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 chapter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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簡泱立在原地,臉色有些發白。
“沒關係,”周溫昱推開車門,捧住簡泱的臉,在她唇上貼了一下,“我來也一樣。”
他握住簡泱的手,旁若無人地撒嬌:“泱泱,你摸摸我的手涼不涼。”
被周溫昱觸碰,寒噤從指尖傳至四肢百骸。
有一瞬間,簡泱甚至想甩開他的手,勉強才保持鎮靜,她抱歉地看向陸則:“你怎麽樣?有沒有事?”
“他沒事,都沒撞到他。”周溫昱將她的手放在胸膛,“泱泱,你摸摸,我的心跳真的很快。”
簡泱頭疼:“你安靜一會,好嗎?”
“好呢寶寶。”周溫昱嬉皮笑臉。
簡泱繼續問陸則:“我替他和你說聲抱歉。你怎麽樣?需不需要去醫院?”
“沒什麽事。”陸則看向簡泱身後。
男生正笑眼彎彎地看他,他有著世俗意義上的精致長相,但身上被他掃視過的地方,都格外不適,像被細密的針尖輕輕刮刺而過。
簡泱說給陸則賠付生活用品的錢,周溫昱搶話說:“我來吧,我是泱泱的男朋友,周溫昱。”
“你叫什麽名字?”
陸則緩緩露出一個同樣燦爛的笑容:“我嗎?我叫塞勒斯,兩年前泱泱要在機場接的就是我,真遺憾,我沒能上那架來京市的飛機。”
在他話音剛落的下一秒,陸則成功在周溫昱眼中看到瞬間的扭曲。被他掃視的地方,像被黏濕的蛇鱗滑過,留下能讓皮膚潰爛的毒液。
“原來是你啊。”
“我的名字Siles是為了紀念Fitzgerald家族創始人之一Siles.T.Fitzgerald才取的。”陸則邊說邊觀察他的反應,微微一笑,“你呢?”
這個簡泱也有所耳聞,歐美人常把子孫後代的名字和有聲望的前輩取成一樣,以寄予厚望,所以重名率極高。
周溫昱露出疑惑的表情:“我嗎?我沒有什麽家族,自己隨便取的。”
“是嗎,這麽巧。”
“就是這麽巧。”
也在這時,從中午後就轉暗的天氣,突然飄起雨點。
簡泱終於鬆口氣,及時介入兩人對話,再次和陸則說了抱歉:“今天真的不好意思,我們先走了。”
她想再禮貌地客氣幾句,但都忍著咽了回去,隻能歉意地點頭。
“下次見。”陸則說。
周溫昱一腳踩在剛剛被車輪壓扁的生活用品上,發出巨大的噪音。
隻有陸則能聽見的一聲“去死”被湮沒。
但除了他,無人發現。
陸則轉身,看到伴隨著加大的雨滴,周溫昱將外套脫下,搭在簡泱頭上替她擋雨。
“寶寶,上車吧。今天吃泰餐怎麽樣?我挑了很久的餐廳。”
女孩表情雖仍舊有些蒼白,但微皺的眉頭舒展,已經是心軟的前兆。
沒多久,兩人進了車,身影消失在視野裏。
雖然簡泱知道周溫昱口中的刹車壞了大概率是瞎話,但陸則人還沒走,他就這樣大聲說出來,還是她眼皮狠狠一跳。
但簡泱看到他被淋濕大半的T恤,有些心疼,沒法再猶豫,隻能跟著上車。
周溫昱則是一副什麽也沒發生的姿態,和平時一樣,興致勃勃地導航要去新的餐廳。
簡泱看著車窗外的雨滴,那種心慌卻依舊沒有退卻。
一直以來,被她選擇性忽略的問題,湧現心頭。
周溫昱這些時候的極端偏激行為,真的是正常的嗎?
如果正常,她為什麽會這樣害怕逃避?如果不正常,她怎麽就是這樣無法控製地自欺欺人?
簡泱感覺到一陣迷茫和分裂。
“到了,寶寶。”
車停下,周溫昱傾身過來替她解安全帶。
晚餐的價格依舊昂貴,但都特別合簡泱的口味。
簡泱從小到大吃過的好東西,幾乎都是周溫昱帶她去嚐試的,也隻有他,會脫衣服給她擋雨。
一直到現在,周溫昱的態度都一如平常,托腮看她吃飯。
簡泱緊繃的弦緩緩放鬆。
再次安慰自己,周溫昱對她這麽好,怎麽可以因為偶爾不成熟的吃醋行為就害怕他呢?
