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，濃如墨。
    天譽華府1201室的落地窗外，一道黑影如幽靈般貼在光滑的玻璃幕牆上，與城市的霓虹光影完美融為一體。
    他叫“鬼影”。
    聯邦殺手組織“血色黃昏”中，勝率高達92%的銀牌殺手。
    覺醒境七段。
    死在他淬毒匕首下的目標，有富商、有政要，甚至還有兩名軍方的同級高手。
    他的手腕上，一個微型戰術光腦正顯示著目標的實時生命體征。
    【目標：楚凡】
    【生命波動：平穩，呈周期性低穀與高峰】
    【精神力場：活躍且內斂】
    【環境掃描：房間內無第二生命源，無高能警報裝置】
    鬼影的嘴角，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    典型的深度修煉狀態。
    在這種狀態下，武者的五感會降到最低，全身心沉浸在內息的運轉中，對外界的防禦幾乎為零。
    這是刺客最喜歡的“活靶子”模式。
    “五千萬聯邦幣，買一個覺醒境六段高中生的命。”
    “高天雄，你還真是看得起他。”
    鬼影心中輕嗤一聲，眼中卻沒有半分輕視。
    獅子搏兔，亦用全力。
    這是“血色黃昏”刻在每一個殺手骨子裏的信條。
    他從腰間的戰術囊中，取出一柄通體墨綠色的匕首。
    “蝰蛇之吻”。
    由深海沉銀混合星外奇金打造，刀刃上淬煉的，是提純了九次的“石化蛛皇”的神經毒素。
    見血封喉，三秒之內，就能讓一名覺醒境武者的神經係統徹底崩潰，化作一灘爛泥。
    他沒有選擇撬鎖，也沒有選擇暴力破窗。
    鬼影的身體，如同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，沿著窗戶的縫隙，開始進行一種不可思議的“滲透”。
    分子級震動儀開啟，讓他身體表麵的作戰服與玻璃產生高頻共振，在不破壞結構的情況下，讓他如一縷青煙，悄無聲息地“融入”了窗戶，再從另一側“滲出”。
    整個過程，沒有發出一絲聲響。
    甚至沒有帶動一絲氣流。
    專業。
    這就是銀牌殺手的專業。
    他成功進入了修煉室，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盤膝而坐的背影。
    少年身形挺拔，呼吸悠長，周身縈繞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能量波動。
    一切，都和情報中描述的一樣。
    一個沉浸在力量暴漲的喜悅中，毫無防備的天才。
    鬼影的眼中，閃過一絲殘忍的快意。
    他最喜歡做的，就是親手扼殺這種所謂的天才。
    看著他們從天堂墜入地獄時，那驚愕、恐懼、不甘的表情，是他最大的享受。
    他提起腳步，落地無聲，像一隻在黑夜中捕食的貓。
    五米。
    三米。
    一米。
    他已經能清晰地聞到少年身上那股淡淡的，混雜著汗水與能量粒子的高能氣息。
    就是現在！
    鬼影的身形暴起，手中的“蝰蛇之吻”劃出一道墨綠色的死亡弧線，沒有拳風，沒有破空聲，隻有極致的、收斂到極點的殺意，直刺楚凡的後心要害！
    這一刀，他演練過數萬次。
    角度、速度、力道，都已臻至化境。
    他仿佛已經看到，匕首刺入血肉，毒素瞬間爆發，這個名動全城的少年天才，在無聲的抽搐中化為一具冰冷屍體的畫麵。
    然而。
    就在那墨綠色的匕首尖，距離楚凡的作戰服隻剩下不到一厘米的刹那。
    那個一直緊閉雙眼的少年，猛地，睜開了眼睛。
    沒有驚慌。
    沒有錯愕。
    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。
    那雙眸子，深邃得如同浩瀚的星空，古井無波，卻又倒映著一切。
    仿佛他不是被偷襲的獵物，而是一個等待了許久，終於等到演員登台的觀眾。
    鬼影的心髒，猛地一跳！
    一股前所未有的，讓他毛骨悚然的危機感，轟然炸開！
    不好！
    他想退！
    可他的身體，他的刀，已經因為慣性，無法收回！
    也就在這一瞬間。
    一個平靜到令人發指的聲音，在死寂的修煉室裏，輕輕響起。
    “你來了？”
    “血色黃昏的銀牌殺手，就這點速度嗎？”
    “我等你，等得花都快謝了。”
    這句輕飄飄的話，落入鬼影的耳中，卻不亞於一顆在他靈魂深處引爆的核彈！
    他等我？
    他怎麽可能知道我要來？！
    我的潛行，我的氣息遮斷，是“血色黃昏”的最高機密！足以騙過軍方的雷達掃描！
    一個高中生，怎麽可能……
    電光石火間，鬼影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，但身體的本能，讓他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。
