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6章 平平無奇的狗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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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有守備府做靠山,錢媽媽絲毫不慌。
    先是掃了眼乞丐們空空如也的手,眉頭狠狠皺起來,質問道:“你們搞什麽,不會告訴我三個人殺條狗,還失手了吧?”
    不提還好,提起這個乞丐們的怒氣值瞬間飆升。
    “草泥馬,你還好意思怪老子?你不是說那狗平平無奇,是隻流浪狗麽?”
    “老子信了你的邪!”
    “什麽平平無奇,明明是他娘的天生神力,你看給兄弟們揍的,沒一塊好皮。”
    “老子不管,今兒你要不賠償醫藥費,還有心靈損失費,老子跟你沒完!”
    三人聲聲控訴,唾沫星子噴了錢媽媽滿臉。
    錢媽媽嫌棄地掏出手絹擦了擦,嗤笑一聲,“事兒沒幹成還想要錢?命給你要不要?早知道你們如此不中用,老娘根本就不會找你們,白白浪費我時間。”
    說著不耐煩地推開麵前那個乞丐,“滾開,別擋道。”
    那乞丐本來就傷了腿,冷不防被她這麽一推,一屁股跌坐到地上。
    “操,疼死老子了!”
    他的兩個兄弟見狀,怒發衝冠,一左一右衝上去架住了錢媽媽的胳膊,語氣狠厲:“臭娘們,坑了我們還想走?信不信老子宰了你。”
    “宰了我?”
    錢媽媽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,“知道我是誰麽?你們敢動我一根頭發絲兒試試,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。”
    試試就試試。
    乞丐們一腳將她踹翻,臭腳丫子踩在她的後腦勺上。
    “老子管你是誰,坑了我們就得賠。”
    “你個老騙子,非說那狗是什麽無主野狗,老子看你才像無主野狗,你家主子怎麽沒把你拴牢,讓你跑出來害人。”
    “就是,那狗分明是神武校尉家養的,你他娘的知不知道神武校尉是什麽人?那可是個活閻王!是老子的偶像!”
    “反正老子爛命一條,大不了豁出去一死,拉你一個墊背,老子不虧。”
    “賠錢!否則別怪老子對你不客氣!”
    這下不光動了錢媽媽的頭發絲兒,連整個頭都動了。
    錢媽媽伺候守備夫人多年,到哪裏都被人高看一眼,何曾受過這等羞辱,登時氣得老臉漲紅,眼淚珠子都差點滾了出來。
    她後悔,很後悔。
    早知道這幾個臭叫花子都是不要命的貨,說什麽她也不來招惹,還不如多花點銀子找那些地痞流氓呢。
    貴是貴了點,可至少講道義啊!
    “我賠,我賠還不行嗎?快鬆開你們的臭腳。”
    乞丐們這才放她起來,開口就要三十兩。
    錢媽媽捏著鼻子給了。
    望著幾人一瘸一拐消失在暗巷盡頭,她恨恨地拍掉頭上不知道是土還是什麽的髒東西,衝地上啐了一口,“不長眼的狗東西,且走著瞧,遲早叫你們有錢拿沒命花。”
    等錢媽媽趕回蘇府,天已經徹底黑了。
    聽說事兒辦砸了,那狗非但沒死,還把派去宰它的人給痛扁了一頓,袁夫人的第一反應是荒謬。
    “你在說什麽鬼話?”
    “三個大男人,被一條狗揍得滿地找牙,腿都被打折了,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?”
    袁夫人眯眼斜著錢媽媽,一臉狐疑,“你該不會根本沒去找什麽人,而是故意做樣子給本夫人瞧,然後唱一出獨角戲,想從本夫人這裏訛三十兩銀子吧?”
    錢媽媽雙膝一軟匍匐跪倒,高呼冤枉。
    又指天發誓,說自己若欺瞞了主子,便叫她天打雷劈,不得好死。
    好不容易才打消了袁夫人的疑慮。
    “這樣說來,那黑皮狗還真有幾分蹊蹺?”袁夫人皺眉道,“聽說江漓武功高強,以一敵百不落下風,難道狗隨其主,同樣天生神力?”
    這,錢媽媽呐呐搖頭,“奴婢不知……”
    袁夫人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,幹脆不想了,沒好氣地揮揮手,“算了,此事晚點再說,你先下去好好洗洗吧,一股子騷臭味兒。”
    錢媽媽唯唯諾諾地退出了主屋。
    袁夫人看了看天色,也去洗了個澡,把自己洗得香噴噴的。
    當晚,袁坤回來了。
    袁夫人特意叫廚房給丈夫熬了一盅豬腰大補湯。
    床頭情動之時,無疑是吹枕邊風的最佳時機,她把杜若對自己的種種行為誇大其詞說了一通。
    “老爺,那杜氏對我不敬,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們守備府,你可要替我出了這口氣啊。”
    袁坤狠狠一頂,差點將袁夫人的魂都給頂飛了。
    “那杜氏當真如此跋扈,不將你這個守備夫人放在眼裏?她哪來的底氣,嗯?”
