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歲搖頭，“沒有。”
    她垂下眼眸，睫毛很長，遮掩眸中所有情緒。
    “五年過去，早已物是人非。”
    “我……應該已經不喜歡她了。”
    她沒敢說偷偷給沈星雅媽媽的賬戶裏存了錢這件事。
    陳沁琴鬆了口氣，“那就好。”
    “我是想說裴神真的挺好的。”
    “雖然五年過去，可是有些感情是不會變的，有些人也不會變，比如我們之間的友情，比如裴神對你的感情。”
    黎歲點頭，“我知道的。”
    次日上午，經醫生檢查，陳沁琴可以出院了。
    裴京效一大早就來了。
    陳沁琴不禁感歎，“終於可以出院了，太無聊了。”
    “不過還好有歲歲陪我。”
    “也謝謝裴神這兩天的三餐照顧，雖然我知道，你想照顧的人不是我，但是蹭到也是我的福氣啦。”
    幾天裴京效都來送餐，雖然他身上壓迫感依然很強，帶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，但是在歲歲麵前他又總是聽話的、被順毛的藏獒，陳沁琴也沒那麽怕他了。
    都敢開玩笑了。
    “知道你很想歲歲了，馬上就將她還給你。”
    三人剛要進入電梯，身後一道聲音落下。
    “歲歲。”
    他們同時回頭，陳沁琴看到身後的人嚇死了。
    看向一旁臉色頃刻間像是灑了墨汁的男人，小聲顫抖著開口。
    “裴神，我可事先不知道她也在醫院啊，而且我敢保證，歲歲也不知道。”
    “歲歲可沒見她啊，她兩天無時無刻都跟我待在一起呢。”
    “當然了，我和歲歲之間隻是純粹的友誼關係。”
    沈星雅走過來，她臉色有些憔悴，卻美貌依舊，長相是偏禦姐的，穿著很簡單。
    她眼睛裏有紅血絲，眼皮底下青黛色明顯。
    “我能跟你聊聊嗎？”
    黎歲眼睫輕顫了下，她先看了眼旁邊的裴京效。
    她答應過他不會再主動見沈星雅，可現在是沈星雅主動找上她。
    沈星雅也看到了旁邊的裴京效，她有些訕訕地對上他那淩人的眼神。
    “裴總，給我五分鍾可以嗎？”
    “你放心，我有男朋友，而且我準備結婚了。”
    “我隻是有些話想跟她說。”
    裴京效防了兩天，也擔心了兩天，這兩天他除了送餐其他時候不敢來，他不敢搞突然襲擊，怕看到自己不想看的。
    好不容易要走了，他剛才有多迫不及待，現在看到眼前這個女人就有多糟心。
    偏偏他還要裝出一副不在意、風平浪靜的樣子。
    畢竟人家不是來跟他搶女朋友的。
    人家有對象。
    一直惦記著的、念念不忘的是他女朋友。
    “請便。”
    黎歲見他鬆口，也鬆了口氣。
    “那你們先去車上等我。”
    裴京效抬起手腕看了眼，“我一會兒還有會，你們快點。”
    黎歲：“好，要是時間來不及，可以先去開會，舍長的家在京北路那邊，順路把她捎回去。”
    聽到她的話，站在身後的陳沁琴臉色都不好了起來。
    這傻丫頭，太單純了。
    怎麽就聽不出裴神的言外之意。
    裴神這哪是有會啊，分明就是不想你們聊太長時間。
    “不行，我怎麽能和你男朋友同處那麽長時間呢！你快談，談完快下來。”
    她上前拉過黎歲，小聲在她耳旁開口。
    “歲歲，你知道的，裴神氣場太冷了，我害怕，你跟她快速聊完就下來好不好？”
    “要不我怕，我要被你男朋友給凍死了，一會就白出院了，還得送回來搶救。”
    黎歲：“？”
    “哪有那麽誇張啊？”
    “他人就是看著凶，實際上挺溫柔的。”
    當然除了在床上。
    陳沁琴滿臉不讚同，從沈星雅出現，她已經能感覺到裴神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了。
    “哪溫柔了？那是僅對你好嗎？不是對普羅眾生的好嗎？”
    “他對別人，那雙眼睛就足以將人淩遲死。”
    黎歲：“？”
    真有那麽誇張嗎？
    裴京效吃醋生氣的時候是挺讓人發怵的，其他時候還好吧。
    “那我先過去了。”
    沈星雅已經走到走廊盡頭那邊在等著她了。
    陳沁琴拉住她，她小心翼翼地偷偷瞄了眼在身後冷氣迸發的裴京效，小小聲開口。
    “我總感覺裴神現在的大方得體都是裝的，他體內肯定藏著一個因為你而存在的病嬌、瘋批，你可悠著點，別真的把他的病嬌屬性給激發出來了，到時候收不了場就慘了。”
    “我看二十年小說了，直覺包準的。”
    “所以速戰速決！”
    “沒跟你開玩笑。”
    她這麽嚴肅一說，黎歲心跳更快了些，她朝裴京效的方向看了眼。
    病嬌？
    瘋批？
    他不是吧？
    舍長的意思是，他不是，但會因為她變成是？
    舍長肯定是看太多小說了，把小說和現實世界搞混了。
    裴京效這人有時候是凶了點，但是他很好哄、很好拿捏，不是什麽陰濕的病嬌和瘋批。
    “好，我去去就來。”
    她往走廊走去。
    陳沁琴看著她的背影，心底在說：我的歲寶啊，你可對我的話上點心吧。
    她看向裴京效，一臉狗腿，“我剛剛已經告誡過她了，讓她整快點的。”
    “我們先下去吧。”
    裴京效那張臉從麵無表情徹底暗下去。
    視線極冷地看了眼走廊的方向，長腿邁進電梯。
    陳沁琴站到角落裏，幾乎要貼著牆壁。
    歲歲到底哪來的錯覺，裴神溫柔啊！
    他簡直就是製冷機，歲寶一不在就自動散發冷氣。
    五年前還不是這樣，陳沁琴記得那個時候的裴神是自信張揚、肆意囂張的。
    而如今的他早已不是五年前的那個裴京效，身上有著沉澱過後的成熟，纏繞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冷。
    這幾年有關他的傳聞是心冷、不怒自威、手段殘暴狠厲，妥妥上位者的狠戾。
    人人懼怕。
    就比如現在的他，渾身充斥著沉鬱至極的戾氣，讓人站立難安。
    這其中的變化，怕是歲歲覺察不到。
    因為在歲歲麵前，他的冷和陰鬱的一麵都被藏起來了。
    陳沁琴一言不發，隻要熬到歲歲回來就好了。
    突然冷沉的聲音在逼仄的空間落下。
    “她往沈星雅她媽醫療賬戶存了五十萬，這事你知道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