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陽光，穿透天譽華府公寓的巨大落地窗，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    楚凡結束了一夜的調息，緩緩睜開雙眼。
    那場與龍晴的通話，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，餘波至今未散。
    “他們信。”
    “輿論是一把沒有刀刃的刀，卻能殺人。”
    “聯考的‘荒野獵殺’，是你唯一的機會。”
    龍晴的話語，沒有半點溫度，卻比任何激勵都來得直接。
    林墨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，從客房裏晃了出來，手裏還拿著一個戰術背包。
    “凡子，都準備好了。軍方送來的東西，我給你檢查過了，全是頂配貨。這把‘黑曜石’戰術短刀，用的可是隕星鎢鋼，吹毛斷發。還有這套‘壁虎’作戰服，輕便堅韌，防火防割……”
    林墨絮絮叨叨地介紹著，臉上寫滿了興奮與擔憂。
    這些，都是昨天在西郊三號訓練場，龍晴為楚凡爭取來的“預支”裝備。
    楚凡沒有多言，隻是將那把通體漆黑的短刀別在腰後，換上了全新的作戰服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東海市綜合體育中心。
    今天，這裏是整個城市的焦點。
    巨大的懸浮穹頂下，人聲鼎沸，數萬個座位座無虛席。
    來自全市上百所重點高中的數千名頂尖考生，匯聚於此，他們是這座城市未來的希望。
    考生入場通道，氣氛壓抑得近乎凝固。
    當楚凡的身影出現時，原本嘈雜的通道，出現了一瞬間的安靜。
    緊接著，竊竊私語聲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。
    “快看，就是他，楚凡。”
    “嘖嘖，看上去人模狗樣的，沒想到是個藥罐子。”
    一個穿著華麗，一看就家境優渥的男生，對著身邊的同伴撇了撇嘴，聲音不大不小，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。
    “為了出名，連‘狂暴藥劑’都敢用，真是瘋了。這種人也配跟我們一起參加聯考？”
    “誰說不是呢，一會兒力量測試，怕不是要當場基因崩潰，吐血暴斃哦。”
    譏諷的笑聲，毫不掩飾。
    楚凡的腳步沒有半分停頓，他甚至沒有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瞥上一眼，徑直穿過人群，找到了自己位於考場中央的座位。
    他這副完全無視的態度，反而讓那些準備看好戲的人，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，說不出的憋悶。
    高俊就坐在不遠處，他怨毒地注視著楚凡的背影，攥緊了拳頭。
    父親的計劃天衣無縫，這個家夥現在已經是過街老鼠，身敗名裂。
    可為什麽，他還能這麽鎮定？
    觀禮台的貴賓區，氣氛同樣微妙。
    各大頂級學府的招生組，都占據了最好的位置。
    一名來自“聯邦軍事學府”，身穿筆挺製服的中年男子，看著下方考場中的楚凡，搖了搖頭。
    “可惜了，斬殺裂空蟲的戰績何等驚豔，卻被爆出這種醜聞。我們軍校，最重品行，這種有汙點的學生，天賦再高也不能要。”
    旁邊，“戰神學堂”那位肌肉虯結的招生代表，甕聲甕氣地開口。
    “空有戰績，根基不穩，不過是空中樓閣。嗑藥換來的力量，終究是歪門邪道。”
    唯有“蒼穹武道學府”的招生老師，一位氣質溫婉的知性女子，柳眉微蹙。
    她的麵前，光幕上正顯示著楚凡的資料，那張英雄背影的照片和旁邊觸目驚心的“嗑藥”新聞，形成了強烈的反差。
    她沒有說話，隻是靜靜地觀察著那個坐在風暴中心的少年。
    “鐺——！”
    一聲悠揚的鍾鳴響徹全場。
    聯考第一項，理論綜合測試，正式開始。
    所有考生的麵前，都憑空浮現出一張巨大的虛擬光幕。
    一行行複雜的題目，在光幕上飛速閃現。
    “論《熔岩吐納法》在極寒環境下的變軌運行方式。”
    “分析‘刺鐮蟲’甲殼結構與‘崩山拳’拳勁的共振頻率。”
    “請根據下圖，辨識出三種不同的元初文明空間道標符文，並闡述其躍遷原理。”
    題目一出，整個考場哀鴻遍野。
    這哪裏是高中級別的考題？就算是武道大學的博士生來了，也得抓耳撓腮吧！
    無數考生臉色煞白，看著那些天書般的題目，大腦一片空白。
