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12章 替林雙嶼開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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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司願抿了抿唇,指尖在車窗上劃出一道淺痕。
    偷偷的畫了個哭臉。
    她岔開話題:“對了,今天哥找我有什麽事嗎?”
    宋延終於轉頭看她。
    “沒事就不能來接你回家了?”他語氣平淡淡,“以前你放學,不都和我一塊兒?”
    司願心裏像被浸在了愛喝的酸梅湯裏,澀得發緊。
    她點頭,扯出個輕飄的笑:“我以為你和嫂子在一起呢。”
    “嫂子”兩個字落地,宋延的手一瞬間緊了緊。
    可能是梅雨天太潮濕了,宋延竟覺得心口有些悶,說不出的煩躁。
    他沉默半晌,才開口:“媽挺喜歡雙嶼的。”
    司願垂著眼,心裏泛酸,扯了扯嘴角。
    喜歡林雙嶼的,從來不止你媽媽。
    你不也一直護著她嗎?
    但司願早就學會如何掩藏真心,如何粉飾太平。
    她平靜仰起臉,笑得眼底都亮了:“嗯,哥和嫂子金童玉女,青梅竹馬,本來就般配。”
    宋延盯著她的笑,心裏這才鬆了口氣。
    “我以為,你還在因為那天的事情生氣。”
    那天同學聚會突然離開,又提起高中時候的事,宋延不難多想。
    司願指尖蜷了蜷,聲音輕淡:“我沒那麽小氣。”
    如果真的生氣了,宋母恐怕也會說自己不懂事的。
    他答應過宋父,以後不會不聽話的。
    宋延信了,語氣這才軟了些,帶著點感慨:“其實雙嶼對以前的事也過意不去。”
    他頓了頓,聲音放得更輕:“她那天以為你是因為不想見她才離開,在我懷裏哭了很久,是真知道錯了。”
    “小願,你說誰小時候不犯錯呢?”
    司願垂著眼,有些無意識的摩擦著手腕上的疤痕。
    是啊,誰小時候不犯錯呢?
    宋延這句話,也在點她吧?
    她悄悄抬眼,飛快瞥了眼宋延的側臉。
    燈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下頜,溫潤如玉又不容人覬覦半分。
    可這一次,她沒再心跳加速,隻剩一片平靜的涼。
    林雙嶼有沒有知錯,司願不知道。
    但她已經知錯就改了。
    以後,不會再喜歡他了。
    雨刮器掃開一層水霧,又迅速被新的雨絲覆蓋。
    宋延後麵還在說著雙嶼後來有多愧疚,語氣裏帶著幾分對林雙嶼的無奈和寵溺。
    他隻顧著替林雙嶼開脫,所以也沒看見司願嘴角早就笑不出來了,隻剩一片發苦的涼。
    要是他肯偏過頭,哪怕隻看一眼。
    就能發現她泛紅的眼睛,能看見她攥緊的手,看見她的焦慮症又發作了,難受的皺著眉。
    可宋延沒有。
    他隻是不想讓司願再記恨林雙嶼。
    ——
    宴會前一天,丁城提出見一麵。
    美其名曰,事先排練。
    地點定在了一家西餐廳,司願到的時候,丁城已經等在那裏了。
    司願坐下來,丁城很快察覺到她比上一次見麵冷淡。
    “想吃什麽?”他把菜單遞出去。
    “吃過了。”司願搖頭:“說點正事。”
    丁城笑了笑:“明天咱們這個狀態,你們家人恐怕不會相信哦?”
    司願眼眸微垂,反感的皺了皺眉。
    “丁城。”
    丁城眼睛亮了亮,洗耳恭聽。
    司願指尖抵著冰涼的餐刀柄,聲音如同薄霜:“模特出身,前幾年靠一部青春劇裏的男三號角色才算踏進娛樂圈,這些年花邊新聞沒斷過,從合作的女配角到圈外網紅,換得比劇本還勤,對麽?”
    每一個字都輕,卻像細針,一下子就紮在丁城刻意偽裝的體麵上。
    他捏著水杯的手猛地收緊,有些冷笑:“你什麽意思?查我?”
