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9章 江宗寶之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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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氏?
郝金枝一愣,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,“不啊,我不姓秦,我姓黑……不是,我是說我姓郝,我叫郝金枝。”
“對對,公公定是搞混了,秦氏是我前頭婆娘,死了快兩年了。”江宗寶也附和道。
“死了?”
連公公悚然一驚,忙問:“怎麽死的?”
江宗寶便把當年的事講了一遍,概括起來就是秦氏福薄,生孩子難產,一屍兩命。
“公公您不知道,秦氏死得老慘了,一床的血啊,小的每次一想起她的死狀就忍不住想哭。”說著,江宗寶抹起了眼淚,“多好的媳婦兒啊,長得又美,性子又好,不像現在這個……”
他不滿地斜了眼郝金枝。
郝金枝拳頭捏得哢哢作響,感覺下一刻就要打爆江宗寶的頭。
江宗寶嚇得往連公公那邊躲了躲,離她遠了些。
連公公笑笑,“江兄弟還記掛著舊人,可見是個有情有義的。我聽說秦氏生得花容月貌,好像還有個相好的,叫、叫什麽來著……”
“石青!”江宗寶忙提醒道。
“哦對對對,就是石青,瞧雜家這腦袋,年紀大了不記事,聽過一嘴轉頭就忘了。”
連公公一臉好奇地問:“既然秦氏已經有了心上人,怎麽又嫁給江兄弟你了呢?”
提起這個,江宗寶就一臉得意,“那還不簡單?搞臭她的名聲,再弄走她的心上人,她要是不嫁給我,就隻能去死了唄。”
“好手段。”連公公朝他豎起了大拇指,“弄哪兒去了?”
“弄……”江宗寶剛想說閹了賣宮裏去了,突然一個激靈,清醒過來。
“沒,沒弄哪兒去,他自己跑了,不知道跑哪兒去了,死了也說不定,反正不關我的事。”
江宗寶急忙轉移話題,“公公渴了吧,小的去給您倒杯水喝?”
連公公擺了擺手,“不喝了,肚子漲得很。”
說罷起身要走。
剛抬腳,就被地上的菜刀絆了一跤,整個人收勢不住往一旁栽倒。
江宗寶一看,完了,菜刀是自己剛扔在那的,萬一摔傷了賴他頭上怎麽辦?
那可賠不起。
當下就一個箭步撲上前,著急忙慌地去扶連公公,“公公當心啊!”
然而江宗寶誤判了形勢。
他瘦得跟個猴兒一樣,而連公公雖然算不得很胖,卻骨架寬大,還比他高了整整一個頭。
這下好了,不光沒扶住,還被連公公壓倒在地。
兩個人滾成了一團。
最要命的是,江宗寶的手好死不死,剛好按在了不該按的地方,也是身為太監最敏感的部位。
連公公的臉,當場就黑了。
江宗寶趕忙縮回手,一骨碌爬起來,點頭哈腰地道歉,“對不住對不住,小的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“不是故意的,那就是有意的了?”連公公冷冷地睨著他,大喝一聲,“來人!”
兩名飛魚衛氣勢洶洶地衝進了院子。
連公公抬起蘭花指,指著一臉懵圈的江宗寶,“此刁民膽大妄為,竟敢對朝廷派來的宣旨官不敬,該死!”
鋥,橫刀出鞘。
如一道閃電,幹脆利落地劃開了江宗寶的脖子。
瞬間血流如注。
江宗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,一開始還有些迷茫,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,直到脖子上傳來冰冷的寒意,才後知後覺地低頭去瞧。
大片紅色的血液從他的頸部噴湧而出,染紅了他娘曹氏親手給他做的布鞋,還有躺在地上的那把菜刀。
臉上的茫然變成了驚恐。
江宗寶痛苦地捂住脖子,想堵住那傷口,卻發現怎麽也堵不住。
他想解釋,想辯駁,想說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,也不是有意的,他隻是好心辦壞了事而已。
可是太遲了,他的喉嚨被割破了,一張嘴就不停地往外冒血,根本什麽話都說不出來。
咕嚕,咕嚕。
好痛啊。
不能呼吸了。
他的眼淚混著血流了出來。
娘,娘你在哪裏?