於是回去的路上,她主動解釋起白天的事。
“非常巧,塞勒斯也來A大交換了,唐老師看他人生地不熟,中文也不好,就讓我照顧照顧他。”
“我想著這是件很小的事,就沒有和你——”
“哢噠”,門被推開。
屋內隻有幾縷暗淡的月光。
周溫昱關上鎖,按住簡泱要開燈的手背,在她脖頸間輕嗅,好奇地問:“所以泱泱也要像當初照顧我一樣照顧他嗎?”
簡泱還沒回答,他的嗓音便突然沉下,以一種格外尖銳刻薄的腔調說:“然後照顧得滿身流浪狗的臭味回來。”
“是不是?”
“是不是?”
“是不是?”
從下午起,就被簡泱強壓下的心慌突然數倍膨脹。
簡泱不知道他怎麽關上門就變了一副模樣:“阿昱,你不要這麽沒禮貌。”
試圖和他講道理:“本來兩年前我接的就該是塞勒斯,照顧的也該是他,因為這件事我一直挺抱歉的,你今天還那麽過分…”
話還沒說完,周溫昱從喉間“哈”了聲,瞳仁微微縮了下,一瞬間,身上暴漲出一種極度陰森的氣息。
但這種恐怖感轉瞬即逝,他很快露齒笑起來,甜聲問她:“你是在說我冒牌貨嗎?”
簡泱搖頭:“我當然沒有…”
周溫昱笑眯眯地說:“可冒牌貨也成功爬上你了床。”
“被我舔得口口時候,怎麽不說我沒禮貌了?”
簡泱胸口起伏,有些惱了:“周溫昱!”
“在呢寶寶。”
簡泱生氣得他這樣嬉皮笑臉,伸手推他,手臂被握住。
簡泱掙脫不開,隻能冷下嗓:“我不想和你吵架,你最好自己靜一靜。”
周溫昱垂眸,昏暗的視野裏裏,他眼底藍光閃爍,視線如同一層密不透風的薄膜覆蓋纏繞在在肌膚。
他不說話。
黑暗中,恐懼感數倍放大,空氣仿佛被剝奪,簡泱有些呼吸不過來。
甚至有種想跑的衝動。
這不對。
他是她的男朋友,她怎麽可以怕他呢。
在簡泱腦中天人交戰的時刻,燈被打開,室內突然大亮。
“沒有要和泱泱吵架。”
周溫昱輕輕眨動一下雙眼,長長的眼睫扇動,有晶瑩的水滴從臉頰滑下來。
周溫昱皮膚白而細膩,眼睛也像是西方的洋娃娃。一哭起來,有種渾然天成的無辜和討好感,很輕易就能激發女性骨子裏的母性。
但這次,簡泱有些心累。
她默默把頭偏開,沒有像之前一樣,隻要周溫昱一掉眼淚,就立刻放下所有原則去哄他。
等了會,卻並沒有一如往常般奏效。
周溫昱的唇角下撇,垂落的眸色明明滅滅。
咦。
泱泱為什麽不哄他了!
都怪塞勒斯這個賤貨,真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…!
就在簡泱即將狠下心繼續推開他時,耳邊傳來周溫昱低落喑啞的嗓音:“沒有人教我講禮貌。”
“我很早就沒有媽媽了。”
簡泱心底剛剛豎起的硬牆,頃刻間轟然倒塌。
周溫昱貼近臉,祈求道:“寶寶,哄一哄我。”
“親一親我就好了。”
他抱她時,身上的外套還是濕的,是給她擋雨留下的;微涼的眼淚蹭到她唇瓣,帶著鹹澀的味道。
簡泱哪能再和他生氣,鋪天的愧疚感襲來,甚至有些後悔——她怎麽就非要和周溫昱較這個真呢?
他家庭破裂,母親早逝,攢了很久的錢落地國內就被騙光了,看到真正的塞勒斯突然沒安全感,也是正常的。
罵就罵兩句…也沒當人麵罵啊。
她和他生什麽氣呢?