    “談不上查。”
    司願抬眼,長睫毛在眼下投出淡影,語氣裏沒半分起伏,“隻是提前做了點功課,畢竟明天要演‘恩愛情侶’,總不能連對手的底細都不清楚。還是要對得起拿的片酬,好好配合走完明天的流程,多的心思收一收。”
    “多的心思?”丁城臉色徹底沉下來,惱羞成怒地扯了扯領帶,“司小姐,你這是忘了和我合作的初衷?現在就跟我撕破臉,你就不怕我明天在你家人麵前‘多說幾句’?”
    丁城這副威逼利誘的模樣,很眼熟。
    和林雙嶼一模一樣。
    這個世上,這樣的人還真多。
    她反而輕輕挑了下眉,唇角勾起抹極淡的、帶著嘲諷的弧度:“你隨意。”
    真是什麽人都能來威脅她了。
    晦氣。
    見司願的坦然像一拳打在棉花上,丁城攥緊了拳,正要再說些威脅的話。
    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道厭倦不耐的聲音。
    “讓讓。”
    丁城猛地回頭,臉上的慍怒還沒來得及收,但看清來人的瞬間,血色驟然褪得一幹二淨。
    他認得江妄。
    圈子裏沒人不認得——那位手腕狠戾、從不給人留顏麵的江氏新任總裁,別說他這種靠金主接濟的小演員,就連他背後的金主,見了江妄都得客客氣氣。
    丁城幾乎是立刻從座位上彈起來,跟狗見了主人一樣,諂媚的笑堆了滿臉,聲音都帶著點發顫的討好:“江、江總?您怎麽會在這兒?您還記得我嗎?上次在孫總的酒局上,我跟在孫總身邊給您敬過酒的……”
    他絮絮叨叨地攀著近乎,試圖喚起對方哪怕一絲的印象。
    可江妄連眼皮都沒抬一下,目光徑直越過他,落在卡座裏靜坐的司願身上。
    他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蹙,薄唇裏隻冷冷蹦出一個字:“滾。”
    那聲音不高,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壓迫感。
    丁城臉上的笑瞬間僵住。
    連句辯解的話都不敢說,人隻能灰溜溜地往後退,幾乎是落荒而逃。
    直到丁城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餐廳門口,江妄才邁開長腿走到司願對麵坐下。
    司願沒看他,卻也能感覺到對方的目光一寸寸的摩挲著自己。
    江妄頗為嫌棄的推開麵前的餐具,單刀直入:“選這種垃圾,都不選我?”
    司願指尖蜷了蜷,耳尖泛起薄紅,語氣裏帶著幾分難堪:“隻是前幾天才發現丁城不對勁,但明天就是宴會,臨時換人……來不及了。”
    “怎麽來不及?”
    江妄抬眼,漆黑的眸子裏盛著幾分玩味,指尖漫不經心地敲著桌麵。
    話裏的暗示再明顯不過。
    他我不就是現成的?
    司願迎上他的目光,撞進那雙鋒利痞氣的眸子。
    一如往昔。
    她喉結動了動,終是垂眼避開:“不行。”
    “為什麽?”
    為什麽?
    曾經,她為了瞞住宋延,忍受了林雙嶼一整年的霸淩。
    後來,她又為了自保,不幹不淨的和江妄拉扯了半年。
    被一個謊言,推著掉進數不清的桎梏裏,牽連起數不清的謊言,這樣的事,司願不想再經受第二次了。
    她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,避開江妄的目光:“謝謝。明天我會跟爸媽說清楚的。”
    話音落,她轉身就走。
    江妄還坐在原地。
    許久,他沉聲罵了一句。
    “死要麵子活受罪。”
    說來說去,還是因為宋延吧?
    因為怕又和他糾纏不清,耽誤她一心一意的喜歡宋延。
    江妄心裏有股子難受勁。
    他說不清,自然也壓不下去。
    再睜開眼,就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。
    江總不高興了,那今天晚上,不可能無一傷亡。
    “處理個人。”
    電話那頭傳來朋友調侃的聲音:“喲,江總也有要親自處理的人?什麽大人物啊?”
    江妄靠在椅背上,目光掃過丁城剛才用過的餐具。
    “一個小演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