齊天的話，別說王大錘不懂，徐菲菲也沒聽明白。
    她疑惑道：“詭異被詭異殺了，會怎麽樣？”
    王大錘眼珠轉了轉，忽地像想到什麽似的低呼道：“我知道，人死為鬼，鬼死為聻，鬼畏聻猶如人畏鬼。齊神的意思是不是說，被詭異殺死的詭異會變成聻？”
    齊天不置可否，微微低眉。
    人死為鬼，鬼死為聻，聻死為希，希死為夷，夷死為微，微死無形。
    這句話，他在從特事局要來的古籍中看到過。
    由於人死為鬼在前，許多人都像王大錘一樣，將後麵的聻視作比鬼更可怕的怪物。
    至於為什麽後麵的希、夷、微不太出名，大概是其中的不少人隻聽過前八個字的緣故。
    但就字麵意思，最終歸於無形其實就是消散了。
    以這樣理解的話，那這一步步相當於是變得越來越弱。
    就像人與鬼，人們往往怕鬼，可能傷人的鬼已經不是普通的鬼了，算下來，和普通人一個等級的鬼物，根本不敢靠近正常人類，甚至到不了繁華地界，隻能在陰氣較盛的地方存留。
    從他的修煉經驗來說，同等級的正常修士也遠比鬼修厲害，但凡心智堅定一些，說一打二都是抬舉鬼修。
    尤其是鬼修怕火怕雷的弱點，從練氣到渡劫都始終無法規避。
    鬼畏懼聻，大概跟人畏懼鬼一樣，與其說是後者更厲害，不如說是前者在畏懼死亡。
    可偏偏，按王大錘打探來的信息，以靈異恐怖劇本盤下來，似乎還真是荒村的某個詭異被冤死，從而化身為聻無差別複仇更符合邏輯。
    “齊神？”見齊天半晌沒說話，王大錘小心翼翼地問道，“您覺得該怎麽辦？”
    齊天抬起頭道：“你們呢？來找我是有什麽計劃了吧？”
    王大錘沉吟片刻道：“應對這種局麵，大概就是兩種法子，一是集合起來在荒街上等著，凶手遲早會和荒街的這些NPC火拚，按遊戲任務給出的時間，不會超過十天，到時候想辦法逃命活下來就行。另一種就是去找到荒村，按一般的尿性，荒村裏肯定有克製它的東西，但這種的話，犧牲的人估計會很多。”
    “以我拍過的戲的經驗，”徐菲菲眨眨眼道，“犧牲的人不止是很多，要麽是全軍覆沒，要麽隻剩下男女主。”
    “顯然，”齊天道，“男女主就是我和菲菲姐了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王大錘一時不知道該接什麽，索性閉口不言。
    若是有男女主一說，無論從哪方麵看，還真的隻能是齊天和徐菲菲。
    強大的男人和絕美的女人。
    剩下的他們八個人，不出意外將會在尋找荒村和進入荒村之後一個個的離奇死亡。
    過了半晌，王大錘才幹咳兩聲道：“所以，我們想著還是不要上趕著尋死，就待在荒街，最好待在實力比較強的人附近。”
    說到最後，他飛快地看了齊天一眼。
    “哦，”齊天恍然道，“怪不得你剛才見到我就說要跟我混。”
    “嗬嗬嗬……”王大錘訕笑一陣，“我們不麻煩您，在肉鋪附近待著就行。”
    “三天內找不到工作會被抹殺。”
    “呃，就在這附近找唄。”
    齊天點點頭，站起身道：“那你們隨便，來詭異遊戲都是要做任務的，我也不可能不允許你們在哪找工作吧。”
    “謝謝！謝謝齊神！”
    王大錘眼神一亮，忙不停地鞠躬致謝。
    一張臉笑得跟菊花一樣。
    送走了王大錘，肉鋪裏又安靜下來。
    徐菲菲的目光四處遊移，片刻後索性躺倒在搖椅上，拿起蒲扇蓋住了臉。
    剛才和齊天一起走回來的那段路，她同樣似在夢中。
    作為女人，在這方麵通常要比男人敏感得多。
    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在悸動，甚至有種想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的念頭。
    情不知所起。
    或許在知道自己和齊天沒有血緣關係的時候，她的心裏已經播下了一枚種子。
    麵對一個長相足夠帥氣，實力足夠強大的男人，很難有女人會不動一丁點心思。
    齊天當然也不知道說什麽。
    此刻或許沉默更加適合。
    時間推移，天色逐漸暗沉。
    一整天沒做一單生意，甚至連問的人都沒有一個。
    但這會，肉鋪裏麵兩個人的心思完全不在生意上麵。
    齊天不禁感歎時空與靈魂的玄妙。
    雖有闖蕩修真界五百年的記憶，有修煉五百年的經驗，但落回原身之後，隨著修煉而出的神魂與他原本的身體愈來愈契合，修真界的事似乎更像是一場久遠的夢一般。
    他如今的行為處事，說話習慣，和修真界的那個齊天道君相差甚遠。
    這大概就是奪舍經常會出現神魂與肉身契合度低的緣故。
    一個人的靈魂在一具肉身容器中，會成長為不同於任何人的形狀，換個容器難免別扭。
    他緩緩閉上雙眼。
    正如在回來的路上所想，有些事順其自然便好。
    “老板，買點肉。”
    一道清脆的聲音打破屋內的靜謐。
    徐菲菲幾乎是從搖椅上彈射而起，瞬間露出標準笑容道：“要多少？”
    齊天也睜開雙眼。
    站在肉鋪外麵的是個看似十來歲的女孩，圓圓的臉大大的眼，紮著兩個麻花辮。
    “哇，姐姐你好美！”
    女孩眼中滿是小星星，那模樣著實可愛至極。
    徐菲菲瞧著，臉上也是堆滿了笑意：“你也很可愛啊。”
    “姐姐，”女孩雀躍著上前，指著昨日沒被刺蝟老頭買走的碩大豬頭道，“我要這個豬頭。”
    徐菲菲眼神一亮。
    比起詭異遊戲裏的可愛女孩，對她來說當然是錢更好。
    雖然昨日已經稱過，但新客來自然要重新稱的，徐菲菲拿起大秤挑起豬頭，劃拉秤砣兩下便道：“三百斤，一斤八塊，總共兩千四百塊。”
    “嗯嗯。”
    女孩用力地點點小腦袋，從懷中取出一個荷包，從中掏出一遝錢幣點了點擺到案板上。
    徐菲菲興奮地收起錢，將豬頭裝到籃子裏用油紙蓋住，再交給女孩。
    三百斤的豬頭，一米六出頭的女孩提起來毫不費力，向徐菲菲揮了揮手，蹦蹦跳跳地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