簡泱在心中輕輕歎了口氣,捧住周溫昱的臉,踮起腳,親了親他的臉頰。
“不哭了。”
周溫昱眼睛還是和被水洗過般,帶著鼻音道:“那泱泱還要照顧他嗎?”
簡泱想了想,不敢再說假話:“塞勒斯畢竟還是唐老師朋友的孩子,遠道而來,如果真遇到什麽解決不了的難題——”
“解決不了就去死好了。”
在簡泱神色變換的前一秒,周溫昱已經繼續埋首,不停用發絲蹭她的臉頰:“不許照顧他,不許不許不許不許。”甜甜的嗓音,撒嬌的語氣。
更多責怪的話再無法說出口,簡泱隻能輕揉了下他後腦。
以白天淋了雨為名,周溫昱一定要和她一起洗澡。
以往簡泱不會答應,但今晚滿腦都是他那句“沒有媽媽了”“沒人教他講禮貌”,愧疚衝刷之下,她咬唇答應了。
浴室很小,按周溫昱身高,一抬頭,幾乎都能碰到淋浴頭。
簡泱被他圍在臂膀間,他時不時低頭和她接吻,過於親昵的距離,簡泱臉頰紅得像蘋果。
除了嬰兒時期被這樣照顧,也隻有周溫昱還在將她當“寶寶”一樣,鍾愛給她洗澡穿衣。
在照顧她這件事上,他事無巨細。
以至於簡泱時常忘記,剛來時的周溫昱其實什麽也不會。
其實,周溫昱口中“她的照顧”,其實隻持續了很短的一段時間。
那天在機場,將周溫昱接上車,他們的七天旅行自此開始。
她帶他去吃地道的涮羊肉,但周溫昱不會用筷子,是簡泱一點點握著他的手,一點點替他擺對手指,邊用英語和他聊天:“貝莉阿姨沒有教過你用筷子嗎?”
周溫昱搖頭。
貝莉是港島籍,一定是會用筷子的,竟一點也沒教給兒子嗎?簡泱雖覺得怪異,但沒有多問。
她教會了周溫昱使用筷子:“筷子,在我們中國有團圓的意義。等你回家,可以和媽媽一起用筷子,吃一頓團圓餐。”
周溫昱噗嗤一聲,肩膀因為笑而抖個不停:“那可能要等一等了。”
直到許久後,簡泱才明白他說了一個什麽樣的地獄笑話。已經去世很久的媽媽,又怎麽吃團圓餐?隻有等去天上團圓了。
他們住的酒店,也是簡泱提前定好的。千元檔位酒店,對簡泱來說,已經是她所享受過的最好的住宿條件。
結果周溫昱住進來的第一天,就直接地扔了酒店的被子。
次日簡泱被酒店通知賠款。
問周溫昱原因,他指著手臂的紅疹,說店家在被子裏下了毒。
簡泱壓下唇角的抽搐,用棉簽給他抹藥膏。她的藥箱裏有各種常用藥,有花露水,健胃消食片,和一些過敏藥膏。
她細聲介紹每種藥。
周溫昱乖下來。
但在她垂頭,發絲拂過他手背時,上麵的青筋突然跳動一下。
“你的頭發,”簡泱掀眸看過去,他彎著唇誇讚,“好漂亮。”
再低頭時,簡泱耳根微微發燒,她能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逡巡在臉頰。
“每天給你三百美元,就可以一直對我這麽好嗎?”
簡泱回答:“這隻是我應該做的。”
“那你對人好是什麽樣的?”
這把簡泱問住了。
他已經繼續問:“會比現在還好嗎?”
“會。”
“你會對什麽人最好?”
他問的太快,簡泱都來不及思考:“親人,朋友,伴侶…”
“你有男朋友?”他語速突然加快。
“我是假設。”
“有還是沒有?”
簡泱收棉簽:“小孩子別打探大人的事。”
“有沒有都沒關係。”
“你說什麽?”
