狗一樣非要纏著她，非要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。
    “下車！”
    黎歲眨了眨眼，反應過來後沒有半點猶豫趕緊打開車門下去，她腳步生花似的走得挺快，心情也愉悅起來。
    而在車上的裴京效一拳砸在方向盤上，怒氣盎然，看到手腕上那根粉色皮筋，他眼眸輕顫。
    曾經這根皮筋在發現黎歲背叛綠他的時候就扔了。
    他無法容忍背叛。
    可喝酒買醉的那幾天裏，他還是無法控製對她的思念，那些愛意和喜歡，並沒有因為她綠他、背叛他就減少，反而在那見不到的幾天裏肆意生長，就像是藤蔓一樣，緊緊纏繞住他整顆心髒。
    後來找她，那些生氣、憤怒是真的，更多的是用那些不甘將她留在身邊，他不敢再將愛意傾出，隻能用這樣的方法。
    裴京效看向車窗外，他望著那道即將要步入宿舍大門離他越來越遠的身影，眸光漆沉像是深淵，濃烈的情緒在其中翻湧，逐漸失控，身體裏似有什麽東西要衝出來。
    橫衝直撞、肆無忌憚地叫囂著，叫囂出那些從未有過的負麵、極端、偏執的情緒。
    將她撲倒。
    吞入腹中。
    狠狠*
    讓她完全屬於他。
    她隻能是他的。
    在黎歲剛要邁入宿舍大門的時候，手腕被扣住，她懵圈回頭，看到裴京效那雙執拗、紅著的眼睛，心尖一顫。
    他拉過她就往外走。
    在身後被拽著走的黎歲徹底懵了，前一分鍾還讓她走，現在是怎麽回事？
    “裴京效，你鬆開！”
    “快要到門禁時間了。”
    誰知道他非但沒放開，抱著她腰直接將人扛到肩上帶走。
    黎歲雙眼睜大，入眼所及，周圍全是跑著回來的女生鞋子，她頭發垂下來，擋住了臉，也不敢出聲，生怕引人注意。
    可她卻忘了，裴京效那頭綠發有多招人。
    人被帶到了車旁，黎歲眼睜睜看著宿管阿姨在準點時間將宿舍大門關上。
    再好的脾氣也難以控製，“裴京效，你出爾反爾！”
    “你到底要……唔……”
    人被壓在車身上，唇被覆上，他用深深的吻將她的話淹沒。
    他的吻急切而洶湧，侵略似的撬開她的貝齒，強迫她回應。
    黎歲雙眼睜大，雙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捶打，肌肉硬蹦蹦的，沒能掙脫開還把自己的手打疼了。
    她蹙眉，他似乎注意到。
    唇瓣分開，他抓過她的手輕吻，像是在吻什麽珍寶。
    黎歲用力掙脫，“啪”的一聲清脆甩了一巴掌上去。
    兩人呼吸還是急促的。
    裴京效沒有被打的惱怒，反而抓過她的手，滿眸擔憂。
    “打得疼不疼？”
    由於剛剛缺氧，黎歲的瞳孔裏蓄著清盈的水霧，唇瓣在銀光下覆著一層薄薄的水光，有些紅腫。
    “裴京效，你這樣很沒意思。”
    聞言，裴京效扯了扯唇，那份極力克製著的瘋魔從嗓音裏溢出。
    “到底是誰沒意思？”
    “說喜歡就喜歡，說不要就不要，黎歲，你把我當什麽？”
    他手捏著她下顎，一句句緊逼。
    “不喜歡我，你喜歡誰？”
    “薑頌嗎？”
    “還是說又看上了別人？”
    黎歲這才看到他眼底的勃勃占有欲，像是一個捕獵者，滿眸全都是對她的勢在必得。
    危險又極端，讓人不禁膽顫。
    “我沒有……”
    裴京效眼尾被情緒逼得泛紅，他緊緊盯著她，不願意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，看著那張因為剛剛的親密變得嫣紅嬌媚的臉，對他的吸引力真是要命的可怕。
    他無法不承認的一件事。
    他愛她。
    即使她背叛、傷他，他還是愛她。
    以至於在一次次被她推開，被她說不愛時，他的心都如刀割般疼，除了疼，還伴隨著一種從未有過的無能為力的挫敗感，將他的脊背壓彎。
    他鼻尖酸澀得厲害，眼睛通紅，嗓音喑啞。
    “背叛的人是你，我他媽都能忍，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，你為什麽就不能行行好，給條生路？”
    “非要逼死我？”
    黎歲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，一向高傲、囂張肆意、桀驁不馴的男人，此刻眼眶紅紅的，似乎下一秒就要哭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