    高俊也是滿頭大汗，他自詡學霸，可麵對這些題目，十道裏有八道都聞所未聞。
    然而，考場中央。
    楚凡的表情，卻沒有任何變化。
    當他看到那些題目的瞬間，他神魂識海中的那片璀璨星圖，陡然震動起來。
    “熔岩吐納法？”
    那座核心的火山烙印，微微一顫，一股關於能量在不同環境下運轉的玄奧信息，自然而然地流入他的意識。
    “崩山拳與蟲族甲殼？”
    拳頭烙印與數十種基礎拳法、掌法烙印同時閃爍，仿佛進行著億萬次的模擬推演，瞬間就得出了最精準的答案。
    “元初文明符文？”
    那枚代表《幻影迷蹤》的虛幻人影烙印，光芒流轉。白老讓他研究的量子物理和空間理論，此刻與這古老的符文知識，產生了奇妙的印證。
    一百三十三枚武道烙印，就是一百三十三個超級處理器！
    它們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自主修煉與領悟，早已將這些知識的底層邏輯，刻進了楚凡的靈魂深處。
    他甚至不需要思考。
    手指在虛擬鍵盤上舞動，快得隻剩下一片殘影。
    一道道在別人看來難如登天的題目，被他行雲流水般地解答出來。
    五分鍾。
    十分鍾。
    當考場中絕大多數人，還在為第一道大題的解法而愁眉不展時。
    楚凡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。
    他站了起來。
    這個突兀的動作，立刻吸引了全場的注意。
    所有人都抬起頭，詫is異地看著他。
    “他要幹什麽？放棄了？”
    “這才過去十五分鍾，肯定是交白卷吧！”
    在數萬道混雜著驚愕、不解、幸災樂禍的注視下，楚凡邁開腳步，徑直走向了考場前方的監考台。
    主監考官是一名頭發花白的老教授，他看到楚凡走來，眉頭一皺，沉聲開口。
    “這位考生，考試期間不許隨意走動，請回到你的座位！”
    楚凡沒有說話，隻是伸出手指，在監考台的確認設備上，輕輕一點。
    【高三（7）班，楚凡，確認交卷。】
    一行電子合成音，通過擴音設備，清晰地傳遍了整個體育中心。
    交……交卷了？
    整個體育中心，死一般的安靜。
    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，呆呆地看著那個少年。
    十五分鍾，交卷？
    開什麽宇宙玩笑！
    老教授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，他看著設備上“確認交卷”的提示，大腦徹底宕機。
    “胡鬧！簡直是胡鬧！”
    他氣得渾身發抖，指著楚凡的背影，厲聲嗬斥。
    “這是全市聯考！不是你嘩眾取寵的地方！擾亂考場秩序，我……”
    他的話還沒說完，中央的主控大屏幕上，成績統計係統已經自動開始運行。
    一個名字，以一種一騎絕塵的姿態，瞬間彈射到了榜首的位置。
    【第一名：楚凡】
    【成績：1000分（滿分）】
    【用時：15分03秒】
    猩紅色的“滿分”二字，像兩記響亮的耳光，狠狠抽在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臉上。
    老教授的嗬斥聲，戛然而止。
    那些竊竊私語的考生，臉上的譏諷笑容，徹底僵住。
    高俊那張怨毒的臉，瞬間變得慘白如紙。
    觀禮台上，聯邦軍事學府和戰神學堂的招生代表，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，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。
    而那位蒼穹武道學府的知性女子，那雙美麗的眸子裏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神采。
    全場，依舊寂靜。
    落針可聞。
    就在這時，主控係統的機械音再次響起，打破了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    “經係統複核，考生楚凡，所有答案完美無誤，判定為滿分。刷新東海市聯考理論測試曆史記錄。”
    “現在，請所有考生，立刻前往二號集結點，準備進行第二項考核——力量測試！”
    楚凡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，他轉身，在數萬道呆滯的注視下，第一個，走向了通往二號集結點的通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