“哈哈。”
“……”
這七天周溫昱的吃穿住行,都由簡泱一手包辦照顧。他體質嬌氣,飲食挑剔,讓簡泱聯想到落難少爺。
後麵再見麵,便是周溫昱被騙到身無分文後,站在路邊。
簡泱最終決定將人領回家,一直過度到開學。
但周溫昱和整個房子都格格不入。
次臥的床太小,他經常撞到頭。
洗衣機老舊,他覺得洗不幹淨,自己手洗弄得渾身泡沫。做飯會被油濺滿身,切菜會切到手,甚至連燃氣灶也不會開。
從最小的拿筷子,到打掃衛生做飯,都是簡泱一手教會的。
到底是什麽時候,他們之間互換了這層“照顧”的身份呢?
簡泱在記憶裏搜索。
似乎是在周溫昱正式成為她的男友後。
暑假簡泱沒有回去,她在京市打了好幾份暑假工。
有一份家教工作按周結,到了課時,簡泱隻拿到說好的一半薪水,女主人說她孩子的英語成績不進反退,認為她沒有用心教,要辭退她。
簡泱看了卷子,說所有考點她都有細細梳理過,有些錯誤,大概率是故意犯下的。
但女主人瞪眼睛:“你什麽意思?難道我兒子會撒謊嗎?”
簡泱不欲再就這個話題爭辯:“薪水是一開始定好的,不能違約。”
女主人聞言叉腰,大聲喊來了老公。男主人人高馬大,站在簡泱麵前,上下打量她。
簡泱很討厭這個男主人,每次過來,都能感覺到引人不適的凝視。
她終是咽下所有委屈,應下一半的薪水。
走前,簡泱看到了躲在臥室,幸災樂禍衝她比鬼臉的男孩。
回去的路上,簡泱接到了趙琳的電話。
趙琳絮絮叨叨:“你奶奶的關節病又犯了,去醫院開了不少藥。家裏用錢的地方實在多,上周你段叔叔還送禮給了領導,還有小越的補習班。這個月對麵那條街又新開了家花店搶生意…”
簡泱腳步停頓:“奶奶的醫藥費多少,我來付。”
“你在外麵也要用錢吧…”趙琳遲疑,但話頭又提到到家裏經濟緊張,說來說去,最後開始自相矛盾地歎氣。
簡泱幾歲的時候,父親因為抗洪出意外去世。
趙琳整日以淚洗麵,她天性柔弱,沒法支撐起一個家,幾年後改了嫁。
簡泱是奶奶用父親去世的撫恤金省吃儉用帶大的,一直到高中,簡泱從縣城考上了市重點,趙琳住在市裏,簡泱工作日住宿,周末在她的新家歇腳。
奶奶操勞一輩子,身上留下不少病根,也隻有父親一個兒子。
簡泱可以想象,小病小痛她一定會忍著,隻有實在不舒服了,才會聯係趙琳。
但簡泱同樣理解母親,段家親戚霸道,趙琳沒有多少話語權,她也有難處。
簡泱留下後一個月的生活費,其餘的全都轉給了趙琳:“媽,帶奶奶去好點的醫院看一看。”
回到家時,她幾乎散盡了所有力氣。
但推開門,撲麵而來的就是油煙的嗆味,廁所的洗衣機被弄壞了,水漫到了大門口。
簡泱站在門口,頭疼欲裂。
聽到動靜,周溫昱立刻從廚房出來,眼睛亮亮地說:“泱泱,我做了你前天教我的蛋炒飯,今天我學會打雞蛋了。”
簡泱看到廚房垃圾桶,好幾個打壞的雞蛋,蛋液留出來,亂七八糟。
“泱泱,吃嗎?”
“不吃。”簡泱越過狼藉,往房間走。她現在沒有心情處理這些瑣事。
腳步聲跟上:“泱泱,泱泱,泱泱。”
周溫昱一直在喊她,要她去嚐嚐他剛做的飯。
簡泱胸腔的煩悶在踩到地上的積水後達到頂峰,使得她提高聲音:“都說了不吃!”
周溫昱被凶了一句,奇怪地歪一下頭。
“還有,你再把我家弄成這樣,就收拾東西走人!”
簡泱從沒朝人發過脾氣,第一次就是對周溫昱。話出口,就立刻自責。
“抱歉,”怕在他眼中看到受傷的神色,簡泱轉開臉,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”
周溫昱彎腰靠近,輕聲問:“你還好嗎?”
簡泱怔忪:“我…”
“誰讓泱泱受了委屈?嗯?”
