聯考落幕，楚凡的名字，在東海市已經不再是一個代號，而是一個傳奇。
    十五分鍾的理論滿分。
    碾碎紀錄的力量與速度。
    以及那場一個人打崩九十九名天才的擂台教學。
    每一件事，都足以成為人們津津樂道數年的談資。
    天譽華府的頂級公寓裏，林墨正手舞足蹈地刷著光腦，臉上洋溢著與有榮焉的狂喜。
    “凡子，你火了！徹底火了！你看，‘武道之家’論壇的服務器都崩了三次！現在首頁飄紅的十個熱帖，九個都是關於你的！”
    “‘一拳超人’、‘理論之神’、‘擂台教師爺’……臥槽，這些外號也太頂了！”
    楚凡沒有理會亢奮的林墨。
    他獨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，俯瞰著下方川流不息的懸浮車流。
    外界的喧囂與狂熱，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，與他無關。
    蒼穹學府的S級待遇，每年一千萬的獎學金，無限製的資源供應……這些在別人看來一步登天的榮耀，在他心中，卻並未掀起太多波瀾。
    他很清楚，這一切，都隻是起點。
    心神沉入識海。
    那片由一百三十三枚武道烙印組成的璀璨星圖，依舊在不知疲倦地運轉著。
    磅礴的能量洪流衝刷著他的四肢百骸，讓他的修為每分每秒都在精進。
    力量很強，甚至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強。
    但楚凡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和諧。
    這一百三十三門武學，就像一百三十三名桀驁不馴的士兵。
    他們各自為戰，勇猛無比。
    可當需要他們合力攻堅時，卻顯得雜亂無章，甚至會彼此掣肘，力量的損耗極大。
    “三印聯動”已經展現出了協同作戰的恐怖威力。
    可那僅僅是三枚烙印。
    一百三十三枚呢？
    如果能將這一百三十三枚烙印的力量，擰成一股繩，那爆發出的威力，又該是何等光景？
    楚凡的眼神變得深邃。
    他知道，自己又遇到了一個新的瓶頸。
    一個更高層次的，關於“道”的瓶頸。
    “凡子，想什麽呢？蘇婉老師剛才又發信息來了，問你什麽時候去學府報到，她可以親自來接你！”林墨湊了過來。
    楚凡收回思緒，搖了搖頭。
    “我出去一趟。”
    他換上一身最普通的便服，戴上兜帽和口罩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公寓。
    半小時後，東海市公共圖書館。
    與外界的喧囂不同，這裏一如既往的安靜。
    空氣中彌漫著古舊紙張與消毒水混合的味道。
    楚凡穿過一排排高大的書架，徑直走向那個熟悉的角落。
    白老依舊坐在那張破舊的木桌後，佝僂著背，手裏拿著一塊幹淨的白布，一遍又一遍，一絲不苟地擦拭著桌上那本厚重的黑色古籍。
    仿佛外界的一切紛擾，都與他無關。
    楚凡走到桌前，沒有出聲，隻是靜靜地站著。
    白老仿佛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，依舊專注於手中的動作。
    擦拭，再擦拭。
    那動作裏，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專注。
    直到將封皮上的最後一粒微塵也拭去，他才停下動作，卻沒有抬頭。
    “外麵的熱鬧，看夠了？”
    他聲音沙啞，如同兩塊被歲月磨礪過的石頭在摩擦。
    “看夠了。”楚凡恭敬地回答。
    “那你來我這片廢紙堆裏，想找什麽？”
    楚凡深吸一口氣，將心中的困惑，用最簡單的方式表達了出來。
    “我有很多力量。”
    “但它們是一盤散沙。”
    白老擦拭封皮的動作，出現了一瞬間的停頓。
    他終於緩緩抬起頭，那雙渾濁的眼睛，第一次真正地，認真地看向楚凡。
    那目光，仿佛能穿透皮囊，直抵神魂識海的最深處。
    楚凡感覺自己在那目光下，所有的秘密都無所遁形。
    那一百三十三枚閃爍的烙印，那三枚核心的聯動結構，都清晰地暴露在對方的“視野”中。
    “你看過星圖嗎？”
    白老沙啞地問，問題沒頭沒尾。
    楚凡一怔，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。
    白老沒有等他回答，自顧自地說了下去。
    “一百顆沙子，風一吹，就散了。”
    他的聲音很輕，卻像重錘一樣，敲在楚凡的心頭。
    “可一百顆星辰，卻能光耀萬古，組成一片浩瀚的星係。”
    嗡——！
    楚凡的腦海，仿佛有驚雷炸響！
    沙子與星辰！
    一盤散沙與浩瀚星係！
    他瞬間明白了！
    他的武道烙印，就是那一百多顆星辰！它們本身就擁有著無窮的潛力，但他卻用著“沙子”的思維，隻是將它們粗暴地堆砌在一起！
    “星係……”楚凡喃喃自語，眼神中爆發出明亮的光，“星係……需要一個核心，一個質量足夠大，能夠統禦所有星辰運轉的核心！”
    “我需要一個‘太陽’！”
    他猛地抬起頭，目光灼灼地看著白老。
    白老那張布滿褶皺的臉上，露出了一絲極淡的，像是讚許的表情。
    “孺子可教。”
    楚凡的心髒狂跳起來，他追問道：“白老，何為‘太陽’？我要去哪裏，才能找到我的‘太陽’？”
    白老沒有回答。
    他隻是伸出那隻幹枯得如同老樹皮的手，輕輕地，敲了敲麵前那本被他擦拭得一塵不染的黑色古籍。
    楚凡的目光，順著他的手指，落在了那本書的封麵上。
    封麵上，沒有書號，沒有出版社，隻有一行以古老的，充滿了道韻的象形文字寫就的標題。
    楚凡看不懂那些文字。
    但當他的精神力觸及那些文字的刹那，一股浩瀚、蒼茫、古老的信息，直接湧入他的腦海！
    《元初文明星辰導引術猜想》！
    轟！
    楚凡的大腦一片空白。
    元初文明！
    那個對抗蟲族，留下無數遺跡的上古輝煌文明！
    這本其貌不揚的古籍，竟然與那個傳說中的文明有關！
    他終於明白，為什麽白老會日複一日地，如此珍視地擦拭它。
    這哪裏是一本書！
    這分明是一把鑰匙！一把通往更高層次力量殿堂，揭開世界終極秘密的鑰匙！
    楚凡的心髒，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。
    他感覺到，自己無意中，觸碰到了一角無比巨大的秘密。
    白老收回了手，重新拿起白布，仿佛剛才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    他看著楚凡那張因激動而漲紅的臉，渾濁的眼中，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光。
    “路，已經指給你了。”
    “能走多遠，需要你自己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