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8章 求郡王為我做主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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豬肉何一一交代。
有綢緞莊的掌櫃、走街串巷的貨郎、醫館的坐診大夫,甚至還包括了一個資曆深厚的獄卒。
“獄卒?”熊二悚然一驚,“哪個獄卒,叫什麽名字?”
“他叫常安……”
常安?臥槽!
他娘的那可是獄卒頭子啊!一向得他重用,經常勾肩搭背一起喝酒的好兄弟啊!
熊二沒忍住罵了句髒話。
突然他想到了什麽,臉色大變,撒腿就往重牢那邊跑。
本來關押奶娘的牢房門口,此時橫七豎八躺著好幾個人,看服飾都是負責看守重牢的獄卒。
熊二急忙彎腰查看,還好隻是暈過去了,沒死。
他立刻三步化作兩步衝進了牢裏。
牢門大開,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,令人極度不適。
常安和柳隱娘雙雙倒在地上,常安肚子上捅了個大洞,汩汩冒血,已經氣絕身亡。
至於柳隱娘,則是被抹了脖子,死得不能再死了。
看樣子,應該是常安先殺了柳隱娘,然後自殺。
熊二氣得狠狠踹了常安的屍體一腳,恨不得踹醒他再弄死一次。
我拿你當兄弟,你他娘的在背後陰我是吧?
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!
蘇清堯也趕了過來,見此情形怒不可遏,“多帶點人手,把那幫畜生給本官抓回來,嚴刑拷問!凡是沾邊的一個都不放過,本官要給鳳陽府來一場徹徹底底的大清洗!”
熊二立刻去辦。
事情鬧得這麽大,其他三人早就得到消息跑路了,還好城門一直關著,隻要全城搜捕,諒他們插翅也難飛。
另外,貼出告示,凡是提供此四人線索者,重賞。
當天傍晚,除了殷靈兒,其他三人全部落網。
經過審訊,口供和豬肉何沒有太大出入。
都是年少輕狂入錯了行,誤打誤撞進了百毒門,想脫身已經來不及了。
為了活命,也為了保護一家老小,不得已做了幫凶。
真正的幕後黑手,是殷靈兒。
至於之前高度懷疑的朱令真,柳隱娘已死,無人可以指證她,沒辦法,第二天就被放了。
朱令真得知一切後,哭得停不下來。
“我不信!我一個字都不信!奶娘怎麽會是百毒門的人?她待我那樣好,那樣善良,連路邊的螞蟻都舍不得踩死一隻!一定是哪裏搞錯了!”
她撲倒在蘇清堯跟前,淚如雨下,“舅舅,您再好好查查吧,說不定是有人誣陷她……”
“夠了!”蘇清堯一甩袖子,“人證物證俱在,你還有臉替她狡辯?我看你是豬油蒙了心,分不清是非黑白了!既如此,你和慕兒的婚事就此作罷,日後不必再提!”
說完重重地冷哼一聲,懶得理睬朱令真,扭頭就走了。
朱令真哭了半天,見沒人搭理,隻好抽抽噎噎地起了身,出了府衙大門。
沒有馬車,身上也沒帶銀子,她隻能步行回蘇府。
好不容易走了半天,累得氣喘籲籲,卻在門口被蘇府的門房攔住了。
門房皮笑肉不笑,“對不住了表小姐,夫人吩咐了,從今日起您不必再回蘇府了,夫人已經備好了行囊和鏢隊,待會兒就會過來護送您回隴西去。”
“回隴西?誰說我要回隴西?”朱令真瞪大眼睛,不敢置信,跟著就要硬往裏闖,“我不信,放我進去,我要找舅母問個清楚!”
門房趕忙攔住,“表小姐,請不要讓小的難做……”
這動靜很快引來了一批路人的注意。
朱令真撲到朱紅大門上,邊哭邊叫魂似的喊著鼇氏,“舅母,求您讓我進去吧!我知道錯了,再也不敢說江大嫂的不是了!我孤身一人,您怎麽放心讓我一個人回去啊!舅母!”