不知哪個字觸動了簡泱的心弦,使得她一顆心如被泡在檸檬水,酸軟一片,眼睫輕動一下,淚水竟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滑下來。
周溫昱用紙巾替簡泱抹去眼淚,對上她眼眸顫動的淚光。
好可憐。
好漂亮。
他心髒不正常地收縮鈍痛,血管翁張,憐惜與毀滅的欲望一同交織。化作成什麽…?是食欲嗎?——不然,他怎麽這麽想舔掉她的淚珠,吸吮她的唇瓣。
簡泱也不知道自己哭什麽。
大概是,從沒有人這樣問過她,還是在她上秒就很差地對待他之後。
簡泱說起家教的事,周溫昱就蹲在地上認真地聽。
她越擦,眼淚反而越流越多。
直到被周溫昱抱在懷裏。
他肩膀寬,靠起來像是巨型抱枕,簡泱感覺到一種安心,閉上眼,安靜地消化情緒。
周溫昱指腹纏繞在她後背烏黑的發絲,有些苦惱地蹙眉。
怎麽辦,他的主人快枯萎了,好像更需要被養一養呢。
想了又想,周溫昱將下巴放在她頭頂,蹭了蹭,“泱泱,我來照顧你吧。”
簡泱心猛地一跳,抬眸看他:“…什麽意思。”
“我們做一個交換,”周溫昱彎起眼睛,“泱泱讓我做男朋友,我照顧泱泱。”
“我保證,再也不會有人能欺負泱泱。”
簡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麽心態下答應的。
隻記得周溫昱藍黑色眼眸間,閃爍著蠱惑心弦的光。
明明稍作分析,就知道他這個錢被騙光,無家可歸,生活低能的人有多不靠譜,但簡泱依舊著了魔一樣點了頭。
周溫昱心髒因為興奮而翻湧急跳,眼前炸開一朵又一朵絢麗瘋狂的煙花。
他意識到這瞬間,他有多麽喜悅。
做泱泱的男朋友,就可以養泱泱,抱泱泱,親泱泱,舔泱泱。
聽起來就好幸福呢。
因為極度的愉悅,周溫昱的手臂在不自覺地發顫,他笑得極其漂亮,顫抖的吻輕輕落在她額頭。
“寶寶。我的乖寶寶。”
周溫昱實現了他的承諾,再沒有一個人能比他對她更好,簡泱無法拒絕蜜糖的誘惑,哪怕連同砒霜一起吞下。
而神奇的是,在和周溫昱在一起後,她的運氣變得爆好起來,再沒有遇到討厭的人,曾經和她有過矛盾的,都或多或少倒了黴。
家教的這對夫妻離了婚,男方在外欠下巨額賭債,女方開的美容院抵債倒閉,他們的孩子也因為打群架進了看守所。
世事無常,如此戲劇。
夜晚已深,從淋浴,再到浴室的鏡前,水汽蒸騰視線。
周溫昱掐著她的下巴,哄著讓她睜眼。
“寶寶,”周溫昱在她脖頸輕嗅,“看看你有多麽漂亮。”
簡泱不看。
“寶寶,你的的皮膚都是粉色的,”
“我的寶寶怎麽能這麽迷人呢。”
簡泱被他的誇讚弄得渾身發燙,染上更加深濃的粉色。
大腦暈乎乎,但下一秒,周溫昱的嗓音陡然轉戾,又是新一輪狂風暴雨。
“所以那些賤人都想勾引你!”
“主人什麽時候能主動趕跑他們?明明已經有一隻小狗了,不可以貪心的。”
周溫昱的大腦和身體都處在極度的興奮狀態。
猛地加大的力道,讓簡泱受不住地站立不穩。簡泱掐他的手臂,想要製止的前一刻,周溫昱溫熱的眼淚突然落下來。
鏡中,他貼著她的臉頰,脖頸摩挲。
眼淚一路滑落,濕濕答答的蹭在她身上。
“寶寶,我快回美國了,我想先定下來。”
簡泱腦中嗡一下,睜開眼,聽見周溫昱說:“在我回去前,我們領證結婚吧。”
「都怪晏聽禮這個賤人,害我匆匆忙忙,沒法選一個和泱泱領證的良道吉日。
我要報複他——《周溫昱日記11》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