    “老爺你輕點,輕點.……”
    袁夫人攀著他的背,喘息道:“還能誰給的底氣,自然是…啊…蘇家給的唄……依我看,定是鼇朝華記恨我,多次在杜氏麵前中傷我,才引得杜氏對我出言不遜……”
    袁坤頂撞的動作倏然一頓,突地抽身離開,下床披衣。
    袁夫人不明所以,挑起床幔疑惑地問:“老爺,你幹什麽去?”
    袁坤頭也不回,徑直打開房門往外走。
    “你自己睡吧,蓁娘近來身子不大爽利,我去看看她,今晚就宿在那邊了。”
    “老爺!老爺!”
    袁夫人想攔,然而一掀被子,身上光溜溜的,隻能眼睜睜看著丈夫走遠。
    一顆心頓時如同掉進了醋缸裏,又酸又澀。
    蓁娘是袁坤的妾室,袁夫人並不放在眼裏,不過是個物件兒,翻不起什麽風浪。
    她最恨的,是鼇朝華。
    那可是袁坤的白月光,年少時的心上人,哪怕早已嫁為人妻,袁坤也依舊對她念念不忘。
    每次隻要一提起鼇朝華,袁坤就那副死出,容不得旁人說她半句不好。
    鼇朝華仿佛一根刺一樣梗在他們夫妻之間,碰不得,拔不出,卻又紮得人生疼。
    袁夫人氣急敗壞地將袁坤的瓷枕扔到了地上,蒙著被子哭了半宿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是夜,袁坤果真宿在了蓁姨娘的院子裏。
    不光宿在那邊,次日更是連早飯都沒吃,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。
    說是有緊急軍務要處理,沒有十天半個月的回不來。
    “什麽緊急軍務,分明就是氣我編排鼇朝華那個賤人,不待見我!”
    袁夫人氣得砸了一地茶碗。
    就這還不解恨,又命人去把蓁姨娘叫來狠狠磋磨了一頓,紮了好幾根手指頭才算完。
    袁天驕過來的時候,蓁姨娘正跪在冰涼的青石台階上,哭得梨花帶雨。
    袁天嬌衝她做了個鬼臉,然後蹦蹦跳跳地進了屋。
    袁夫人已經收拾好了情緒,吩咐下人端來女兒最愛吃的馬蹄糕,關切地問道:“幾個月沒去學院了,可還適應?夫子待你可好?有沒有人欺負你?”
    “敢欺負我,我叫小青毒死她。”袁天嬌嘴裏咬著點心,含糊不清地哼道。
    小青……
    對呀,她怎麽沒想到。
    袁夫人心念急轉,自認為有了個好主意,又問:“那個江婉如何了?娘聽說她是從鄉下來的,應該不太習慣吧?”
    袁天嬌鄙夷地撇撇嘴,“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,也就勉強認得幾個字罷了,什麽都不會,丟死人了。”
    “哦?”袁夫人眸光閃爍,“那她可交到朋友了?”
    “ 誰願意跟一個土包子做朋友啊,隻有夏寶善那個蠢貨,巴巴地過去找她玩。”
    夏寶善是通判夏家的嫡女。
    夏夫人跟鼇氏走得近,夏寶善的哥哥夏仲陽又跟蘇慕是發小,夏寶善之所以主動親近江婉,不用說是得了她娘的授意。
    袁夫人親自為女兒盛了一碗紅棗銀耳湯,笑著說:“我家嬌嬌乃大家閨秀,又生得花容月貌,將來定是要嫁高門做主母的,跟那些個小門小戶出身的人,自然是玩不到一處。”
    她頓了頓,然後話鋒一轉。
    “不過江婉的外祖家蘇府並不比咱家勢弱,昨兒我瞧她人,長得也頗有幾分姿色,不比你差多少。”
    “你們年齡相仿,容貌背景也屬相當,未來說不得會成為你議親的競爭對手呢。”
    袁天嬌杏眼圓睜,一臉驕橫,“她敢!跟我搶,我饒不了她!”
    袁夫人驕傲地捏了捏女兒帶著些嬰兒肥的臉頰,“說得好,我們嬌嬌就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孩子,最優秀的女婿,當然是屬於我們嬌嬌的,誰也不能跟我們搶。”
    袁天嬌騰地站起身,“娘你放心,我今兒就去給江婉點顏色瞧瞧,好叫她知道,什麽人不能得罪。”
    袁夫人含笑點頭,“嗯,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