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麽了？”
    黎歲：“她發燒了，我送她去醫院，舍長能借你的車嗎？”
    陳沁琴懵歸懵，沒有半點猶豫將鑰匙遞給她。
    “要不要我陪著一起去？”
    一旁的陸琪：“還有我。”
    黎歲：“不用了，我們剛到這，你們都還沒玩盡興呢，我送她去就可以。”
    “琪琪……”
    沒等她說完，陸琪先一步開口。
    “我懂，一會結束我送舍長回去。”
    “謝謝啦。”
    黎歲拉著沈星雅往外走。
    “歲歲，真的不用麻煩，我身體沒什麽事。”
    黎歲沒聽她的，拉著她往舍長的車走去，開了副駕駛的車門。
    “上去。”
    沈星雅看了眼時間，還沒下班就翹班，今天的工資肯定沒有了。
    她上車。
    “我不去醫院。”
    “你都燒成什麽樣了，自己心裏沒數？”黎歲沒忍住嗆她。
    “我說了不去醫院！”沈星雅突然情緒變得有些過激。
    她自己也意識到，“我知道自己發燒了，已經看過醫生開過藥了，我回去吃點藥就好了，不用去醫院。”
    黎歲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。
    “住在哪？”
    她說了個小區的名字。
    黎歲開了導航，一路上隻有導航的聲音，兩人安靜得一句話沒說。
    半個多小時後，車子開到了小區樓下。
    沈星雅解開安全帶，“今天謝謝，我先走了。”
    她下車，黎歲也開了車門跟著下車。
    沈星雅有些懵，“我到了。”
    她看著唇色、臉色都很白，黎歲真怕她隨時都會暈過去。
    “我知道，我看著你進了門再走。”
    沈星雅知道她是擔心自己，就帶著她進去了。
    她住的小區是低樓層的老破小。
    黎歲蹙眉，她記得，沈星雅是本地人，讀書的時候好像不住在這裏，是住在離學校不遠的學區房，怎麽搬到這裏來了？
    那麽偏僻。
    她住在三樓，黎歲跟著她上去。
    到門口，沈星雅手撐在身後的牆上。
    “我到了。”
    黎歲眼睫輕顫，“這麽多年沒見，到門口了，不邀請我進去坐坐嗎？”
    沉默。
    “還是說，你還是跟五年前一樣討厭我？”
    沈星雅搖頭，“我從來沒有討厭你。”
    “進來吧。”
    黎歲走進去，房子雖小裏麵卻是很溫馨，收拾得很幹淨。
    她燒了溫水遞給她。
    桌子上確實有個藥袋子，她打開袋子，頭暈得手撐在桌麵上。
    卻還是沒撐住。
    “砰”的一聲響，摔在地上。
    “雅雅！”
    黎歲過去將她扶起來，“怎麽了？”
    她朝她笑，“應該是低血糖。”
    “你多久沒吃東西了？”
    沈星雅笑了笑。
    “先別吃藥，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再吃藥。”
    扶她在沙發上坐好後，黎歲打開了冰箱。
    空空如也。
    她蹙眉，“有米嗎？”
    看過去，人已經眯著了，不知道是暈了，還是睡著了。
    黎歲莫名地有些心慌。
    點開外賣軟件，但她這裏比較偏遠，根本點不到什麽外賣。
    她又去廚房，還是找到了米。
    但是她基本上沒下過廚，弄了許久才打著火，煮了粥。
    期間她還拿了毛巾敷在沈星雅額頭上，幫她物理降溫。
    半個多小時後，鍋裏冒著滾滾的冒泡聲，泡沫快要沸騰出鍋麵，她先關了火。
    打開蓋子的時候沒想到鍋氣會那麽燙、那麽盛。
    “嘶。”
    不小心燙到手，直接紅了，她蹙眉，立馬打開了水龍頭，將手放在水下衝。
    衝了會後不顧疼舀起一碗粥走過去。
    “星雅。”
    她喊了幾聲，沈星雅微微眯開眼睛。
    黎歲喂她喝了小兩碗粥、又讓她吃了藥，然後扶著她到房間休息。
    見沈星雅沒退燒，她也不敢走，就在一旁照顧。
    此時，黎歲完全忘了，有一個人在她家裏是如何焦灼的等待。
    落地窗前，男人低垂著眼眸，在沙發上默默坐了很久，一動不動。
    屋裏沒開燈，隻有月光灑進來，在他身前投射出朦朧的影子。
    家裏靜悄悄的，縈繞在一片低沉的氣壓中。
    秋風呼呼打在透明的玻璃上，裴京效似融入夜色中，垂著頭，半張臉掩在陰影裏。
    黯淡而無光。
    他看著手機裏周從霖發來的幾張照片，是黎歲和那個女人的同框照。
    看到照片的那一刻，他拿了車鑰匙往夜魅開去。
    到那之後卻沒見到她了。
    他讓陳榮景查她去了哪。
    得到的結果卻是：
    “她……和那個女人一起去了郊區的一個小區。”
    那一刻，裴景效感覺心髒像是被什麽攥住了般。
    他不敢去，隻能又開車回來等她。
    可……
    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，03；26。
    一顆心因為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而更加千瘡百孔起來。
    裴京效按亮手機屏幕，一個電話、甚至一個消息都沒有。
    他眼睜睜看著時間從三點多、到四點多、又到五點多。
    直到天微微亮，他一夜未眠、心如刀割。
    七點多，他的手機屏幕終於亮了下，他手指微涼打開屏幕，看到消息，眼眸徹底暗下去。
    【小嫂子……剛從那個女人家裏出來。】
    又過了快一個小時。
    身後的門終於響動。
    黎歲一夜都沒怎麽睡，後半夜沈星雅的燒總算退了，早上她熱了下粥就先走了。
    換了鞋她垂著頭困倦地走進來，甚至都沒發現沙發上坐著一個人就往房間的方向走去。
    “回來了。”一道冷冽的聲音在身後落下。
    瞬間，黎歲快要閉上的雙眼睜開，她回頭看到坐在沙發上一臉冷沉的男人，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。
    她好像忘了裴京效了。
    打前不久滾了床單後，他每天都來，已經把這裏當他家了。
    她一晚上沒回來。
    黎歲有些心虛，“你怎麽起那麽早？”
    他眸子如潑墨般黑沉地看著她，眉眼間一片沉鬱，眼底似乎蘊藏著某種極端的情緒。
    “我一晚沒睡。”
    五年過去，時間在他身上沉澱出成熟的氣場，給人一種冷鷙又黑暗的強大氣場。
    黎歲不自覺地有些心頭發怵。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    “黎歲，你要不要解釋一下昨晚去了哪兒？做了什麽？”
    他眼眸漆黑陰鬱，站起來朝她一步步走近。
    黎歲有些慌亂後退。
    他聲音甚至有些發抖。
    “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