    不退反進！
    將所有力量灌注於這一刀，哪怕被發現，也要以雷霆之勢，完成絕殺！
    他的手臂肌肉賁張，匕首的速度再次飆升三成！
    然而，他麵對的，是楚凡。
    一個剛剛完成了自身武道體係“係統升級”的怪物。
    楚凡甚至沒有回頭。
    他隻是將盤坐的身體，以脊椎為軸，向左側，輕描淡寫地，轉了十五度。
    就這十五度。
    鬼影那誌在必得的奪命一刺，擦著楚凡的肋下，刺了個空！
    極致的速度與力量，失去了目標，讓鬼影的身體出現了一個零點零一秒的僵直。
    高手過招，勝負隻在瞬息。
    而這個瞬息，對於楚凡來說，已經足夠了。
    楚凡的右手，依舊保持著盤膝的姿勢，五指卻如同蓮花般綻放，然後猛地並攏，化作一道淩厲的掌刀，反手向後，精準無比地，斬在了鬼影持刀的手腕上！
    這一掌，沒有內息，沒有光芒。
    有的，隻是《周天星辰訣》統禦下，一百三十三枚烙印所提供的，最純粹，最凝練的肉體力量！
    《開山刀譜》中的“反手劈柴”式。
    哢嚓！
    一聲清脆到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！
    鬼影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悶哼，他感覺自己的手腕，像是被一柄高速揮舞的合金戰錘正麵砸中！
    劇痛傳來！
    那柄“蝰蛇之吻”，再也握不住，脫手飛出，“當”的一聲釘在了遠處的合金牆壁上，入牆半寸，墨綠色的毒液，正發出“滋滋”的腐蝕聲。
    一招失手，鬼影心頭狂震，但他畢竟是身經百戰的殺手。
    劇痛之下，他反應極快，左手化爪，指尖彈出五道鋒利的合金利刃，如同鬼魅的毒爪，抓向楚凡的咽喉！
    然而，他的動作，在楚凡的眼中，卻像是慢動作回放。
    “左臂發力，慢了0.3秒。”
    “腰部轉動幅度過大，核心不穩，破綻。”
    “你的老師沒教過你，刺殺失敗後，第一選擇是遠遁，而不是戀戰嗎？”
    楚凡那如同夢囈般的點評聲，再次響起。
    他的身體，如同沒有骨頭一般，向後一仰，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鐵板橋姿勢，躲過了這致命一爪。
    同時，他並攏的右腿，如同毒龍出洞，閃電般向上踢出！
    《戳心腳》！
    一門不入流的E級武學，專攻下三路，陰狠毒辣，被正統武者所不齒。
    但此刻，在楚凡腳下使出，卻帶著一種宗師級的刁鑽與精準。
    噗！
    鬼影隻覺得小腹一涼，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，瞬間傳遍全身！
    他低頭看去。
    楚凡的腳尖，正正地，點在他的丹田氣海之上。
    沒有狂暴的力量，隻有一股螺旋狀的陰柔暗勁，透體而入，瞬間就將他苦修多年的內息，攪成了一鍋粥！
    “呃啊——！”
    鬼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，整個人如同被戳破的氣球，倒飛了出去，重重地砸在牆壁上，滑落下來，口中噴出夾雜著內髒碎片的鮮血。
    他的修為，在這一腳之下，被廢得幹幹淨淨！
    從覺醒境七段，變回了一個普通人！
    鬼影癱在地上，渾身抽搐，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與駭然。
    他看著那個緩緩從地上站起，一步步向他走來的少年，感覺自己看到的不是一個人，而是一個披著人皮的魔鬼！
    這哪裏是戰鬥？
    這他媽是教學！
    是一場單方麵，碾壓式的，殘忍到極致的教學！
    對方從頭到尾，甚至都沒有站起來！
    隻是盤坐在那裏，雲淡風輕地，就廢掉了自己這個銀牌殺手！
    楚凡走到他的麵前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，眼神平靜。
    “現在，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。”
    “第一個問題，高天雄，給了你們多少錢？”
    “第二個問題，‘血色黃昏’在東海市，有多少個據點，負責人是誰？”
    “給你三秒鍾時間組織語言。”
    楚凡伸出三根手指。
    “如果你說的讓我滿意，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。”
    “如果不滿意……”
    楚凡的目光，落在了那柄釘在牆上的“蝰蛇之吻”上，嘴角勾起一抹讓鬼影亡魂皆冒的弧度。
    “我想，你應該不想親身體驗一下，‘石化蛛皇’的毒液，一滴一滴，從你眼球滴進去，是什麽感覺吧？”