門嗯昂一聲緩緩打開,鼇氏帶著幾個丫鬟婆子大步走了出來。
“舅母,為何要趕我走?真真做錯了什麽?”朱令真眼圈紅得像兔子,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。
圍觀群眾都忍不住跟著心疼起來,交頭接耳,竊竊私語。
鼇氏使了個眼色,兩個婆子一人扛了一個大大的行囊出來,放到朱令真麵前。
鼇氏擦了擦眼角,聲音哽咽,“好真真,你家裏來信了,說你母親病得起不來床,日夜念著你。舅母也舍不得你啊,但是沒辦法,百善孝為先,不孝之人,無以立世。舅母不能留你了,否則就是害了你啊,讓世人指著你的鼻子唾罵。”
“別怕,舅母已經幫你請了最好的鏢隊,保證將你安全地送到隴西郡,你安心地去吧,啊?”
就你會哭?我也會。
孝道二字,重如千斤。
朱令真要是還敢說不回去,名聲可就全毀了。
一個路人見狀跟著勸道:“是啊姑娘,趕緊回去吧,遲了見不到最後一麵,可是會後悔終生的。”
其他人也紛紛附和。
朱令真絕美的臉蛋扭曲了一下,差點沒忍住咒罵出口。
回隴西?開什麽玩笑。
那不一切都穿幫了嗎?
更何況,她的目的還沒達到呢,杜若那個賤種在乎的所有東西,親人、朋友、還有她最愛的丈夫,她統統都要搶過來,再狠狠地踐踏。
不,她絕不能走!
想到這裏,朱令真哭著搖頭,“不對,那封信不可能出自母親之手,定是別人假冒的。我臨行之前,母親千叮萬囑,讓我留在鳳陽府,嫁給表哥,親上加親,和舅母您成為一家人。說若我回去,就是不聽她的話,是不孝。”
她膝行過去抱住鼇氏的腿,仰頭淚眼婆娑地望著她,“求您了舅母,別趕我走,我不能不孝啊!”
輿論瞬間逆轉。
路人聽見這話,見風使舵,立馬調轉了話頭。
“是啊夫人,還是讓她留下吧,要不然她可就成了不孝女了。”
“唉喲,這麽漂亮的姑娘,怎麽忍心喲!要是我,疼都疼不過來呢,哪裏舍得送走喲!”
“再說了,鏢隊都是些大男人,麵對這麽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,誰知道會不會動什麽歪心思。這位夫人還真是心大……”
鼇氏詫異地瞅了眼朱令真。
以彼之身還施彼道,倒是有幾分急智。
可惜啊,心術不正,來曆不詳,留不得。
鼇氏正要開口,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駛進了青石路,停在了蘇府門前。
從馬車上下來一個男人。
約莫四十左右,中等個頭,微微有些發福。
身穿騷包綠,頭戴綠寶石,五官不清晰,眼泡略浮腫,長相普通且大眾。
但氣勢很唬人,眼神睥睨,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勢。
看見鼇氏,男人立馬走上前來打招呼:“大嫂,別來無恙啊。”
鼇氏頭疼。
這廝不是在京城嗎?怎麽突然冒頭了?
轉念一想,哦對,老婆孩子都沒了,回來奔喪來了。
鼇氏扯了扯嘴角,“郡王什麽時候回來的?”
蘇錦繡是死了,兩家的姻親關係名存實亡,但麵子情還是要給的。
更何況,對方還是禹王殿下的親舅舅,皇親國戚呢,不能輕易得罪。
“回來有段日子了,一直忙這忙那的,現在才有空過來。”吉郡王麵露哀戚之色,“沒想到我出門一年多,家裏竟然出了這麽大的事,錦繡和斌兒他們……”
說著,吉郡王忍不住紅了眼眶。
他常年在外漂,和蘇錦繡聚少離多,但畢竟二十多年的夫妻了,多少還是有些情分在的。
最讓他傷心的,就是唯一的嫡子沈京斌,居然說沒就沒了。
我可憐的兒啊……
“人死不能複生,郡王節哀,活著的人總還是要往前走的。”鼇氏不鹹不淡地安慰了句。
吉郡王抬頭將眼淚逼了回去,深吸一口氣,平複了下心情,這才掃了眼不遠處圍觀的一大群人,好奇地問:“這是怎麽了?發生什麽事了?”
鼇氏笑笑,“一點小事,就不勞煩郡王操心了。你今兒過來,是特地來探望母親的吧?我這就讓人領你進去。”
吉郡王點點頭,正要抬腳跨門。
忽地身後響起一道清麗的嗓音,帶著哭腔:“求郡王為我做主啊!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