迪賽斯的聲音讓諾亞身體震了震，抬頭看著迪賽斯，張了張嘴，卻不知道還能夠說什麽。
    盯著迪賽斯失望的目光，諾亞就像逃避錯誤的小孩，目光左顧右盼，卻又無可奈何，她已經無路可退。
    “回答我。”
    迪賽斯再次重複，這次的語氣不再是憤怒，而是失望。
    迪賽斯很少對人失望，而能讓失望的，也不過幾個人。
    其中包括希卡利，但即便是這樣的希卡利，如今依舊重新慢慢恢複。
    她雖然依舊打瓦，但以前都是單排打瓦，現在是多排打瓦。
    在適應和眾人的分擔下，希卡利已經逐漸正常起來。
    唯獨諾亞……
    “迪賽斯……我……”
    諾亞的語氣惶恐不安，張了張嘴，卻又無法說出什麽話，隻能看著迪賽斯，啞著嗓子咿咿呀呀的。
    “諾亞，我……很失望，我……大概是對你徹底失望了……”
    迪賽斯的語氣逐漸沒落，他從未如此的失望過，哪怕是希卡利，他可以接受諾亞瘋了，或者心甘情願贖罪。
    但唯獨裝瘋賣傻，試圖通過這樣贖罪，讓他感到惡心。
    強烈的反胃感讓迪賽斯不住捂著嘴，似乎有什麽想吐出來。
    “不……不要……不要失望……我……我不……”
    諾亞似乎無法說出自己的想法，每次想要解釋時，辯駁聲音卻始終沒有說出口。
    她瞪大了眼睛，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，好似要逼迫她出來。
    “唉……”
    迪賽斯沒有再聽下去，準備去找其他人緩緩，諾亞……隻要留在這裏就行了。
    “不要！”
    諾亞的聲音終於出來，她誤以為迪賽斯已經放棄她了，帶著哭腔抱緊迪賽斯的小腿。
    “不要走……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不是……不是我……”
    諾亞拚了命的想要解釋，但到嘴邊時，卻變成了:
    “請不要丟下我！我什麽都會做的！隻要不丟下我……我什麽都會做的！”
    哪怕諾亞這時候說聲對不起，我不敢了，迪賽斯都能說服自己接受，然而諾亞這樣的請求，反而讓他更加厭惡。
    “什麽都會做，這樣沉重的諾言，你真的可以背負嗎？你所做的事情能保證嗎？”
    迪賽斯輕輕甩開諾亞，眼神早就沒有諾亞最喜歡，如同暖陽般的柔和，而是如冰錐般的寒冷。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    諾亞不知所措，她……她好像……做不到……她什麽都做不到……
    “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隨便承諾！有夠惡心的，你還真是滿腦子都是自己啊……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諾亞被這句話定住，如同塑像般目睹迪賽斯的影子消失。
    “你到底在做什麽！？”
    諾亞的內心世界裏，真正的諾亞提起廢諾亞大聲嗬斥，她確實失去了意識，把她鎖到內心深處，算是一種擺爛的自我監禁。
    然而，就算她自我監禁，身體依舊出現了新的諾亞，也就是迪賽斯身邊，集合前麵三位前輩優點的廢諾亞。
    “為什麽會這樣……明明我都自我監禁，明明我除了奪舍大諾亞，就什麽都沒有做，為什麽會莫名其妙變成這樣。”
    “我隻是想要和命運中相遇的孩子談一場戀愛，為什麽我會成為雙麵龜。”
    “還要被那三個神人輪流背刺，甚至她們還能在道德製高點上指責？”
    諾亞越說越激動，她打心底的認為自己委屈，然而又沒辦法解釋，甚至還被迪賽斯當做了罪魁禍首。
    “說夠了嗎？”
    廢諾亞頹廢的雙眸多了一抹冷漠的光，死死盯著萬惡之源，反而推開諾亞。
    “我為什麽會這樣？我為什麽不能表露自己的愛？不就是你害的嗎？”
    “自顧自的監禁懲罰，卻把爛攤子留給我，而我呢？我是繼承你的紐帶，我繼承了你的什麽？”
    廢諾亞越說越激動，反向斥責諾亞，小諾亞的時候，迪賽斯還能接受諾亞，少女諾亞時，迪賽斯把她當成家人看待。
    大諾亞再怎麽絕望，她尚且可以獨占迪賽斯，而自己呢？她誕生時，諾亞已經把名聲弄得一塌糊塗。
    不僅如此，她雖然能留在迪賽斯身邊，但是！她是在眾女的縫隙裏夾縫求生而已，她隻能看著其他人自由自在。
    可自己呢？自己隻能裝成人偶，還要承受其他人的鄙夷，憎惡，乃至於迪賽斯內心對諾亞的間隙。
    諾亞自己輸了，就轉頭把自己封閉，直接與世無爭，而自己卻要承受這些。
    所以，諾亞才是滿腦子都是自己的女人。
    “我……”
    毋庸置疑，廢諾亞的話是事實，直接把諾亞弄得啞口無言。
    “你瞧瞧你現在像什麽？不算那些個分身，你，我，還有另外三個，都湊出第五人格了。”
    “諾亞啊諾亞，你這家夥一直在做什麽？你是什麽？你已經不是人類了！”
    廢諾亞越說越激動，身上的光芒已然化作濃厚的漆黑。
    “我才不要這樣的結局，我不要這樣的結局！不是我喜歡的結局，我要修改！！！”
    廢諾亞徹底漆黑化，繼承了諾亞所有黑暗，逆轉為傳說的黑暗諾亞，她要改變這一切。
    “等等？你不可以！你不可以這樣！！！”
    諾亞試圖阻止廢諾亞，然而此時廢諾亞才是本體，而且她積累的怨念，已經超越諾亞的承受範圍。
    “給我，全部都變回去！！！”
    此時，迪賽斯心情很複雜，諾亞……為什麽你非要這樣，諾亞，如果能好好認錯，留在他身邊的話，他不會再說什麽。
    然而諾亞卻一次又一次的讓他失望，自己給的機會還不夠多嗎？
    他……是不是語氣太重了？
    留在迪賽斯思考要不要回去看看諾亞時，強大的時間之力居然以諾亞方向為中心，開始延伸至所有宇宙。
    迪賽斯愣住了一刹那，意識到是諾亞幹的，立刻用自己的光芒阻止，並且延伸出去，把跟自己相關的所有人保護起來。
    “這是……什麽？”
    迪賽斯看著漆黑和耀眼的兩種光芒，下意識做出格擋姿態，但光芒並不想攻擊，而是意外的溫柔保護迪賽斯。
    一切都要改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