救我,救我啊……
江宗寶再也撐不住,砰然倒地,眼睛直直地望向村口的方向,死不瞑目。
“啊啊啊啊!”一旁的郝金枝終於從震驚中緩過神來,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,驚聲尖叫。
連公公冷厲的視線射向了她,“閉嘴。”
郝金枝像一隻被掐住了嗓子的鴨子,瞬間噤聲,整個人瑟瑟發抖。
她好想跑,但是腳好像灌了鉛一樣,重如千斤,根本動不了也不敢動。
“公公饒命啊!”郝金枝跪在地上砰砰磕頭,眼淚狂飆。
連公公摸出拍子擦了擦手,語氣淡然中帶著威脅,“說吧,都看見什麽了?”
“我,我……”郝金枝眼珠子亂轉,突然福至心靈,“我什麽都沒看見!”
連公公眯起眼,“什麽都沒看見?你家男人意圖非禮雜家,你瞎了不成?”
郝金枝這才反應過來,“對對,我看見了!江宗寶那個畜生想非禮公公,他該死!”
連公公這才滿意地點頭,“很好,是個懂事的,記得實話實說。”
他隨手扔給郝金枝一張五十兩的銀票,“給你丈夫辦個體麵點的後事吧。”
郝金枝抖著手撿起那張銀票,猛咽了一口口水,飛快地揣進懷裏。
然後警惕地盯著那兩個飛魚衛,一步步往門口退,等退到了院子外麵,立馬撒腿就跑。
邊跑邊嚎。
“天殺的江宗寶啊,你怎麽這麽想不開啊,丟下我一個人做寡婦啊嗚嗚嗚……”
那大嗓門兒,一下子就引來了許多村裏人圍觀。
“咋了宗寶家的,哭成這樣,你家男人出啥事想不開了?”
“什麽寡婦不寡婦,咋的,江宗寶死了?”
“該不會是你下手太重,把人給打死了吧?哈哈哈……”
哈個屁啊!
人是死了,但不是她郝金枝打死的好嗎?
是被那個白皮公公的手下給劃死的!
但這話郝金枝哪裏敢說?說了自己也得被劃死。
她可不想和江宗寶埋一塊兒。
郝金枝不理他們,隻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喊:“好你個江宗寶,色鬼投胎啊,連宣旨官都敢非禮!這下好了,沒命了吧?我怎麽這麽命苦啊,年紀輕輕就守寡啊,叫我下輩子可怎麽活啊……”
啥?非禮宣旨官?
村民們一片嘩然,都驚呆了。
江宗寶瘋了吧?吃了熊心豹子膽了?還是色欲熏心昏了頭?連宣旨官都不放過。
大夥兒拔腿就往江家老宅跑,果然一進門,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江宗寶。
一動不動,血流了一地,死得不能再死了。
旁邊杵著三個人,一個太監兩個官爺。
其中一個官爺的刀上還在淌血呢。
這麽刺激的場麵,江宗寶那廝該不會真的非禮人家了吧?要不然怎麽會被當場斬殺這麽嚴重?
村民們不敢靠近,又舍不得離開,隻堵在院子門口指指點點,議論紛紛。
個別機靈的,轉頭就往江家二房跑,去給江漓通風報信。
聽說江宗寶死了,還是被連公公殺死的,江漓和杜若兩口子都驚了,趕忙過去查看情況。
路上碰到了同樣腳步匆匆的江族長一家。
兩撥人到現場一看,還真像那麽回事。
杜若伸手探了探江宗寶的鼻息,又讓係統掃描了一下,朝江漓搖了搖頭。
江漓看向了連公公,“公公,這是怎麽回事?”
“怎麽回事?雜家還想問問江大人呢!”
連公公胖臉漲紅,一副受了極大屈辱的模樣,“江大人,您這堂兄也太唐突了些吧?雜家可是欽派的宣旨官啊,對雜家不敬,就是對朝廷不敬!他竟然、竟然敢上手摸雜家!此事若傳揚開去,有這樣下流無恥、毫無教養的親戚,對江大人您的官聲又何嚐不是個打擊?”
“今天您必須給雜家一個說法!”
“否則雜家定要告到禦前,參您一個包庇縱容之罪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