產房裏血氣衝天，薑氏徹底陷入昏迷，臉白得跟紙一樣。
    杜若先扒開她眼皮看了看，又仔細探了探脈搏，神色變得凝重起來。
    情況不太妙。
    能不能救活杜若也沒把握，姑且一試吧，救不活就說明你薑雲落作孽太多，該死。
    杜若先用保守療法，也就是銀針刺穴，但薑氏情況太嚴重，止血效果並不好。
    沒辦法了，隻能動手術了。
    她吩咐冷麵和紅苕守在門口，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許放進來，誰要是敢硬闖，直接敲暈。
    若杜府的人壞了事，薑氏死了，她概不負責。
    “放心吧阿蠻，保證蒼蠅都進不去一隻！”杜仁美屁顛顛清場，所有下人全被趕去了後院。
    杜老夫人很是識趣，杜若沒到之前就滾回自己的院子裏藏起來了，根本不敢跟這個孫女照麵。
    實在是嚇怕了。
    杜若眯眼瞅著杜仁美，“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？一起滾。”
    杜仁美：“……”
    他不敢回嘴，灰溜溜地扯著皇甫大夫走開了。
    還好產房空間足夠大，杜若先消毒，然後手一揮咵嚓放出手術台。
    隔離薄膜、手術刀等必要的器械，一水兒鋪開。
    跟著測了一下薑氏的血型，以最快的速度給她輸上血。
    之前已經做過幾台剖腹手術，在醫者秘境裏也練習過無數次，還算熟練。
    時間一分一秒過去，手術整整做了兩個小時才結束。
    血，總算止住了。
    杜若長出一口氣，費力地將人挪回了床上，所有醫療廢物全部回收，痕跡也盡數抹除，確認沒有破綻之後，才打開門走了出去。
    “去把杜仁美叫過來。”
    來的不止杜仁美，還有皇甫大夫。
    杜若把情況跟他們講了一下，“出血量太大，為了保命，不得已隻能將胞宮摘除，她這輩子再也沒辦法懷孕了。”
    不能再懷孕？杜仁美心裏很不是滋味，但還是點點頭，“能活著就行。”
    “人是救回來了，但能不能活要看你們了。”
    杜若把準備好的醫囑，以及後續需要用到的止血藥、消炎藥、殺菌藥一並遞給了他，用法也寫得清清楚楚。
    “照顧得好，她就能活；照顧不好，那就不是我的責任了。”
    “阿蠻你放心，我一定命人好生照看著，保證不辜負你的辛苦。”杜仁美信誓旦旦。
    皇甫大夫朝杜若深深鞠躬，“杜神醫醫術通神，老朽佩服！”
    杜若認得他，談不上好感或者惡感，隻淡淡點頭，“不是說孩子情況也不好嗎？我看看。”
    穩婆忙把繈褓抱過來。
    隻一眼，杜若就狠狠皺起眉頭，仔細查體探脈後，又跟係統核對了一遍，然後又是一番針灸通氣，累得不行。
    “先天不足，每日喂羊奶，待大些了吃養生丸，慢慢能緩過來。”
    “不過這輩子注定了體弱多病，必須精心照顧，否則稍不注意就可能要了他的小命。”
    一聽這話，杜仁美急了，“怎會如此？他娘懷胎時我都是好吃好喝地伺候著，按說不應該啊。”
    杜若搖頭，“早產了兩個多月，身子都沒有完全發育好，再加上催產藥一灌，沒胎死腹中算給你麵子了。”
    杜仁美一呆，“什麽早產？什麽催產藥？”
    杜若奇怪地瞅他一眼，“怎麽，你不知道？”
    杜仁美猛地看向旁邊的皇甫大夫。
    皇甫大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，眸光閃爍，支支吾吾道：“老夫，老夫也不清楚……”
    “你問錯人了，他是保和堂的人，保和堂是誰家的，不用我提醒你吧，杜大人？”
    杜仁美一下子明白過來，但還是不敢相信，“也許，也許隻是長得小了點呢？”
    杜若聳肩，“你愛這麽想，隨你。”
    她朝杜仁美伸出手：“診金。”
    杜仁美一臉肉疼地遞上一大疊銀票，紅苕接過來收好。
    “人我已經給你救活了，後麵死了可就不關我的事了，診金概不退還。”杜若說完，利落走人。
    這鬼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，晦氣。
    回了江府主院，杜若將銀票悉數存進了係統裏，看著餘額笑得見牙不見眼。
    係統得意道：“看，聽本統的沒錯吧？賺翻了吧？渣渣美吐血了吧？”
    “必須滴。”杜若嗬嗬笑，“出了這麽大血，孩子還不是自己的，嘖嘖。”
    係統補刀，“沒事兒，孩子不是他的，但媳婦兒是他的啊。”
    杜若噗嗤笑出了聲。
    該！
    其實有件事她沒跟係統說。
    救薑氏？怎麽可能。
    她巴不得薑氏立馬死翹翹。
    但是積分嘛，得賺。
    錢嘛，誰又會嫌多呢？
    所以任務，杜若接了。
    然後她動了點手腳，給薑氏喂了點好東西。
    反正係統的任務要求是“救活”那母子倆，可沒說活幾天，總不能保她活一百歲吧？
    活太短了不可行，那麽多人看見她去杜府給薑氏治病了，容易砸招牌。
    活得太久又礙眼，那就讓她再活……半年吧，不長不短正合適。
    半年後，薑氏必死！
    嘎嘎嘎嘎……
    門外兩個丫鬟對視一眼。
    青團小聲問：“夫人怎麽高興成這樣？”
    紅苕湊到她耳畔，神秘兮兮，“剛賺了四千兩，能不高興麽？”
    青團恍然大悟，原來如此。
    ......
    “原來如此！”
    杜仁美氣得頭頂生煙，抓起一個茶盞就想往地上砸，突然想到剛沒了的四千兩，又咬牙切齒放下。
    在屋裏走來走去，直喘粗氣。
    “賤婦！我對她還不夠好嗎？她竟敢在外麵偷人！給我戴綠帽子！我，我要殺了她！”
    杜老夫人老神在在地喝著茶，看著他發飆，等兒子發泄完，才幽幽開口：
    “我早就懷疑那孩子不是你的，在烏頭縣十幾年了也懷不上，去了趟鳳陽府一回來肚子裏就揣了個崽，你就不覺得奇怪麽？”
    “我哪裏會往那兒想！”杜仁美一臉憋屈，“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，生都生出來了，該怎麽辦才好？”
    “有什麽怎麽辦，那孩子一看也不是個長命的，隨他去吧。”
    “至於薑氏……”
    杜老夫人笑笑，笑容裏泛著冷意，“咱們現在還得罪不起侯府，但是也不能輕饒了她，得叫她知道，她是杜家婦，得守婦道。既然她不守婦道在先，那就別怪我們不講誠信在後。”
    杜仁美沒聽懂，“娘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    杜老夫人看了他一眼，“咱們杜家一族絕不能葬送在薑氏手中，阿蠻不是說了，為了保命不得已摘了她的胞宮，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。”
    “但咱們杜府總得有個嫡親的兒子吧？不然豈不是斷子絕孫了？所以娘決定了，趁著這個機會，給你納妾，先納……兩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